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边,我的一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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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亲握家园(2)

踽踽独行江南水乡的浓夜,不必心灰意冷,不妨拉开中低的嗓音,哼几句越剧。

哼几句越剧,心绪便会清爽欣悦,烦忧就会烟消云散。

朴实古典深情醇厚的韵味,浓浓地弥漫在江南水乡。袁雪芬的温柔,戚雅仙的圆润,范瑞娟的细腻缠绵……如一泓清泉,连绵不断地回旋于溪谷山林之中。

不管是《白蛇传》中温厚多情而又勇敢的白素贞,《玉堂春》中执著追求幸福的苏三,《文姬归汉》中有情更有才的女诗人蔡文姬,还是《梁祝》之蝶在明媚的日光下翩然追逐……哼几句越剧,每一块小巷的青石板,都会长出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每一条宁静的小溪流,都会流淌着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

里山戏文

里山请来了戏文,闹热了山里人的冷寂。

土场上搭起土戏台,山娃又搬矮凳又叠石头,想抢个正方位子,美美地享受。

卖米胖糖的赶来了,卖甘蔗的赶来了,卖糖葫芦的赶来了。里山,越赶越小了。

铜锣响,脚底痒。老人拄着拐杖走来了,少妇抱着幼婴走来了,少女膀着后生走来了。里山,越走越大了。

一阵阵蒸腾,一片片兴奋,一串串甜润。台下,千万双热切的眼神,照亮了(台上)组合的变幻风景。

发生在里山的天话,随着悦耳而明快的乐曲演唱着,逗得山娃像松鼠跳来跳去,醉得老人的笑靥绽开墨菊,诱得红男绿女们笑逐颜开……

星星睁开了明亮的眼睛,月儿笑弯了腰。

里山静静,浸沉在流蜜的乡情里。

家乡的饭桶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每当布谷鸟婉转优美的歌声盘旋在田头的时候,便是到了家乡的“饭桶”出征的辰光了。

这时,家乡勤劳的农妇忙着把闲了一冬的木制饭桶取了出来,洗了又洗,泡了又泡,揩燥晾干,然后盛上白米饭和时鲜下饭(小菜),送到田头的亲人手里。

据老人们说,上古祖宗苦于在农忙时往返来回用餐、误了时节,便“发明”了这种餐具。装满饭菜的木桶,只要盖上桶帽,用双筷子往桶耳朵里一插,即使送饭人跌个跟斗,饭菜也绝对不会倒出来。饭桶的式样是多种的,乖巧的油漆匠往往总是把它抹成栗色。如果把它放在绿色的田塍上,那一个个圆滚滚的饭桶,远看就像金秋时节熟透了的毛栗。

农忙季节的星期天,饭桶总是成为孩子们争抢的“猎物”。晌午时分,相约堂前村后的小伙伴,担起饭桶,边走边乐蹦蹦地炫耀桶内的小菜:“我家今天担的是塞饭鎯头龙头鲓”,“我家是肉饼子炖蛋”……等孩子他爹上田后,就把小桥当桌摆了起来。这辰光,大人们总从嘴里省下一份来慰劳孩子,不知怎的,孩子们出门前吃得饱饱的,这时又会吃得津津有味。吃好了美餐,这些野儿们不是在草籽地上打滚,就是在小河塘边抲泥鳅,要不是大人们一再催促,玩到“日落西山红霞飞”,还不过瘾的呢。

如今,家乡变了,电饭煲、保暖瓶越来越多。可家乡的人们对自家的饭桶还是爱不释手,舍不得离弃。我想,这大约是饭桶凝结了太多的乡情的缘故吧!

踏青

春在枝头,悄悄地发芽,如我对生命的热爱,鲜嫩而柔爽。

蝶蜂在春花的意境中,不断摘抄有香有色的佳句,似我对生活的追求,执著而美满。

烟雨春三月,草长莺飞,万籁盛展的叶片,迎接回归的太阳。

此时,掬一捧春风洗面,春便能在额头上灿烂。

让我们趁大好春光,踏青去!

让目光让感受让思想踏青去。采撷目光采撷空气水分采撷诗词吧。

面对美好的大自然,作一次深深的呼吸,把心舒展成一片绿叶。让春光穿透自己让雨丝滋润感受,让心中的愁绪,化作蓝天的彩云。然后,把鸟唤的婉转当作心中的音乐……

于是,春便在我的踏青中,清丽如潮。

花的潮汛一次一次迅猛,人的潮汛一次一次涨上南山。

去呵,踏青去!让我们跟随许多翅膀扇动的音乐,在蝶飞蜂舞的时光里,踏青引吟,将身心融于大自然,去寻找属于自己生命的默契,期冀金秋收获那踏青时播种的情歌爱曲。

散步

我喜欢款款地散步。

无论是在世界苏醒的黎明,在繁星闪烁的夜晚,还是在街市喧嚣繁忙的中午,在港湾宁静温馨的黄昏。

散步的确是一种享受。领悟阳春万物复苏的辉煌,夏日金色阳光的热烈,秋令碧空晴朗望远登高的情趣,冬天寒冷萧瑟的异彩,催我陶醉,令我充实。

在我散步的时候,我的脚步和心灵都在谛听。头顶辽阔的蓝空,足踩无垠的土地。思索着浩瀚宇宙中的我,感到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款款地散步,在宇宙的空间里和谐地唱歌。而一切的紧张、压抑和忧虑在歌唱中叹息悲泣……于是,振奋了我的精神,在敬畏,新奇和谦恭中轻松地款款前行。

菜篮子

小小菜篮子。

大大菜篮子。

这是一个世界,一个普通而特殊的世界。

这是一个家庭,一个简单而复杂的家庭。

大大小小的菜篮子,里面汇集着春夏秋冬,东西南北中;凝聚着男女老少,闪耀着红橙黄绿青蓝紫,交嘈着咸淡酸甜苦辣麻。

菜篮子的内内外外,各种各样的气味在浮动:男人的汗臭,女人的芬芳,蔬菜的泥香,鱼鸡的血腥……

菜篮子的上上下下,各形各色的心态在展示:公仆们经营创意的苦恼,工薪族精打细算的清贫,老板们挥金如土的挥霍,兜售者假冒伪劣的奸刁……

这是一个普通而特殊的世界,涌动着市场经济大潮中兴旺与萧条的层层波涛。

这是一个简单而复杂的家庭,怒绽着社会生活海洋里丰满与羞涩的朵朵浪花。

呵,菜篮子,小小的,大大的……

这条街……

——写在宁波中山东路

街如港,人如潮,我是一叶欢乐的小舟。光亮拉着纤绳走,心涛随着货物转,商品堆集如岛屿,信息纷飞像风帆:

“源康”的刺绣把江南美景浓缩在这里;“四明”的高丽参进入普通人家;“天宝”银楼珠光四溢;“东福园”海味馋涎欲滴;“老三进”鞋帽赋予劳动者享受权利;“冠生园”宁式蛋糕祝您生日快乐;“天胜”照相留下新生活的花潮;“新华书店”徐悲鸿奔马正驮着一个振兴的中华……

呵!繁忙的这条街,展现了时代的多彩的梦幻。

浪里行,波中穿,我是一叶欢乐的小舟。顾客踏着笑浪走,叫卖歌声卷波澜,采不完生活的珍珠,摇不尽选择的桨板:

“河姆渡”的骨耜把历史的昌盛与现实连结;“欢乐”套装家具承继鲁班的构思,超越李春的设计;“凤凰”冰箱冷冻着夏日的狂热;“新乐”洗衣机搅起新家庭的活力;“奉邦”西装诗一舟的潇洒;“天马”彩电行空着神话的天堂;“梅林”黄桃罐头誉为“瑶池珍品”,“宁波猪油汤团”美满如意,寄托江厦人对团圆的渴望,对故土的眷恋难离……

呵!喧闹的这条街,泻满了多少幸福的港湾。

夜市印象

夜神睁开了深邃的眼睛

凝视新楼群崛起的剪影

希望之光在层层窗口迸闪

欢乐在货摊和人丛里飞腾

虹一样的衣裳月一样的芳容

展示着新一代的风韵

男男女女踏着笑浪

享受着都市的花潮

家家户户伴着富足

酝酿着生活的美酒

星星点缀的夜市呵

延伸了潮流的梦幻

在河畔,我站成雕塑。潜心垂钓。

一切都归于寂然。

那种世间勾联,那种焦躁不安,那种怦然心动……都一股脑儿被钓去。

好高明好厉害的垂钓呀!

远山近水,绿树飞鸟,蓝天白云,结构成一个纯净的世界。

我的心被陶怡被羽化,宁静地伫立于这纯净的世界里。

然而,江水平静又平静。

我倏然想起,乐于深潭彷徨于浅滩的鱼儿,此时正被欲望驱使,寻觅着希望。

这希望对鱼儿是一种悲哀一种毁灭。

这希望对我却是一种欢悦一种辉煌。

浮标动了,我守望的心吊了起来。

鱼儿脱钩了,我的心沉了下去。

钓,钓,钓

呵,钓来几分恬静的乐趣,钓走几分烦恼的苦楚。

江南月

江南的夜,江南的月。江南月,月的江南。

江南月,在天上。天上,天上嫦娥在奔月。

月的江南,在地下。地下,地下的山妹在托月。

近水楼台先得月,谁在观花赏月,在小桥流水人家?

月华如水的光景啊,我们沐浴在清辉的月色里,品尝圆圆的月饼,细细地咀嚼着冷月的痛楚和盈月的甜蜜。

江南的夜,朦胧的月光,江南的月,绵绵的思念。是我们在相互地思念着蓝天上的嫦娥地下的山妹和平平淡淡的自己,你说是吗?

江南雨

江南的雨,丝丝缕缕,衔带着乡土寓意的芬芳,江南的雨,淅淅沥沥,充溢着家园至爱的春潮。

江南的雨,每一点都孕育着希望与辉煌,江南雨的每一个故事都美谈着江南的清秀,真切与生动……

绿了山坡,绿了堤岸,绿了原野,江河边,江南的雨传动着柳絮放飞鸭群的歌喉,天穹里,江南雨传递着季节的喜悦。

又是谁引得花蝶起舞弄影?又是谁逗得蜜蜂忘了归途?是江南的雨,绽开了娇艳水灵的桃花,是江南的雨,潇洒着脸庞腼腆的春姑。

呵,江南的雨,润着春枝,润着新苗,润着热望,润着成熟和老练,江南的雨呵,滋润着魂牵梦萦的故乡,滋润着江南水乡永不褪色的传说……

月光

呵,这月……这光……

记不得,曾多少次,在金风和菊馥相挽的星光中,伫立海堤,吟着“海上生明月”的诗句。

静谧中,海风习习,大海托月华,轻云淡欲无。深碧的暮色下,那是月下宁寂的海。浪花飘飘,船儿飘飘,朦胧地荡漾在月海之上,月光流动的声韵,多么柔曼,多么流漓……

独自一人,隔岸倾听,观望着像大海一样宽广的月光,萌生着一种莫名的感受。今夜,多少思乡心,多少泪眼,多少无字的诗,无声的话,多少相思与梦的折磨……多少人家举酒,默默地对着秋月……一轮团圆之月,为什么,为什么却照着一个分离的山河?

深夜了,我写着思念,只希望它能借着海涛般的清辉,在海峡的碧波铺设一条大道,让两岸的乡愁凌波来往……

望月

故乡的中秋之夜,美得依然如诗如画,圆圆的月光在东山的岗岭上空悬挂,月儿的周围飘着一丝丝一缕缕的西施纱裙,村口老香樟的枝叶细筛一地光斑,童稚的思索万般清丽。仰起,情不自禁地仰起,一双双和月辉一样清澈的目光,一同升起,升起在那流溢桂花香的呼唤。

一样的月光,一样的情感,一样的思念呵,拂不去游子悠悠乡愁……

月满华夏

月光溶溶,清朗了神州眸子,丰腴了华夏脸庞。色彩斑斓的梦蝶,于中秋深处,将殷殷祷词和承诺,在巍巍长城的脊梁上,辉映欣欣的祥和之光。

五千年绝美的佳句,折射金属般铿锵的印痕。远行的节奏,敲过唐宋元明清的足音,让黄土地久蕴的圣光激荡流畅,让团圆的美酒溢出和谐和宁静,溢出希望和灿烂。

如水的月色,以一种耐得住冷寂的安然,扎根大西北,横斜江南岸。那葱郁的灵魂之光,划破冷寂,从一片袅袅的叩拜中昂首朗照,卸下红尘的重负,成为一幅分外妖娆的中国水墨画。

月华潺潺,庄周梦蝶的浪漫,太白捞月的瑰丽,东坡举酒的颂词,都在如水的日月中,演绎成一整段一整段的人间情事。因此,在绿男人的博大和红女人的温柔里,载着线装的故土人清和风俗,在民族的血脉里荡气回肠。

于是,涛声依旧的颂词,依然爆响全部的内涵和分量。

于是,自古亮丽的情绪,依然咬着圆圆的月饼,让一种精神挺起中秋的脊柱。

乡路

襁褓里,妈妈用爱在他足上印下一个个的亲吻;满月时,妈妈把他从摇篮里送了出来;长大了,妈妈把他交给主宰一切的大地与天庭。他艰困在弯曲不平的乡路上,用辛勤的双足耕耘那一片片未被开垦的处女地。

然而,烽火硝烟使他拉长了妈妈期盼的目光,踏上爸爸未曾背离的乡路。从此,他的足下牵引着一条命运的长绳:一头系着妈妈期待的目光,一头系着人生追求的梦境……

浪迹穿越了多少个岁月,乡路踏碎了多少次朦胧。游子在水的一方,思念、寻找那漫漫的归乡路。归乡路,您在何方?!

他逆流而上,踏破铁鞋,终于有一天一头扑进了鲜花盛开的乡路。“儿,正按您的希望行路!”他卧在这春风吹又生的乡路,用一颗赤子之心,用一腔爱国之情,给乡路烙下一个个的热吻……

思乡情曲

携去了我童少青年的浪花,还在我的思乡潮流中汹涌澎湃。朝朝夕夕,太多的生生息息太多的悲欢离合,回味着人生的思索。潮涨潮落,浪涛了多少的苦乐故事和美丽的传说。

怎能忘,曾与恋人卧进涛梦心犹来醉,低沉远去的船笛飘来凄迷和愉悦。独特的岁月中,走远了乡间沧桑,只有小小的舢板,拖着长长的时光在水烟深处。我用清澈的目光觅寻着同一颗星月,直到第一缕曙光,从江湾的环抱里含笑吐露。

曾记否,海堤外一艘艘海轮就是历史凝重的身影,早已系在象山港畔腰带上日夜巍峨。也许每颗思乡的心海都容纳在故乡的汪洋。从此,我时时刻刻伫立在潮头,总是不断地叮咛你,别忘记了,我这个大海女儿的可爱。东海奔腾的潮流,总能牢记所有的开头、现在和未来。

啊,浩荡的奔流之水汇入东海,才是你真正的岁月峥嵘,今天象山港辉煌的撒播的硕果。也许,美丽的憧憬需要你同样的品质同样的风格。也许,崭新的诞生正是东海的命脉。让我的心潮中捧起你一束洁白的雪花浪花哟,在甜蜜的祝福中,找到最深的求索,最美的景致。

乡愁

乡愁是艳红的晨曦,欣钻在朝霞的被窝里,做着彩色的梦……

也是浅蓝的云朵,罩流在山村的头顶里,散逸着甜韵的乡音……

也是绛紫的清波,荡漾在沼泽的心腹里,吟唱着春翠的乡情……

也是硕大的果树,累结在艳阳的金盆里,咀嚼着秋红的乡土……

乡愁的源头在何方?许是孩童时那弄堂里捉迷藏,许是孩提时月夜下追萤火,许是儿童时葡萄棚下听天话,许是少年时旷野放风筝……

乡愁同海外游子的岁龄一起增长,不信,游子的额上,不就是乡愁的年轮?!

乡愁呵!游子胸海的远帆,辉映着故乡的容颜,驰骋在地上、天界……

长老,请不要……

长老,请不要叹息,您这满头皑皑的白发,并不是岁月的枯草,而是为大众服务所流汗水的结晶。

长老,请不要叹息,您这满脸沟沟的皱纹,并不是光阴刻下的年轮,而是一生奋搏留下的烙印。

长老,请不要叹息,您这满屋张张的日历,并不是划得齐齐整整的昼夜,而是时间的刻刀削剔一个生活的维纳斯。

自古人生谁无老,哪有鲜花百日红?长老,如果您感憋闷时,那就请追溯往事,回到自己的记忆中去吧!那儿,在那儿,童年的梦幻飘洒着您的灿烂;豆蔻的年华散发着您的芬芳;马偬的历程闪耀着您的光辉……您的青春依然饱孕着新绿和春光的明媚,正如一位哲人所说,青春向每一个人告别,但青春对那些热爱生活的人说:“我一定会回来。”

归舟

——记一位归国华侨

摇摇曳曳,远航的归舟迎着如血的残阳驶进宁静的海滩;闪闪现现,万家的灯火迎着饱经风霜的诸帆请进温热的港湾。

回来了,满舱载着汗的苦涩,血的斑点;

回来了,满舱载着风的鞭痕,礁的牙印;

回来了,满舱载着海的潮音,海的欢乐;

回来了,满舱载着海的足印,海的梦魂;

回来了,你的女儿还满舱载着海的光环,

回来了,你的女儿还满舱载着海的希冀。

回来了,你的女儿回来了!

虽然,虽然你的女儿经过风浪殊死的搏斗,一切都伤残了,一切都糊涂,一切都陌生了,但,你的女儿梦见了自己的诞生,梦见了自己的使命。请相信你的女儿吧,一切将会清醒,一切将会正常,一切将会健全,用自己的血肉铸成新的船舶,一旦大海召唤,仍将扬帆远航,而迎接您的女儿将是一身绚丽的海霞。

两颗英魂

一个人倒下去了,另一个也倒下去了,一座坟墓两颗英魂,记录着两种不同的故事,但却连系着一个共同的信念——为重建家园,甘愿倾洒热血。不是吗,那满山遍野的红杜鹃,不正是由他们祖孙俩鲜血染红的吗?

祖孙的坟墓,有春风轻轻吹,有白花微微摇,也有黄土深恋,更有那清明时雨淅淅沥沥。祖孙俩把情洒在这里,他们将爱心系在这里……

摘一朵杜鹃花别在胸前,心涛为之翻滚,热血为之沸腾。我久久地读着两颗英魂,读着那滴血的历史,读着共产主义战士坚强的信念……

清明前夕,我又悄悄地来到青山那块地。轻轻的脚步不该惊动睡下的祖孙俩。那座坟墓的左边是孙子的爷爷——解放初期一位解放军战士为剿匪而倒下的。那座坟墓的右边是爷爷的孙子——1998年盛夏一位人民卫士为抗洪救灾而倒下的。如今,祖孙俩依傍相睡,睡着,永远地睡着了。

墓地,野草茵茵,沾上滴滴露珠,晶莹剔透,许是祭奠者洒下的清泪?一束束山花缤纷,清馨气息,许是在娓娓倾诉着什么?暮前一只只敬献的花环,为青山平添几多鲜艳,几多生气。

清明

清明雨,该下了,却没有霖霖。

轻轻地抚摸着已被风吹蚀斑驳陆离的石碑,一次又一次地;默默地默读着已被雨浸袭糊模不精的碑文,一遍又一遍地。

欲哭无泪。

理却枯茅,给坟头覆盖一顶土帽,是杏花散碎的花瓣埋没了灵魂中的往日,鲜活着的柳枝露出春意,垂首默哀……

蹲在春天的泥土上,燃起纸钱,也不知该用何种语言祭奠我的父母双亲。只见那些纸钱,化作缕缕青烟,袅袅升起,袅袅消散……

远看三月的风景,风景中有父母挖野菜留下的足痕,高高低低洼洼坑坑的苦命脚印呀,把悠远的记忆踏得支离破碎,却又清晰地让我循着这些脚印,找回那些逝去的光阴……

生的爱恋,死的忧伤,构成了难以诉诸衷肠的人间思念?昨夜梦见父母慈祥的面孔,与我们围坐在“红太阳一族”,咀嚼“红富士”哈哈大笑,概是每年在这一天所寄托的哀思。

呵,父母双亲!您们不再用野风提醒我,我就要走了,让您们在旷野上,放牧着永恒的期待,永恒的自然吧!

清明雨

春。细雨。绵绵。

这,才像清明。

清明的雨,淅淅沥沥。下得世界沉重。人也沉重。

生者的泪,悲痛为雨。杏花的路上,酿成一条凹凸的泥泞。

拾起坟里枯萎的故事,揣在胸襟,便为清明。纸幡、红花与白花。阴着脸。低着头。诉说着心事。

耳,在静静的土堆里,说些什么无所谓。听见与否无所谓。所谓与否?只有香。烛。缠绕着细雨,绵绵地哭泣。哭得太阳断了魂。垂首。默哀。为谁?

采一丝别致的山杏花,别在心上。再驾一叶雨舟,远去。远去。去遥远的梦乡。与过世的亲人,相依相偎。谈笑风生着前世、今生与来世。大概,这就是每年在这一天所寄托的哀思吧?

春。细雨。绵绵。

这,绵绵的清明雨,缠住了多少人的脚步,拍打着多少沉重的回忆……

扫墓

——悼念父母小记

孤眠极乐西方,冷落了二十余个春秋

清泉滴滴,浇注着我的生灵

春风轻轻,吹着您坟头野草

(您把情洒在这里)

素花默默,吻着您坟头黄土

(你把心系在这里)

香火缕缕,点燃我对你的哀思

纸烛片片,烧亮我对你的悼念

清明雨霏霏,一半飘入幽幽的山野

清明泪泣泣,一半飘入我的悠悠思绪

上坟的小径,虽然很短很短

缠在我的诗情,却很长很长

筷子

筷子的奇特之处在于无爪无勾、无锋锐、无弯曲、无凸凹,无矫揉造作和任何多余之处,坦荡耿直,质朴无华。但它却是拿饭菜的高擒手,或多或少,或圆或方,或粗涩或滑溜,待取之下,它可谓从心所欲。

筷子有很强的形式美感,它的生命与活力在于成双成对。失去一只,除非再有一只配对,否则另一只也将被遗弃。筷子只有一种组合。

中国人用筷,得心应手,出神入化。

筷子浑身焕发着一种简约之美。筷子的哲学:简单胜于复杂。

筷子,是我国人民的主要食具之一,差不多每个人每餐都离不开它。由于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至于筷子使用初衷与起源古今专家们众说纷纭,现已说不清楚,也无法考证。可在漫长的使用岁月中,人们不断创造和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总结发展并逐渐形成了妙趣横生的筷文化。

筷子谜,《魏书》里有一则筷子的谜语:“眠则俱眠,起则俱起,贪如豺狼,脏不入己。”形象逼真,诙谐有趣。在我国民间还流传着许多描述筷子的谜语,如:“姐妹两人一样长,厨房进出总成双,千般苦辣酸甜味,总让她们第一尝。”

筷子联,有一咏筷联曰:“玲珑自竹制来,古今饮誉神州萃;典雅由筷托出,中外扬名世界钦。”上海民间俗藏筷馆里挂着一副对联:“一笼藏日月,双筷起炎黄。”此联气魄宏大且涵义贴切,堪称佳作。

筷子诗,宋代女诗人朱淑贞在《咏著》中写道:“两个娘子小身材,捏着腰儿脚便开,若要尝中滋味好,除非伸出舌头来。”

筷子德,筷子外形直而不弯,被古人寓以种种美德。据《开元天宝遗事》载,唐玄宗把自己用的一双金筷子赐给宰相宋环,表彰他的耿直,以筷象征人格。

筷子节,日本规定每年8月4日为“筷子节”。如今日本已成为世界上生产使用筷子最多的国家之一。

筷子习俗,我国民间使用筷子有不少习俗。如新娘出嫁时,嫁妆里要放一双筷子,以讨“快生贵子”之吉兆,同时还有不少禁忌,如忌敲筷、忌插筷、忌挥筷、忌叉筷(交叉)、忌掷筷、忌掉筷、忌搁碗上筷等等。

茶诗撷趣

在众多的茶诗宝库中,唐诗人元稹写过一首宝塔茶诗《一字至七字诗·茶》。颇为独特有趣。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容,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诗的开头对茶进行想象描绘,接下来说的是茶比诗人及僧人的缘分。然后说茶要用白玉碾碎,用红罗过筛。当茶放进碗里时,茶汤泛起黄花般的沫,这说明茶的口质优美。再写晨昏饮茶的景致,最后写了茶的功能提神醒酒。

晚唐诗人卢仝好饮茶,喜诗文,他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一诗极为传神地描述了人们饮茶时的身心体验。全诗两百余字,以“得茶”、“饮茶”、“感茶”三部分内容构成篇章,其中“饮茶”部分的“七碗茶诗”闻名遐迩,历代传唱不衰:

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茶诗中还有世俗茶礼诗。如宋代杜来的“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宋人翁元广亦有“一杯春露暂留客,两腋清风几欲仙”的诗句。现代名作家周谷城老先生也在《访问老人家之家》里写了“作客老人家,畅饮一杯茶,春在堂前一笑哗,灯夕娱额翁鹤发,梅兰竹菊太平花”。

嘱咐

一根扁担田边驻,

田头摆开百货铺,

间休哨子—“嘟嘟”,

忙坏了售货员我小胡。

大伯要买开山斧,

大妈挑选腈纶裤,

小伙子试拣跃进锄,

姑娘们抢购《斗天图》。

呼!一下子卖完满担货,

笑声撒满向阳路,

乡亲们关照又嘱咐,

下趟更多带点高新技术的书。

江南春

雄性的太阳,一旦破释江南的青山绿水,****的胴体受孕的沃土,便弹起悦耳的《春江花月夜》来了。

百花朵朵分娩盈盈笑靥;

紫燕双双剪出浓浓情意;

马达声声携来页页扁舟;

渔歌袅袅网出尾尾鲜活……

如约的江南人,荡着启明星的光辉,摇绿浪,踏青波,从三千里的粗犷、浑厚中走向你,走向你的娴静、轻俏,走向你的柔曼、秀迷,去抚摸大地的胎动。

倾听,阳光与根的呢喃;

倾听,鸟儿与芽桠的恋曲;

倾听,朝露与麦苗的拥抱;

倾听,农夫与耕鞭的乡情……

江南春的心音,宁静而深奥;

江南春的血流,明丽而欢跃;

江南春的热土,厚朴而磅礴;

江南春的梦境,芳馨而悠远……

展望江南之春,你会奋发豪迈起来。

驰骋江南之春,你会纯贞坦荡起来。

一种声音在回荡;

一种活力在勃发;

一种流浪在升华;

一种信念在蒸腾……

凝聚着中华精髓的江南之春!装缀着华夏风景,支撑起民族的脊柱。

爱家

家啊,家是什么,是夕暮时分生灵纷归的温暖之窝,是风雨临际动物栖身的避护之所?是沦落天涯游子望穿秋水的盼,是孤独异性渴求配偶的喜?是祖孙繁衍不息的根基?是大自然中解不开的情结?还是……

家的顶梁柱似乎是男人,男人是家中擎天立地的泰山;家的轴心是女人,女人是家中四季不落的太阳。

有了家,就有了安居乐业的向往和追求;有了家,就有了无穷的爱情力量和创造;有了家,就有了一屋子无拘无束亲亲热热的欢笑;有了家,就有了一支支多彩多味甜甜美美的歌。

家哟,家究竟是什么?是人类化整为零延续的接力站?是丘比特的爱矢联姻的伊甸园?是吮吸社会生活之树的一根常青藤?是行驶悠悠历史长河进取的一艘艘帆船?还是……

既有家,虽酸甜苦辣,却无谁不爱。

爱家,怎能不爱生我养我的双亲大人?

爱家,怎能不爱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

爱家,怎能不爱相濡以沫的配偶?

爱家,怎能不爱承载期望的后辈?

爱家,怎能不爱互帮互助的邻舍及旧友?

爱家,就是过好低碳生活,就是爱拥有这方蓝天,这方热土的伟大祖国!

乡恋

沉醉秋阳,我捧一杯乡恋的飘零。

望江南水乡,万类霜天竞自由,隔不断悠悠乡情。

故乡与我,有着解不开的情绪,时时相逢有梦中,手挽着手,款款地漫步在时间的长廊里。

时间的长廊里,有春的温柔,夏的激烈,秋的惆怅和冬的寂寞。

梦中的故乡,踏着季节的节拍,吟唱蓓蕾初绽,高歌雪浪滔天,感叹江枫霞光,默读红装素裹。

在时间的长廊里漫步款款,我和故乡互诉衷肠,一如喧闹的蜂语花香在一种过程之后,遁入灵魂深处,把甜蜜奉献对方。

款款地漫步在时间的长廊里,尽情地串起乡恋的拓片,拼出命运的碎片,使我永远留在故乡的温馨的怀抱里。

终有一天,我穿越时间的长廊,那一往情深的乡恋,必然散发出阵阵馥香。

里山人家

走出门是山,推开窗还是山。

人家坐在山中央。

里山人是山地的精灵,使大山的眼睛开放着古朴的山花,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爱情。

山地要养活里山人养壮里山人,注定,大山要被里山人养高养绿。因此,里山人,风来雨去,一刻不离地离不开山地。他们喜欢把根深深扎在自己的山乡,用滚烫的汗珠浇灌肥沃清瘦的家园,滋养生灵繁衍后代。

里山人家仰慕城里,更眷恋自己的天地。春播,夏收。金秋,瓜熟果甜,吃什么都新鲜。里山人讲话开门见山,实笃笃,无论你乍听都原汁原味。到里山人家作客,请喝这碗自酿的清香淳朴的米酒,让心去品其中的苦其中的甘,醉得进入梦乡也是美的。

如今,多见树木少见人头的里山人家,心灵也活络起来了。他们像一只高翔的山鹰,穿越晨雾弥漫的山岭,常到城里兜风,把兜来的清风化为春雨,浇灌家园,养殖富裕,使田园诗的生活,悠悠地抵达绝佳的风景。

家,是间小小的屋,小小巧巧,玲玲珑珑。

家的灵魂,是真情与挚爱。

家,是哺育新生命的摇篮,是大自然解不开的情结。

家的顶梁柱似乎是男人,男人是家中顶天立地的泰山,家的轴心是女人,女人是家中四季不落的太阳。

有了家,就有了一方最宽容最安全的天地。她接纳自己,纵容自己,调整自己,充实自己、安慰自己、无畏无惧、无忧无拘。有了家,就有了一只美丽的圈套,以温情安逸的绳索羁绊着你的野性,以缠绵悱恻的氛围诱惑着你的情思,使人劳劳碌碌而无怨无悔。有了家,就有了一首空白的乐谱,等待家人的创作。那满满堂堂,丰丰富富,柔情蜜意,深情厚谊,便是温馨和谐的音符,等待着爱人们去收获。有了家,就有了一个特别的社区,每个成员奉献自己的劳动,享受大家的给予,承担一份义务,就拥有一份权利……

家是生命的起点和终点,是一个孤独灵魂的结束和两个相吸的希望的开端,是一个现实世界的开始和另一个虚幻故事的结束。

有了家,虽酸甜苦辣,都无谁不爱。爱家,怎能不爱生我养我的父母双亲,同胞手足的兄弟姐妹和相濡以沫的配偶?

爱家,就是爱拥有这方蓝天,这方热土的祖国!

怀念山乡

拉扯一根无影的线,我看见了山乡笑盈盈地扑来。“今年的稻谷比去年还饱满!”电话筒里传来阿爸的乡音,语言像满畈沉甸甸的稻穗在阳光下朴实,朴实得清澈透亮。

星星醉落在庄稼的茂盛里,月光沉坠在绿色的葡萄架上。山乡的蛙鸣之夜,又在我的记忆中缓缓涌起。而今夜,山乡的幽梦格外的醇香。梦中打一声呼噜,便会震醒一个圆滚滚的秋天,梦中转一个身,便能卷入一垅重屯屯的金黄。丝丝缕缕,缕缕丝丝,我的父老乡亲已走进了甜甜的乡梦,迈着稳重的步子,一声牛鞭,就饱满了家乡的田园。

山乡舞厅

这里的舞池,没有都市那样豪华,几串满天星,随随便便闪烁头顶,亮丽成山乡的眼睛,眨闪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这里的舞曲,没有都市那样猛烈,几首复制的不夜曲,悠扬了寂静的山夜,使山里人的心里泛起愉悦的浪花。

这里的舞伴,没有都市那样诱惑,几步失律的舞步,像山野盛开的山花,自自然然舒展着山乡的希望。

山乡的舞厅,虽然并不宽阔、并不疯狂,而山乡的舞者年轻的腰、年轻的腿,都随着精灵的附件,焕发出山乡特有的光彩;山乡的舞厅,虽然不疯狂,而山乡舞者任性的眸子,任性的足脚,都像着了火,能融化全天下头雪和坚硬的心肠。

山乡的舞厅,真忘我真放肆呵!跳吧!好好地放松一下一天紧张劳动后的筋骨。跳吧!星星在旋围,山冈在旋转,山乡陶醉在欢乐的旋转中。

哦,山乡舞厅,你馈赠的精神享受是不添任何色彩的甘泉,滋润着山里人和他们追求美丽人生的梦幻……

茅草棚

搭了一年又一年。

那间茅草编的破旧茅草棚,栖息过多少月光,栖息过多少骄阳,栖息过多少风雨。

当汗珠在山贷上饱满、成熟,父亲便枕在那间茅草棚,在结结实实的硕果里酣睡,鼾声鼓荡着浓浓郁郁做着玫瑰色幻想的山岚。

一个又一个灿烂辉煌的日子,在父亲的茅草棚里渐渐地衰褪。

父亲的那间茅草棚,弥漫着大山的风烟,刻下了雨雪的吻痕。

父亲抱着心爱的儿子,破茅草棚撵走一个个夏炎,然后用满脸硬邦邦的柴柱戮痛儿子的童年,再把腰弯成一弓山月,俯给山地上的一个个沉甸甸的心事……

终于有一天,父亲离开了那块山地,走了。

山锄上还挂着浓重的夜色。

而他那间茅草棚,依然燃烧着那一片蓬勃的绿色的火焰,漫溢着浓厚而永恒的乡情。

这是一柱大山的脊梁呵!

耕耘

满天舞着丹霞,象征途上猎猎旌旗,在春风中招展。像大海中片片白帆,在浪花里飘翔。

沉沉的原野上,是谁赶着牛儿,扶着铧犁,迈着艰难的步伐,执著而倔强。目标明确——去开垦那片尘封已久的处女地。信念坚定——翻开冻土,犁也擦亮了自己。

我仿佛听到了他这样的声音:既然投入那片沉沉的原野,怎能枉此一行,尽管荆棘刈割手足,伤口流血殷殷,亦无悔此生。只企求站成农夫的力度,赶碎茫茫漆黑,挥响重重牛鞭,播下串串苦珠,(让世界少一份荒芜,给人间多一份真诚)若不能长出大树,若不能鲜花吐艳,育株绿草也好,给大地献上一片心愿。

他赶着牛儿,扶着铧犁,依然迈着艰难的步伐,默默地在这沉沉的原野上耕耘着……

采茶

从江南而来。红衣女。撑开一片清明,款款步入谷雨里。采茶。

一片片,浓浓淡淡的春色,挂满枝头。

一片片,蒙蒙胧胧的春意,尽是醉里吴歌。

采茶于此,品茶在彼。

白天,泡在袅袅的云雾中。

夜晚,泡在袅袅的清香里。

亮丽着里山人一个鲜嫩的季节。

泡呀泡,泡出一派春的盎然春的回味无穷的温馨。泡呀泡,泡出采茶女的飒爽英姿和那婉转优美的采茶舞曲。

而采茶女那一汪晶莹清泉的眼神里,不正是泡出清香的最佳茶具?!

稻谷歌唱

稻谷用生命歌唱,歌唱黎明的太阳,歌唱年轻的希望,歌唱农夫美丽的梦想。

我是农家的儿子,曾经跟着父亲耕田插秧,知道稻苗和肥料相拥而眠的时候,它就在我心田里默默地歌唱。祈祷自己茁壮成长,擦亮农夫瞳孔不灭的亮光。

稻谷歌唱,歌唱山乡,歌唱山乡田园生活。它用心灵歌唱,就是不会用假嗓子高调。他会通俗唱法,能唱出小野儿的天真烂漫,能唱出小后生和山妹不懈的追求;能唱出父老乡亲的汗珠与爽朗的笑声。

稻谷歌唱的时候,土地始终为它鼓掌。土地最钟爱稻谷,而稻谷也最钟情土地。因为稻谷是土地的儿子,土地是稻谷的母亲。它们间相濡以沫,风雨同舟,和衷共济,永不分离。

稻谷亦是山乡的魂,它能托起山乡所有的寄托,亮丽所有的风景。当我看见稻谷跳跃的音符,便陶醉在飘香的稻田里,也像稻谷那样歌唱。歌唱稻谷垂头弯腰的谦虚,歌唱稻谷的生命和爱情。

稻谷不停地歌唱。冰雪时歌唱温暖,风雨里歌唱勤奋;太阳下歌唱善良,月光中歌唱朴实。稻谷的歌声从东山飘到西坡,从南岙扬到北畈,朝朝岁岁,从不嘶哑……

芋艿头

芋艿头,浑圆的身后,农夫黝黑的微笑。

芋艿头,静静地卧立于家乡,柔风多情,拂过荷叶似的绿瓣,那光溜的名字,点亮炎黄子孙惊喜的眼神。名字熟了,破土而出,又重新回归沃野。

年年月月,有多少文人墨客,呼唤着“罗汉圣果”的美名,挖掘着一个个美丽的传说。

芋艿头,黑不溜丑,秉着自己个大皮薄肉粉无筋,糯滑可口,一路高歌,沿途丰盈多少风光。稳当官邸宴请,又醉了多少才子佳人。芋艿头跋涉天下,雨雨风风,终于有一天捧回了国优省优金奖的盛誉。终于有一天给纯朴的家乡亮丽了一道风景的灿烂,昭示了农夫的勤劳和善良。

芋艿头,永远糯香馥郁,永远闪烁在家乡农夫汗血流过的地方。

面对芋艿头,我是一位疲惫的旅人。

芋艿头,泪流满目呼唤在日之光在月之光,默默地匍匐着,默默在圆着美梦。这是一种最朴实的植物。芋艿头告诉我一条古老而现实的农谚:跑过三关六码头,吃过奉化芋艿头。从此,日子美美满满。

芋艿头,俊美的身后,农夫美丽的微笑。

父爱

从农贸市场出来,你满脸泛着朝霞,而轻捷的脚步,似一股被三月桃云染得发紫的山岚,飘飘荡荡地游进了超级市场。

挡不住诱惑的果品喷香,你没有去填一填已经饥饿的肚皮。赶潮流的服饰,你没有去试一试当今的风采。当你一头心思走近文具专柜时,还沾着泥土的双腿如图钉似的钉住了。此时,你提起手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花,尔后,颤巍巍地从贴身袋里掏出一大把刚从农贸市场用汗血换来的甜蜜和喜悦。

“喂,同志!来个‘联想’的。”为了这个,你忍痛割爱,不知打听了又打听。

“伯,你想为孩子买点什么?”接待的女营业员春风般地过来,看一看一身土气的你,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抬头窥视自己映在电脑屏幕上的笑影,将声音提高到八度还八度,“就买这个奔腾Ⅲ的!”

“好,好!”女营业员似读懂了你——一个山娃爹的心意……

生活乱弹

生活如海,有浪花也有旋涡。你以为生活永远是浪花的美丽,那么遇到小小的回流就易颓唐和沮丧,你如果把生活看得处处是旋涡和狰狞,那么你就会丧失希望而随波逐流,剩下的只是失望。

人生如舟,没有目标的生活,恰如没有罗盘的航引,在大海中就会东飘西泊,难以抵达理想的彼岸。人一旦失去志向,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空中南摇北晃,最后丢掉信念,丧失生活的勇气。

时间顺流而下,而生活却逆水行舟。

生活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征途上,不仅有一帆风顺的喜悦慰藉你的汗滴,更会有艰难和挫折的路障横挡于面前。谁能理解生活,理解自己,勇于求索,不息奋搏,谁就拥有美好的生活。不要老是抱怨别人比自己得到的太多,一切全凭自己的努力。理解了生活,理解了自己,如船儿理解了航行的真谛,就能感受生活的甘甜,领略大海的浩渺与平淡。

人生如明月,圆缺本自然。人生的旅程,总有不如意,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

一把获得人生真谛的钥匙,永远紧握在热爱生活的人手里。

父母心中的弧线

当庭院建成温馨的芝兰之室,女儿,我不愿把你喻为幸福藤上的花朵——尽管这花朵相当美丽。

当青春涉入辉煌的人生之秋,女儿,我不想你比作爱情树上的果实——尽管这果实非常甘甜。

我只希望你像一只放飞的信鸽子,从小小的家园飞向大大的社会,心灵萌发出希望的绿,微笑衬托父母希望的脸,在人生云海的浩渺中,驾驮时光,不懈地奋翔,不断地拓进。

在云海中展翅奋翔,那些被岁月称作路的路,风雨很狂,陷阱很深。既然是你的选择,既然是你的意向,过多的苛求,反而会折伤你的翅膀……天阔任鸟飞,看你的硬翅膀有多少盛载,看你能闯荡多少风帆!

相信,女儿奋翔的轨迹,将是父母心中最美的弧线最清亮的风景。

阿炳

瘦瘦的二胡,但瘦不过你的肋骨。看不见黑暗,却穿行在江南雨巷里的黑暗中。

瘦瘦的雨丝,滴在你的眼窝浅处。

而瘦瘦的月光,却藏在你的二胡深处。

你看见了什么?雨丝里的氤氲,比水还要漫长的流水的流淌,都在黑暗的最远方,呼唤着纯洁的月光。

你听见了什么?二泉中母亲正以泪洗面,二泉的哭泣让平静的水面在心海里掀起滔天巨澜。

你摸到了什么?你瘦瘦的手指里,是否就在二泉里摸到了瘦瘦的月光,摸到了比泥土还深的渴望。

月光不老,二泉的流水,在你蹒跚里变得阔大而满江南流淌。你是不是要告诉所有倾听的人,内心的光明比什么都要更加真实。

阿炳,瞎子哥!你的一生用二胡的旋律抚摸世界,世界因此而梦中不断痉挛。

瞎子哥,阿炳!你终生以二月的弦拉出悲伤,使中华民族的情感成为世纪的千古绝唱。

唐诗里的农家乐

喜欢唐诗,喜欢唐诗里的田园,喜欢唐诗里的农家乐。这缘于它的造境与抒情,缘于它的恬淡之韵味。幽远之意境。

“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王建在《雨过山村》中,以极简练的笔墨,描绘了一幅清新秀丽的山村图画。崔道融的一首《春墅》可称姊妹篇,同曲同工,又具特色。“蛙声已过社,农事忽已忙。邻妇饷田归,不见百花芳。”春社已过,蛙声催耕,正忙着选蚕种、饷田的姐妹们,哪有闲情去赏花呢!

刘禹锡的一首《插田歌》,饱含对农民的深厚感情,以细腻、白描的笔触,为我们勾画了农家插田的风情:“冈头花草齐,燕子东西飞。田塍望如线,白水光参差。农妇白纻裙,农父绿蓑衣。齐唱郢中歌,嘤咛如竹枝。”春天来了,山冈田头已被绿草覆盖,各色野花在阳光下盛开。春燕在村边巷尾的上空时而高飞,时而俯冲,常常就从人们脸前一掠而过。农民早已不顾春寒料峭,整理好田联块,田埂如线,水光参差。穿着白麻裙的农妇,披着绿蓑衣的农夫,正在弯腰插田。一人唱众人和的山歌在田野上空回荡。

知足常乐,热情好客是乡间农民的淳朴性格,唐诗中不少诗篇都有体现。信手拈来,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司空曙的《田家》:“田家喜雨足,邻老相招携。泉溢沟塍坏,麦高桑柘抵。呼儿催放犊,宿客待烹鸡。搔着蓬门下冕齐。”有客人来,不亦乐乎,摆上筵席子;催促孩子赶快放牛,留住客人,杀鸡待客,高兴得像做了高官一样得意。一千多年后,这情景,这盛情,每次回到老家,都在我的眼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