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到的这一番话,是从善绝对不可能猜得到的,她没想到,原来上一辈还有这么多恩怨。
“长轩知道后,动怒了。”韩长浩眸光黯了黯,他也曾年少轻狂过,认为自己看上的女人就必须得爱自己,必须依从自己,所以他能理解哥哥的做法,只是从女人的角度来看,之后发生的事情未免有些残忍了,他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他在夏威夷找到了她,一怒之下,他强暴了她。”
从善捂住嘴,美丽的大眼因为吃惊睁得大大的,韩熠昊的父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不是想为自己的哥哥辩解。”韩长浩见从善的反应,不想让她对“未来公公”印象太坏,所以解释道,“像我们这种高干子弟,本就比普通人心高气傲,专横霸道。尤其长轩这种,年纪轻轻就立军功无数,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升至少将的男人,更加容不得别人反抗他。所以他用最残忍最直接的办法,撕裂了岳青菱的‘羽翼’,强行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婚礼终究还是举行了,那一场旷世婚礼令全世界都为之瞩目。不过在婚礼上,蒙在面纱下的新娘却全程没有一个笑容。其实岳青菱那时已经怀孕了,所以她才被迫着嫁给了长轩。婚后,长轩的工作很忙,但一有假期,就回来陪她。但他显然并不懂该如何表达爱意。婚后第三个月,岳青菱流产了。”
“怎么会这样?”从善脱口问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清楚。流产之后,岳青菱脾气变得更怪异,她吵闹着要离婚,可这是军婚,怎么会由她想离就离。于是她和长轩冷战,不肯和他说一句话,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是恨他的。”韩长浩回忆道,“然而她越不肯妥协,长轩就越不会放开她。就在岳青菱流产过后的第二个月,她又怀上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小五,长轩是在拿孩子绑住岳青菱。”
从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复杂的情绪,刚刚流产,就被迫又怀上他的孩子,这种身心受创的感觉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大概都是崩溃的。
“那时岳青菱的情绪很不稳定,听佣人们说,她哭着大骂长轩不把她当人对待。她试着不要这个孩子,她绝食抗议,却被长轩捏着她的下巴一勺一勺将食物喂进她的嘴里。她还试图从楼上跳下来,长轩就将她绑在床上,不让她动弹。之后,长轩把岳老请到家里,让他去劝岳青菱。我们都不知道岳老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从屋里子出来的时候,那个坚强的老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从那之后,岳青菱变得安静了,她不哭不闹,逆来顺受地扮演起妻子和母亲的角色。直到生下小五之后,她才提出要求,说自己的父亲年纪大了,她想去帮忙分担他的工作。当时长轩的工作更忙了,他听从医生的建议,给了岳青菱一定的自由,不过他警告她,如果她打算不回来了,整个岳家都会为她陪葬。”
“熠昊的父亲究竟爱不爱她?”从善忍不住发出质疑,韩长轩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难以理解。想尽办法得到她,却又弄得她一身伤痕,这样的爱太可怕了。
“爱,比谁都爱。”韩长浩毫不犹豫地说道,“甚至比岳老还爱得深。长轩说,为了岳青菱,就算把韩家、把他自己的命拱手相送,他都觉得值得。但他得不到同等的爱,所以他只能用这样沉重、残忍的办法来留住她。他爱她胜过爱自己的儿子,小五和小六都只是他用来捆绑岳青菱的手段,从某种意义来说,要不是这两个儿子身上流着岳青菱的血,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们。”
“这样的爱好可悲。”从善心里揪紧了,不知道该同情哪一方,岳青菱是可悲的,她被迫嫁给了自己不爱的男人,被迫孕育他的孩子,被迫“囚禁”在他的身边。
韩长轩是可悲的,他得不到心爱女人的心,他用尽手段来证明对她的重视,甚至连儿子都可以牺牲,可是他的所作所为换来的不是爱,而是更深的仇恨。
“最可悲的是当事人过了很多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做错了。”韩长浩轻轻叹了口气,“爱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他却选择了一种最让人窒息的方式。这三十五年来,岳青菱过得很不开心。她认为长轩剥夺了她很多,所以她要从别的地方夺取回来。她变得越来越强势,控制欲望越来越强,尤其是对身边的人。”
“所以她才那么痛恨我,想法设法赶我走,是因为她觉得我令她儿子不听她的话了?”从善有些理解了,岳青菱能丢下两个儿子常年居住国外不闻不问,可对他们的婚事却异常关注,大概是因为太想操作别人的人生了吧。
“或许她不是恨你,她只是学不会爱别人,就连唯一的儿子,她也不在乎他会受伤害。”韩长浩意味深长地说道,“长轩和她做了那么多年夫妻,其实也不明白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年轻的时候,岳青菱恨他,挖空心思想逃离这个家。可这几年,长轩想通了,既然岳青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爱他,那么他也许是时候放手了。所以他不再派人跟着她,随她想去世界各地,他都不再过问。以岳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岳青菱想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没有,反而变得很安分,一次离婚都没有提。还有,不管再忙,每年有三天她都一定会准时回到家里。一天是春节,一天是小五的忌日,还有一天是小六子的生日。”
“照你这样说,她是爱自己的孩子的?”从善有些不确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