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蛇头死了,蛇的中枢神经却没有死,蛇身更加用力地缠住两人,想生生将他们勒死。
血色从她的脸上一点点消失,受到重创的身体再被蟒蛇大力勒住,从善只听到全身骨头被一寸寸收紧的“咔咔”声,肺部空气越来越少,剧痛让她的意识逐渐涣散。
“沈从善,你给我坚持住!”他看到她渐渐停止了挣扎,心中大骇,他知道她快不行了,顿时大吼一声,像古罗马那力大无穷的角斗士般,一点点用力从蛇身中脱困而出。
他猛地从树上跳下,手中的匕首宛如锋利的长刀般,竟拦腰将蛇从三分之二处斩断,漫天血雾顿时在空中激射而出!
蛇尸像橡皮般软下,从善也从半空坠落。
他用力蹬向树干,身体斜下方落去。
“砰!”一声闷响,他的背部重重撞向地面,而他张开的双手,却稳稳接住了已经昏迷的女子!
“沈从善。”他将她靠在树干上,轻呼她的名字,她却毫无反应。
他想查看她的情况,但她一脸血污,满身伤痕,他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幸好她的鼻端还有呼吸,韩熠昊悬着的一颗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从善,醒醒。”他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污渍,当看到那光洁如瓷的小脸上被坚硬的蛇鳞划出的一道道细小伤痕,尤其是嘴角那深深的伤口时,他的心脏像被人蓦然捏紧,呼吸都为之一滞。
想起刚才,她被一次次甩向大树,韩熠昊不知道她的骨骼内脏受伤了没,一时间并不敢轻易移动她。
“从善,快醒醒。”他一遍遍在她耳畔呼喊,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咳。”她忽然发出一声轻咳,在韩熠昊期盼的眼神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见她转醒,他立即紧张地问道。
她摇摇头,可是一动,从头到脚的神经都扯着疼。
但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安然无恙时,她笑了,“你没事了。”
那个正忙着询问她头昏不昏,身上痛不痛的男人,听到这一句,瞬间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四个字,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安危。
头脑像被抽空了,血液也逆流了,心中海啸般汹涌的冲动让他想也不想就做出了低头吻住她的举动。
从善来不及反应,视线就被骤然放大的俊脸全部占据了。
然而他却只是深深地在她唇瓣上印上一吻,就飞快地抽离了。
“你。”她的脸倏地一红,不知道该恼怒还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个吻和以前轻薄的意味不同,他曜石般的眼眸深处,暗波涌动着的是兴奋、是喜悦、是劫后余生的激动。
而她的内心深处,也涌动着和他相同的情绪。
“这里疼吗?”他粗粝的手指在她嘴角的伤口附近温柔摩挲,轻声问道。
他过于亲昵的动作,让她耳根也忍不住泛红。
她点头承认。
“还有哪里疼?”他的眉峰锁得紧紧的,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间被一股陌生的情绪占据。
“全身都疼。”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骨折了吗?”他盯着她的肋骨,问道。
“应该没有。”虽然现在她全身都痛,呼吸也不顺畅,但幸好没有造成肋骨断裂,不然她现在的模样会糟糕很多。
他仍然不放心,忽然动手拉下她衣服上的拉链。
“你干什么!”她一惊,急忙伸手阻止。
“别动,我检查下。”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不用。”她拽着他的手,也坚定地拒绝。
“你放心,我只是想查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没有骨折,没别的意思。”他保证道。
“我没事。”她知道他没有歪念,但觉得这情形很怪异。
“让我看看。”他很执着,不亲自确定她没事,他无法安心。
她水晶般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睛,不知道是被他目光里的担忧打动还是沉沦进了那似无垠大海般深邃的黑瞳,亦或是和他之间力气相差悬殊,她的手指默默被他挪开。
她的衣服上沾满了污血和毒液,韩熠昊分不清哪些是人血哪些是蛇血,他怕碰到她的伤口,因此动作不快。
当衣服被他剥开,露出她雪白的身体时,从善忍不住转过了头。
虽然心无杂念,但看到白色蕾丝胸衣上缘那雪白的凝脂时,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目光移到腹部,见她白皙的肌肤上被勒出的一道道红痕,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伸手按向她胸衣下缘的肋骨,沉声问道:“压着痛吗?”
“不痛。”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动作,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沿着压了几个地方,确定骨头没断,他终于放心了。
将她的衣服拉上,他忽然脸色一冷,口气里也夹着不小的怒火,“刚才叫你走,为什么不走,知不知道再多个几秒,你就会被巨蟒活生生勒死。”
她没大碍,他忐忑不定的心终于能放下,但想起刚才她不听他的话,执意扑向蟒蛇,他就忍不住生气,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懂得爱惜生命。
“我想救你。”冷不丁地被他斥责,从善瞬间从刚才他温柔似水的表象中醒悟过来,觉得有些窝火。
“我不需要你救,你给我记住,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叫你走,你就立马给我走。”他板着脸说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她永远都不会丢下别人,自己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