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环顾四周,这里已是一片死寂,除了残肢断臂便是焦土黑烟,她的视线重新落回韩熠昊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问出:“这件事是不是你和政府军串通?是不是你叫人将纳姆琳达带出军营,引阿斯法上钩?又是不是你在我身上安装了跟踪器?韩熠昊,告诉我实话!”
韩熠昊望着她,看着她紧握的双拳,颤抖的身躯,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他点了点头,承认道:“是,这件事是我和政府军策划的,目的是为了引出阿斯法。你知不知道那几次屠村事件都是阿斯法做的,如果不阻止他……”
“够了!”从善用尽力气大吼,后退两步,心寒地望着他,“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你抓阿斯法,你帮政府军隐瞒罪行,都只是因为你和他们有交易!”
“我是和他们有交易。”不想再骗她,韩熠昊索性承认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们此次来萨莫斯维和,我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暗中援助政府军,取得他们的信任,等这个国家局势稳定后,他们会交给我国一半以上的矿产开采权。我是名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
从善摇摇头,心如刀刺:“所以你就一直骗我。”
“我不告诉你真相是怕你不能接受。”韩熠昊向她走近,却在看到她眼底的厌恶时停住了脚步,“政治讲的是利益,不是良心。就算我不做,其他国家也会这么做。”
“你总能讲出一大堆我无法反驳的理由。”从善冷笑道,“可是韩熠昊,安古斯不应该死,莱姆村的那么多人不应该死,纳姆琳达更不该死!凡是人,总有感情,可你现在嘴里说出的话却比石头还硬,比冰雪还冷。你知不知道,在你惊心布置的局里,嘉仪差点丧命,我也被你利用,充当你的导向仪。如今,你的目的达到了,何必还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我。”韩熠昊张嘴想解释。
从善却截断了他的话:“从此往后,我和你再无半点瓜葛!你就带着你的冰冷,你的步步为营,登上你权利的高峰吧!”
语毕,转身,泪倏然落下,天边是一片残血,她的心却早已千疮百孔。
他的手伸在半空,愣住。
她的失望、她的决绝,像一把尖刀扎进了他的心,可从善,这都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啊,等时间长了,悲痛淡了,或许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中国维和部队在萨莫斯完成了两个多月的维和任务后,鉴于突变的局势,决定撤离。
第一批撤离人员降落在首都机场。
从善奔向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梁司翰怀里,轻声说道:“司翰,我们结婚吧。”
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从缝隙里射了进来。
床上人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恼人的光度,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好梦继续。
直到天光大亮,卷翘长睫才慢慢掀起,水晶珠子般的眼眸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意识到已临近中午,从善才决定起床。
又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上午,从善一边漱口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脸蛋,发觉气色看上去比刚回国时好了不少。
由于回到国内已春节将至,局里又考虑她刚从非洲返回,需要一段时间调整时差,干脆就给她放了半个月大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所以她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很是清闲。
家里经常只剩她一个,舅舅喜欢逛花鸟市场,舅妈成天在外打麻将,而放了假的沈从如更是人影都见不到,不过她也乐得清静,至少不用听那些夹枪带棍的冷嘲热讽。
而梁司翰由于年末工作量大增,更是没时间陪她,自从在机场一见,两人也有三、四天没见面了。
想起那天“求婚”的话,从善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见很是想念亦或是寻到熟悉的怀抱软弱一瞬间迸发,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那句话,现在想一想,实在太大胆了。
不过幸好这几天两人只打了几通电话,不然从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司翰。
吃过了早午饭,从善将家里彻头彻尾做了一次清洁,累得满头大汗,正坐在房里休息。
“砰!”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门页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从善吓了一跳,不过立即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咚咚咚!”踩着十寸高跟鞋,画着精致妆容、身着时髦服饰的沈从如走了进来。
“拿来!”她径直走向从善,伸出手,开口就是这句。
“什么?”这个妹妹自小就对她态度就很不友善,从善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是让从善皱起了眉头。
“钱!你这个月给我的零花钱这么少,买瓶MISSDIOR就没了,你叫我还怎么和朋友出去玩?”毫不客气地说出这番话,沈从如一脸理直气壮。
“我没钱,这个月的家供都给舅妈了。”沈从善拒绝道,她怎么不清楚沈从如花钱有多大手大脚,就算给她再多钱,她也能立马用光,而且都是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鬼混,所以就算有钱也不能给她。
“少给我来这套,我知道你藏着私房钱,你最好马上给我,不然我和你没完!”沈从如柳眉一拧,蛮横之气彰显无遗,她一把将从善从椅子上拉起推开,开始翻抽屉。
“你别翻我的东西。”从善有些生气,她拉住沈从如的手,却被后者用力甩开。
“在我家白吃白住,每个月才给那么一点点钱,你好意思我都替你害臊。”一边骂着一边到处乱翻,屋里很快都被沈从如弄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