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下雪
“本王的军,他怎么敢将?”闷哼一声,愚蠢的人,这时候想摆脱他?他手握数万大军,他以为那一皇城的人能撼动他?
“爷,小心为上,皇上虽然是在你看着长大的,可终究有他的野心,怎会任着你架空他?他敢此时反,必是做了十足的打算。”小玉儿眉头紧锁,面上苦笑。
“给他胆子,也妄想除去本王。不过是看了六年的朝臣,这么急着就像把本王拉下水。他倒是够急的,做帝王,感情就这点耐性?”冷聿面上极冷,眉上一瞬变得阴沉起来。小玉儿猜不透他到底作何心思,只得捻紧手中的帕子,紧紧的绞着。
“爷真的不回去吗?再不回,皇城内估摸着要起乱子了。爷那么多暗卫谋士还在皇城,若不回,岂不让皇上系数剿灭?”小玉儿叹息一声,这事说来其实也怪不得皇上。四爷心大,当年为了手握皇权,将皇上的母后绑了,一困就是六年。怎么说,那都是太后,这已是大不敬。而太后却让四爷关在暗牢中****难过,至今都未放出。当年先皇刚刚驾崩,仓朔宫廷之中不分敌我,诡异难辨,四爷便趁此施记笼络无数人心。皇上刚登大位,如何低的过他小叔冷聿的心思。这样一来,所有大权都落在了四爷手里,皇上不过是个傀儡。
那是一段王侯争霸,暗潮汹涌的日子。自古哪个皇帝甘愿被架空,暗中百般操兵,欲诛四王冷聿。
如今,羽翼渐丰,皇上心中估计有了几成把握,才敢公然反了冷聿。皇城内,找太后的人该是早已掘地三尺。
“再等等,他还不敢公然杀了我的人。他还是清楚,若真杀了我的人,反目成仇起来,他未必治的了本王。”眸光愈沉,冷聿单指揉了揉太阳穴。
“爷,等不得了。边疆的战事先放一放吧,皇城那边才重要。局势弹指即便,耽误不得。”
冷聿不语,只是阴着脸,思考着什么。小玉儿本就心急,见冷聿不说话,更是安不下心。四爷太宠着正妃了,这么大的事还在陪她玩。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说不嫉妒那是假的,她也是女人,她也想能得此荣宠,只不过大局为重。
“嘉绪帝虎视眈眈,这边疆也不能放。”却实是两难的局面,进退维艰。
“那能如何?爷十几年的心血,难道要付诸东流?边疆不妨先交给千将军,待到皇城平定之时,爷再征战不晚啊。”见他还是不表态,小玉儿深吸了口气,道“爷书房精表起的画,小玉儿看见了。爷不怕那画落到皇上手中,成为把柄么?”
话刚说完,脖间一处温凉。不需低头就知,男人的手已经收在了她脖间。
心中百般无奈,小玉儿双臂轻提裙角,缓缓跪了下去。一个死去了三年的女子,究竟有着多大的魅力,竟是将这个权掌天下的男人如此动容。
“爷,小玉儿无心冒犯,小玉儿自知自己的身份,断不敢妄求。爷不看那些人命,可否看着那张画卷?”心间寒凉,她紧紧瞌上眸子。爷的无情,她见得最多。府上姬妾,朝中大臣,哪个不惧爷的心思。
空中卷下片片雪花,落在如绸肌骨上,霎时化成一滴水珠。
帐子内,一丝热气涌了出来,夹杂着些许肉香。
欢声笑语掠过耳畔,冷聿敛了敛眉梢的冷冽,变得温润起来,嘴角都扯出抹笑,转身掀帘子进了去。
小玉儿紧闭的眸子滑下一滴晶莹,抬手抹去。面上强颜欢笑,亦跟着冷聿掀帘子进了去。
大兴军营,上官西楼侧卧在榻上,眯着眸子不发一语。按时间算,阮儿这两日就要到了。
“皇上,饿坏了对身子不好,璇儿做了些糕点,此时还温热着,您趁热吃些。”一截皓腕洁白无瑕,上戴了一个镯子,翠绿中夹杂着鲜红。
上官西楼侧头,眉梢淡淡掠过郎璇儿“不是说你不用再进我帐子了么?”
无谓的言语,虽不乏警告,却也无太多的感情。
“爷,璇儿随了您这么多年,您真的忍心赶璇儿走?澜妃已经去世了三年了,璇儿就不如一个死了的人么?您这么挂念她,她若知道,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您为何不接受璇儿,您曾跟璇儿说过,那帝后之位,只给璇儿一人。确实,澜妃没能座上,可是璇儿至今仍什么都不是。璇儿愿意跟澜妃一起侍候皇上,这还不行么?璇儿抛却了礼义廉耻,跟在皇上身边,哪个人不知道璇儿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咬着唇,她将点心放到桌子上。
心已经是千疮百孔。早前若知道尹逝会把自己逼到这个绝境,她当初真的不会让她在西楼身边。
或许那时,她说一句,西楼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尹逝。
现在好悔啊,尹逝夺去了她所有的东西,她的地位,他的心。
上官西楼扫了眼她随即又是转过了头,他现在满身满心都是那日见到的身影,逝儿没死,这是他三年来最高兴的事,虽然她忘了过去,不过只要阮儿一到,他不久就可以带着她回宫了。
“如果一切都能重新来过多好。”郎璇儿反咬紧下唇,雾气在眸中凝着,只消一阵清风,便能落下。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朕就不会当她是颗棋子。”如果可以后悔,三年前他绝对会多加注意,就不会有逝儿死去的事。开始,他就会护着她。只是这哪里有什么后悔药。
“爷,你就不能安慰下璇儿吗?你非要把璇儿逼上死角吗?你知道璇儿爱你,从小就爱你,何必还要这么伤璇儿的心?”泪水终于落下,容貌皓艳的女子颤声道。
“璇儿,在没遇见逝儿之前,朕根本不知爱为何物。后来朕才发现,朕一直都是无心的。”
他心里悲苦,又说不得一分,此时听郎璇儿如此说,不禁苦笑连连。
他自恃过高,自以为爱的是郎璇儿,却不知心尖上何时住了另一个人。或许、是王府之后初见时,她娇羞的面庞。也或许、是她重回七王府求饶那几鞭子。
也或许都不是,只是‘他’落下悬崖时,她仿若失去天地一般的嘶吼。
沾满鲜红的长袍、如魔障般困着他。
人、总是不自知,在受了伤之后才知道,伤的又何止是自己?
郎璇儿明显一愣,身子微微一晃,咬了咬牙“爷从没有爱过璇儿吗?璇儿当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璇儿,朕答应过她,宫中只有一妃,再无人可以并列她左右。”
“可是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三年了!”鼓起的勇气被系数浇灭,郎璇儿哽咽着蹲在地上。
“她没有死,等两日阮儿到了,我就去见她。”上官西楼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半晌,他才撑起了身子,在一旁取了袍子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