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静宁北街的一家饭店另租了房子,难怪他找不到呢。虽说饭店的位置有些偏,但整体还是很大气的。她的房间靠近路边,推开窗户,下面那条悠长而又寂寥的街道就一览无余了,最远能看到繁华的静宁南街五彩缤纷的霓虹灯以及遗留在那里的他们的影子,再远处她的住处就看不到了。
屋里的色调依然是她喜欢的紫色,就像她一样的高贵迷人。紫色大洋床,紫底蓝点的柚木西式沙发,淡紫色的丝绒窗帘在这炎炎夏日闷燥又晦暗的夜晚经风一吹,也能浮动出一股清新的泉流,只不过颜色变了味道。其他摆设大底也都和紫色联姻的。
她的情趣就像她的性格一样棱角分明,且又坚固不化,地方变了,风格还是不变。
就好像一个紫色的森林,充溢着炫目的紫色花与草,拈花踏草,目光一路浮去,窗户旁边站着身着白衣的公主。她平常对服装发式是极考究的,起码发式一定要时新。可是今天俨然一个旧式家庭的新女性,庄重的服饰,开放的眼眸。只是她太美了,美得有些决绝,有些过分,第一眼你轻易不会注意她的服饰的,灵魂早被她的容颜带走了。
那种决绝,尤其表现在现在。
他想抱她,想吻她,但他怯步了。他知道她是不会原谅他的,长方几上的报纸鲜明地说明了一切:“吕三少爷即将迎娶艾大小姐,江门头等喜事从天而降”。一箭穿心原来根本用不到箭,因为箭还未发心已死了,再多只不过是雪上加霜。
他深深地看着她,她深深地看着窗外,不同的眼睛,不同的神伤,情牵一处。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她依旧看着窗外,似乎若无其事地,洋洋洒洒地问。
“我一定会娶你的。”说完这句,他松了口气,眼睛也有了勇气,迈开脚步走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眼那份报纸,声音镇静地说道:“静妮,对不起,本来应该早点给你说的,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的眼睛里满是静宁南街彻夜不眠的繁花蓬勃的灯景,上面印着报纸上的黑色铅字,嘴角弯出美丽的月牙:“现在不是更好吗?不用你开口了。我说呢,这段时间你总是有事,都是骗我的吧,早该想到了,真是恨我自己。”说完,冷笑着看着他:“我问你话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我可不要做别人的情人。”
凛冽的笑容一朵接着一朵绽放着。
他知道一切都是托词,便直接问道:“你愿意等我几年?”
“我等不下去了,你都已经结婚了,我也得赶快找个人嫁了。”
他心里笑出了一片乌云,只是下不出雨来,无奈又怜惜道:“你不能这么白白牺牲自己,只要你等我,一定会给你答复的。”
“哼,吕靖璘,你别说话好像你舍己为人似的,我这么干等下去难道就不是白白牺牲自己吗?”她终于坚守不住那份优雅矜持了,忙地又加了一句:“你别过来!休想再碰我。我问你,你给我的承诺呢?全打水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