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珊老师年龄不算大，听了之后半晌无言，她谨慎地问：“苑梓夜是受到辐射才死的？”
“是直接原因，我怀疑她被人害了，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接触那么高剂量的放射性元素？”雷放现在不得不对这位辅导员和盘托出自己的推断。
“难怪都传闻是得了白血病。”
“怎么说呢，理论上是的，可是她到底是如何接触的放射源，就是个谜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她还活着。”雷放坦率地说出来。
“活着？您的意思她度过了白血病晚期，还活着？”梁老师惊讶得扶了一下眼镜。
“活着，现在有人要再一次杀害她，出于保护她安全的目的，所以我请您帮助，尽可能多地提供一些关于梓夜的情况。”
梁老师吃惊地望着雷放，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离奇的事，不由得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久，她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偷偷点头说：“我明白，雷警官，有件事……我谁都没告诉过……！”
雷放心头一亮，他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外，然后悄然走出去，查看四下无人，才回来，关上门后，激动地问：“梁老师，请说吧，事关我能否找到真相。”
“苑梓夜受到过瞿教授的性骚扰！”
“您是指……？”
“苑梓夜有一天哭着找到我，这事已是毕业前夕，我们俩很好，她把我当大姐，我就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苑梓夜告诉我，说瞿正声教授欺负她，她想不报考他的研究生，可是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现在更改来不及了，除非放弃，可是她又不甘心……”
雷放凝视着梁老师的面孔，判断着这件意外的起因，但是他没有找到对方说谎的表情和眼神，说明此事是真的发生过。梁老师继续说：“我也吓了一跳，其实，学生被教授欺负的事并不稀奇，可是，这件事就不同了，因为我知道苑梓夜经常去瞿教授那里，我就问她要不要报警，她摇摇头，说反正也是未遂，说出来对不起男朋友，她不想报警。”
“后来呢？”雷放追问。
“后来她情绪就好转了，不久研究生院的录取名单正式下来，苑梓夜被破格录取，她欣慰了一阵子，但是就在那年开学前夕，苑梓夜就出事了，检查出白血病。”梁老师遗憾地说，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原来都听说她是被男朋友害死的，又说死于白血病，现在又活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但为她高兴。”
“您认识苏慕云吗？”
“认识啊！人长的漂亮，过去经常来找苑梓夜，她们俩是表亲！”
“嗯，这我知道了。”雷放听安全厅任海鹰说过这件事。
“那姑娘很淡雅，我可喜欢苏慕云了！”梁老师的面色现出愉快。
“哦，是这样，那么您听说过没有，苏慕云和苑梓夜是什么样的亲戚？”
梁老师认真地说：“苏慕云的母亲和苑梓夜的妈妈是姐俩！”
雷放现在彻底明白了，苏慕云和苑梓夜都可能知道传统秘方。他嘱咐梁老师，务必守口如瓶，女老师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对第二个人讲的。”
“瞿正声为什么要辞职离开？”雷放临走前，问了一句。
“瞿教授在生物化学研究领域很有成就，人家是海归，门路多，做任何事都无可厚非。”
“是啊，”雷放笑笑说，“谁不愿意当副校长？”
莆阳市国安大楼三楼，雷放与师扬秘密参加国安专案组会议，与彭处、任海鹰、林麦红、钟鹏等侦查骨干讨论案情，虽然是国安普通小型会议。可对于公安局的两位同志来说，意义非凡，因为能参加国安会议，代表一种信任。雷放将梓夜的那本《天使游戏》英文密码本郑重交给彭处长，彭箫代表安全厅，对他在靖海之行中表现的超然果敢和智慧给予表扬。雷放很激动，满怀热诚地说：“有一个小小的遗憾，不能亲手将这封信交给梓笑同志，请海鹰同志代转吧！”雷放动情地拿出那封信递给任海鹰说。
“不，雷放同志，还是由你亲自交给她，你们会见面的！”彭处长用信赖的目光注视雷放，将梓夜的那封信交还给他。
“这不涉及国家安全秘密，是她们姐妹用鲜血和勇气凝结的亲情文字，我希望你能当面交给她。”
“谢谢，如果我能见到梓笑同志，一定当面转交。”
雷放郑重地将信封收起来，期待着将来有一天。彭处长很兴奋，将密码书交给吕航，并嘱咐立即交给“河豚”同志，并作为绝密文件由他送往国家安全部密码编译局，然后对大家说：“‘台风’走麦城了，对间谍网络的控制，基本可以用‘骑虎难下’这四个字来形容，M国军方迫切需要中国在军事战略医学方面的情报，可他却交不出答卷。综合得到的情报，窃取的绝密资料还在威灵部手里。‘台风’对威灵部却不敢逼得太紧，这小子能截留，就能狗急跳墙，说不一定最后将情报卖给谁，这就给我们找回资料留下一个空间。”
大家接下来讨论案子中的一些还不明确的问题，雷放率先提到一件事，也是很专业的问题。
“彭处，当初花无爵在地下防空洞打手机，应该能锁定他，可是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呢？”
“是这样！”任海鹰接过话说，“花无爵手机电话根本就没连接到主网，他的信号被人屏蔽了，也就是说，他虽然长期在地下室，手机可能一直开着，可是，他却无法辨别电话打给谁了，因为左菲娅她们对他采用特殊手段，花无爵应该处于迷幻状态，他的手机信号打在固定的模拟系统上，自己也无法察觉。”
“是电子干扰系统？”
“对，M国情报机构打算安装光缆窃听装置，就有调动移动公司主网数据流的技术。国外间谍窃密手段已经和高科技发展齐步，用黑客手段控制电信系统的电脑服务器，然后干扰硬件，理论上也是可以做到的。”
“其实，我还有个技术问题一直不明白。”
大家都将目光投到雷放脸上，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突发奇想，都可能对破案有帮助。雷放想了想问：“我听苏慕云给我讲故事时候说，骆琅讲述当初梓笑被威灵部用手机害死，好像经历了十四分钟的手机对话。还有，苏慕云说打给M国男友，也就是威灵部的手机电话也是十四分钟，‘十四’有什么寓意呢？”
彭箫望着雷放，认真地说：“是有特定含义，只是威灵部一直在玩火，信息安全测评部门的工程师告诉我，任何对CDMA、GSM、DCS按照频段发射频率设置的手机信号屏蔽，都是可以破解的，即使间谍使用的手机信号屏蔽器，也有时间限制，M国间谍使用的屏蔽器一般控制在十四分钟内，可不被发现，过了这个时限，就会在外部攻击下失效。间谍利用电信或者移动基站专用控制频道，依靠篡改用户手机卡代码，窃取机主的通信频道，主要手段就是误导机主芯卡代码进入其屏蔽线路。这个时间外界想锁定这部手机，根本做不到，我们看到的这部手机位置就是虚拟的，说白了，就是不能被锁定，可是苏慕云打给威灵部的国家长途是属于正常移动线路，他必须使用屏蔽器材，才能不会让她的话被外界侦听。”
“哦，还真深奥，我明白了！”
彭箫整理了一下思路，用钢笔点了一下桌面，“现在反间谍工作不能光靠勇气，要用技术，环球商贸2918房间李贤宇被杀，就是死在这致命的十四分钟，他一定看到了我们侦查员进入大楼，意识到不好，向主子汇报，请求策略，‘台风’就是这个时间下达暗杀令，除掉了他。”
“处长，对手刚刚布建棋局，就丢了一个棋子，‘台风’一定是气急败坏了！”任海鹰高兴地说。
“是啊，普通间谍分子有软肋，就是他们过多的私欲和侥幸心理，很难淡定，威灵部正是典型代表。‘台风’最担心被我安全部门摸到老窝，所以一般作案支持，要求双方通话必须设定在短时间内。如果说商贸饭店的行动让我们抓住尾巴的话，那么现在，我们有充分把握摸到“台风”间谍系统技术支持的命门，只是需要一些契机。如今，梓夜得到的那本书，可就帮上大忙了。”
彭处长兴奋地望着雷放，亲切地说：“雷放同志，再交给你一个任务。”彭处长突然对雷放说。
“您尽管吩咐吧。”雷放很兴奋地回答。
“下一步彻底调查一件事，为什么骆琅熟知威灵部这个人，还对他作案手段与方法描绘得那么清楚，简直是威灵部自述的一样。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威灵部，可以肯定的是，他还在北方大学潜伏，只是换了张脸！”
“没问题，我会找到线索的，只是，我手下还有那些哥们，尤其是廖云峰，这个小伙子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当初在特警队就是顶尖的好手，所以今后我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些事无法避开那些同志。这样吧，因为目前间谍分子就潜伏在公安局，所以，你能有个坚强有力的助手，这对于今后你的安全和破案，是有利的。我同意你在适当的时候，将一些必要的谜底告诉廖云峰，我们了解过他，此人确实是非常优秀的青年，背景单纯，可以信赖。”
“那太好了！谢谢彭处的理解！”
雷放和师扬起身敬礼，悄然离开了安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