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渐渐逼近的黑影是什么?看那脚是同类呢,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可是,那不是马。那模样是,驴!是驴!真的是驴!难道那不梦?是真的了?看他的脚底,还有一柄弯刀,那弯刀渐渐地向我逼近。骤雨下下来了,一片迷糊中,那驴的样子也模糊了,只是那模糊渐渐增大了,周围全都是模糊了,唯有那柄弯刀闪着骇人的光,越来越清晰了。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晰了……
这一路读下来大家一直都静气地听着,听到了最后,却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端木,都没有预料到结尾竟是一个对立面,即可反应过来都拍手叫绝。
卓文媛拍着手笑道:“变形记,哈哈,中国的Kafka.不错嘛,想法很独特啊。”
罗琳靠在桌子边嘴里咬着笔头,费劲地想着说:“关键是讲的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
卓文媛指了指清亚:“让清亚给你讲。”
“就是日本侵华啊。”
罗琳还是没理解:“怎么就隐射到日本和中国了呢?”
佳音就问她:“别的不说,马和天马你就没有听出来?”
罗琳再想了想,就恍然大悟了,却还是说:“那关键是万一有很多人看不明白的话功夫不就白花了吗?”
卓文媛就拍着她的肩头,笑着摇摇头:“要那么多人明白干嘛?现在的局势要是所有人都明白的话咱们可就遭殃了,也只是娱乐大众罢了。”
清亚将那稿纸拿过来又看了一番,说:“我觉得还是写成小说的好,写长一些就更细致了。弄成连载,岂不更好。又有新意,又不时地吊人胃口。”
“写小说我可不行,你让佳音来吧。”端木忙摇摇头,又指着佳音说。
佳音就看着他,“你还是自食其力吧,我看你这文章写得挺好,多加点对话、场景的描写不就成小说了。”
这样端木的这篇文章在大家的一力建议下要改成小说了,那么就不能上这一周的版面了。靖瑶刚在走神呢,这一明白过来立马着急起来,使劲拉着端木的衣服要说什么,却一早被卓文媛看穿了,就指着他说道:“你小家伙想干嘛?想让别人替你抵账?你以为姐姐我不知道了,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要不是看在你最近慷慨大方地请姐姐我吃西餐,我可饶不了你,你放心,文章已经有了,就把章先生写的那篇骇文登上去。”
靖瑶听这话,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先是呼了一口气,又不好意思地看着卓文媛,作揖道歉,却惹得卓文媛又说他最近不是傻了就是疯了。
确实,靖瑶最近在大家的言语里跟个傻子疯子似的,连高兴就没了谱。一连几周都不过来,文章和请假信直接让佳音给带了过来,要过来也只是匆匆忙忙地应个景,为了买大家个人情,还在西餐厅订了高档牛排,可要知道他那薪金买这七份高档牛排就真是千金散尽了。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大家心里都明白,还不是为了楚眉心。
卓文媛就哀叹道:“哎,可怜我一个比潘安还俊的靖瑶竟然被个结婚的女人给勾去了魂。”
端木就坏笑着说:“不是有我在你身边呢嘛。”
卓文媛就瞥了他一眼,知道他信口胡说,也不去计较。
只是这话还没说几天呢,靖瑶突然换了副愁眉像出现在大家面前。那脸,用端木的话来说,就是被开水烫过的鸭子屁股,枯槁一般的苍白。这人是又回到了群体中间,却越显得像个离群的孤魂,就只在佳音身边坐着,或者发呆,或者看书。
佳音在写小说呢,一般这时候是不准人在旁边看的,此刻却也不忍心赶他走了,但也不理他,任由他继续呆着。周围一直安静着,直到那哀愁的声音传过来:“嫂子,她走了。”
佳音头也没抬:“那你去追她吧,把她追回来。”
“她结婚了,我怎么追她。”
佳音听那声音越发没精神了,不由得抬起头来生气道:“那你就找一个比她好一百倍的姑娘,比她好的多了去了,你这呆子就只往一棵树上撞。”
靖瑶听了也不生气,反倒笑了,又按住佳音的肩头,执着地看着佳音的眼睛说:“嫂子,你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眼睛却是明亮的坚定,更带着一份陶醉,深深地看住了佳音。佳音的记忆忽然回到了从前,从相识时起,每回他看住了她的眼神都是定格在她的眼睛上,每回都是执着和深情,让她不由得产生误会。而今看来,都是因为楚眉心吗?难道自己的眼睛很像楚眉心?
“我的眼睛是不是很像楚小姐?”
这一问让靖瑶有些愣住了,眼睛更是呆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静默地点点头,又说:“嫂子知道了。你和她的眼睛很像,很玲珑很灵秀,很会安慰人。所以,我喜欢嫂子的眼睛。”
“我喜欢我嫂子。”他从前这么说的,声音清脆响亮,心里也甚是欢喜。这话扰了她好几个夜晚的清梦。原来他想说的其实是“我喜欢我嫂子的眼睛。”就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楚眉心,他竟然这样执着,连爱都深入到细处。
心里感慨良多,却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也不再理他,又投入到小说中来:“最近我的脑海总是昏沉沉的,满眼都是在海边你的神情,你跟我说的话我应该相信的,但却总是眼前像是有许多丝,丝与丝之间形成的网框里总是出现你母亲的面孔,她不说话,但是神情已经让我怯步了。我将自己交付于命运,命运却偏偏让我自己拿主意,就像是你说的我们的未来我们自己拿主意,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应该相信你的,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我真的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吗?我……”
写着写着,却又写不下去了,小说的基调从一开始的幸福欢快一路走下来竟然变得这么忧愁伤感,这跟她原来的初衷完全背离了,再也忍不下心写下去了。搁笔将稿纸整理好,再回过头来看时却已不见了靖瑶,屋里也只清亚一人,又呆看了他几眼,才回头来将桌屉里最新的一封来信拿出来,准备给他回信。这位唤真先生陆陆续续已经来了好几封信了,每一封多的不谈,就只一问,倒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她也只回那一问,多的也不说。那信上的地址是一家梨园,看来应该是个资历较深的票友。
戎狄蛮夷胡,独缺一处,谓之若何?
东南西北中,异族倭寇,乃是天害。
身在豪门里,不是豪门人。我非公子纳兰,却也报国无门。徒压一身豪门事,于国于家无用。却道怎样?
食那富家禄,担这富家忧。虽非相国公子,实有纳兰之心。富家百事皆周到,尔家尔国大幸。尽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