这里吕家在头几天就兴师动众起来,因为号称是全江城史上最盛大的新式婚礼,所以吕家上上下下可谓绞尽脑汁。从喜帖的设计,家里的布置,酒席、节目的安排,再到证婚人、司仪人的安排,音乐队与维持治安的警察的安排无一不精心布置,丝毫不敢有出入。艾家自然也是江城的大家,不肯落人之后,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尤其这路上清路的警察可都是艾老爷自个儿的人,那威严自律、井然有序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
按照吕家的老规矩,新结婚的夫妇自然是住到西房,西房有三间房,之前长时间是空着的,所以显得陈旧些,现在就着人赶紧地粉刷。他们是新氏家族,自然撇去了旧式的贴喜联、搭喜棚的习俗,但还是要收拾得喜气洋洋、富丽堂皇才能遂心。所以,各进屋子,所有来往要道,都扎了彩绸花。在各个门口处,更是扎着鲜花鲜叶的彩架,花架中点缀着无数的小电灯,沿着长廊悬着仿古的玻璃罩电灯,灯下垂着五彩的穗子。就是架下各种梁柱,也都是重加油漆。
吕老爷率领一众男女到教堂筹备婚礼去了,家里则由大太太领着几位姨太太张罗着布置房屋及院子,招待宾客的事。教堂婚礼是十二点准时开始举行的,家里也在十二点就开始招呼先来的一拨客人,不过是些商政界三流人物,还有一些擦着边际的亲戚。吕家女主人们还是尽心尽力地热情招呼着,一点也不薄了谁。
一点多的时候,吕老爷靖璘他们就乘车回来了,一下车就开始和一些人物握手攀谈,也不过一些寒暄奉承话罢了。卓琳一下车就“哒哒”地跑到大太太处,大太太还在清点着礼堂里的陈设。只是她一到跟前,就没声了,撇着嘴揪着花瓶里新采的百合花的叶子,一叶一叶地揪着,揪出来就往瓶口一塞。
“不要揪坏了。大喜的日子,你倒是怎么了?”吕太太拍了卓琳手一下,看着她闷闷的脸问道。
“没怎么,我就是后悔怎么没在婚礼上捣捣乱,这样他们就结不成婚了。”转而凑到吕太太耳边小声道:“妈你知道吗,三哥今天在教堂里虽然表面上装的挺到位的,但我能看出来他一点都不高兴。”
“闭嘴。你再胡说我把这话给你父亲说去,让他好好管管你。今天乖一点,等过了今天你再胡闹去,今天你要是让吕家丢人了,你父亲那里没你好果子吃。”吕太太看了卓琳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冷冷地说着,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了,留下卓琳一个杵在那里,依旧撅着个小嘴,手里具足无措地,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