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喜欢你,你别装傻子。小心阿妮那里你没法交差,还有你老婆这里。”
“她不是我老婆,她只是吕三少奶奶。阿静嘛,她早晚得相信我,不然她还信谁去,信你啊?”
“她信不信我无所谓啊。不过你要小心,你家老二最近经常去捧阿妮的场子,他是不看你结婚了念头又起了?想想他当年为了阿妮也费了不少心思。”
吕靖璘冷笑了声,说:“老二永远都是玩的,哪里会当真。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和阿静的关系,让他胡闹去,赶明把蓝清儿介绍给他,有他头疼的。”
韩子沫眼里撇着一抹认真:“蓝清儿又不是傻子。”
“蓝清儿在钱上绝对不是傻子,老二可是南方银行的经理,哪个女的不趋之若鹜。”
“我是说万一蓝清儿玩真的呢,把你们以前的事情抖出来,或者以此要挟。”
吕靖璘笑笑:“她不敢。艾自明不会没听说过我和她以前的事情,还不是一样把他侄女嫁给我了,她要是敢抖出来,就不是我要她的命了。”
韩子沫向吕靖璘肩上拍了一掌:“你也太自负了。不过也对,你有自负的资本,毕竟比我还年轻一岁。”
“比我家三少奶奶大五岁呢,已经不年轻了。”说完靖璘又自负地一笑:“好在比你年轻一岁。”
自宴会后院子里的圆桌两边各余一张,椅子则换成了藤椅,旁边各立着个大的遮阳伞,天气还不曾热,伞也无需打开。樱花开了好多天了还依旧灿烂着,只是落花却也多了起来,院子里的地上这里一圈那里一簇,像是素缎上的湘绣小花,精灵般的可爱。两人坐看了会樱花,觉得也没意思了,遂起来也就各自忙去了。
有了自己的家,就好像有了自由一样,生活可以随意打发,无人会约束你。更重要的是靖璘回家的次数比前勤多了,隔三差五回来一次,所以佳音更喜欢新家的生活了。只是厨子做的西餐还是吃不惯,靖璘因为在英国呆过几年时间,所以时不时要吃西餐换换口味的,他吃,她就看他吃,他吃了,好像就是她吃了,所以她也习惯西餐了。
房子一楼是会客厅、饭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书房,外加一间收藏室,推开二楼白色杉木镂空玻璃门,便是小巧精致的楼顶花园,圆桌,藤椅恣意地摆放着,脚下是茵茵的草坪,因为是请的英国工匠修整的,故而极其美丽。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读书、刺绣、养花、等他,佳音做着最喜欢的事情,偶尔让她拘束的和他同场参加一些宴会也只是拘束而已,她的心里酱了蜜一样的甜,含饴如醉。这段时间忙的宴会主要是吕家大大小小的生日宴,也不过是亲朋好友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欢聚一堂,却因为日子相近宴会频繁倒引得小报记者频频关切。
回到家来立时就清静了很多,精神也清爽了。心闲了,想法倒多起来了,一边注意下人们给靖璘洗的衣服干不干净,一边又在想着靖璘回来的时间该怎么准备好让他放松休息一下,一边又开始琢磨起菜谱了。
蒋妈可不就笑道:“少奶奶真是心细会关心人,大少奶奶那么慈善温顺的一个人也没像您这样老为三爷着想的。我们三爷真有福气。”
蒋妈是吕家资历较深的仆人了,之前就一直服侍靖璘的。所以关于靖璘的生活习惯、饮食爱好自己还没注意到的佳音都请教她。倒叫小玉抓住了话柄,私下里悄悄对佳音说:“咱们三爷自搬新家来回来的次数也多了,和小姐也和好了,小姐又这么努力,可不叫三爷都不愿出去了。”佳音听了心里闪过一抹羞涩喜悦的波浪,倒也不十分恼,只是嘱咐她外面不可这么乱说。
怕自己记不住,佳音忙差人去百货商场专门买了纸笔,将那一条条信息都记下来。记住他早上起来习惯喝牛奶或咖啡,下午回来爱用乾隆御窑的紫砂茶盅泡一盅六安茶,边品边喝。口味不挑,但中餐偏爱吃酸辣白菜和芙蓉虾仁,最近开始爱吃芥菜蟹肉鱼丝豆腐羹了,糕点除了西点外中点爱吃桂花糕和花生糕。生活爱干净,不论从服装还是日常用具。爱穿西装,但偶尔也会穿中山装。喜欢看书品屋里的古玩陈设。这就是他,她手里记着心里快乐着。
“少爷是说四时就回来了吗?”佳音正在亲手捏制桂花糕,她自小会一些厨艺,但主要是炖汤炖的好,这做糕点还真有些生疏,尤其来吕家也快一年了,还没怎么下过厨呢。所以每一步都精心精意地,不敢有差池。
“嗯,是那么说的。呵呵,咱们少奶奶越发能干了。”蒋妈在一旁帮忙,呵呵地笑着说。
“那当然啦,小姐在家的时候我们老太爷指明就要小姐给他炖汤,其他人炖的闻都不闻就让人给撤了。现在小姐又会做糕点了,可不更能干了。”小玉听到话音了,赶过来抢着答道。
“少罗嗦,忙你的去。”佳音头也不抬,因为认真的缘故嘴略微撅着,专心致志地做着手中的点心。
这次自己第一次给他做糕点,心里真是酸爽的甜,竟都不敢想象他回来看到会是什么样子,或许还是淡淡的笑笑,但会说声谢谢,她已经满足了,只要他喜欢。约莫到了三点多的时候,一碟桂花糕就层叠有致地摆好了,茶叶也放好在茶盅里,只等着他回来了。
佳音因为心急,这里点心刚摆好,又忙不迭地跑到门口,看看日头往西沉了一点点,大门口寂寂无声。因着到了夏天,日头毒了很多,灼热闷燥的空气将风化作了一丝丝淡薄的青烟,就连浮动都吹不来清凉。天气的缘故导致外面整个就是一个沉静闷热的蒸笼,才站了一会,洋纱旗袍就濡出汗了,佳音撇撇嘴,却依旧没有回屋的打算。
今天喷泉没出水,像个雕塑似的呆滞地立在那里。正惆怅间,猛一瞥合欢树却忽然发现前两天只有几簇花堆的合欢树而今竟然满树都是粉妆玉琢,一簇一簇的合欢花浮在倾盖如伞的枝叶上仿若明绿色油纸伞上的堆花刺绣,又如发髻上的曼妙的宫花一般,竟是那般娇俏柔媚,真真“最爱朵朵团团,叶间枝上,曳曳因风动”。这毒辣的日光竟也没能刺煞那锦簇的娇艳花团。被樱花盖住好长一段时间的光芒,谁想到她的绽放竟是一曲绚丽的“霓裳羽衣曲”,压得那樱花真有些粉黛无颜色了。
再瞥一眼那樱花,前段时间还灿烂如霞的粉嫩的花朵早已谢了,只留下一树的青翠蓊郁的叶子伸展着绿的妩媚。可是一树的绿荫虽然生机勃勃,但佳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好像彩虹只染了一种颜色,那美丽就平淡多了。
“少奶奶,快进去吧,日头毒,小心中暑了。”蒋妈赶过来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