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杀我?”从善并未流露出害怕,盯着路嘉仪,问道。
“其实我不想弄脏自己的手的。”路嘉仪欣赏地看着自己这双洁白光滑的玉手,似遗憾地说道,“不过要是放了你,死的就是我,你觉得我会这么笨?”
“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从善说道,“你要是杀了我,你就真的回不了头。”
“怎么,你害怕了?”路嘉仪笑得更开怀了,她走近从善,冰凉的刀刃在从善的肌肤上像蛇信一样滑过,她温柔的声音里饱含阴毒,“你要知道,这怨不得我,我早告诉过你了,不要同我争,你偏不听,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可惜晚了!”
“我不是怕你。”从善警惕地盯着刀锋,拖延时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你故意让沈从如来找我?骗我上当?”
“提到沈从如那个婊子。”路嘉仪眼睛眯了眯,恨恨地说道,“她竟敢阴我,我一定也不会放过她!”
“你现在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从善有些痛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路嘉仪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她收回手中的刀,走到凳子上坐下,看着从善,似在回忆什么,眼神有些飘忽,缓缓说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韩熠昊的时候是几岁吗?那时我才六岁。他也不到十岁,但在同龄人之中个子就算很高的了,他穿着一件迷彩服,头上戴着作战帽,脚上还蹬着一双牛皮军靴。他远远站在那里,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恍如俊美的少年阿波罗神般,完美得令人窒息。其实我知道他是谁,他是韩老将军最小的孙子,军区大院里出了名的孩子王,有很多小女生都偷偷暗恋着他。忽然,他侧头淡淡扫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冷淡而疏远,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却又含着一丝桀骜不驯,像丛林里的野狼般带着与生俱来的野性。我的心脏砰然就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眼前突然一片空白,所有事物都不存在了,只剩他和我狂跳不止的心跳声。我知道,那种感觉你一定体会不了,因为你从来没有像我一样爱过韩熠昊。”
从善静静地听着,看着路嘉仪的脸上涌现出一种狂热,隐隐有种病态。
“我从那一天就知道,我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当时还应该称之为男孩。之后的十八年,我的生命全是围绕着这个男人在运转。他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攀,我那么努力发奋读书,当了军医,分配到军区医院,就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他自小就是所有女生心目中完美的白马王子,而我小时候却只是个又胖又丑的黄毛丫头。为了能配得上他,我拼命减肥,用尽所有美容偏方只为让自己变得好看一点。终于我变白了、变美了,有资本接近他了。可是他对我的态度却和别的女人一样,都是冷冰冰的。就算我对他投怀送抱,他也不屑一顾……”
“你不是说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对你不屑一顾?”从善质疑道。
“呵呵,我说什么你都信,真是个蠢女人。”路嘉仪嘲笑道,“在萨莫斯的那番话,我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我喜欢韩熠昊何止八年,是整整十八年!当时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我是故意那样说,让你心里产生芥蒂,我以为你稍微有点良心,就会和韩熠昊保持距离。可是你没有,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你明明知道会伤我的心,可是你还是恬不知耻去勾引他,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我没有勾引他。”从善辩解道,现在知道韩熠昊和路嘉仪没有发生关系,她心中对路嘉仪唯一的愧疚也消逝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的魅力不如你?”路嘉仪斜着一双漂亮的杏眼,冷笑道。
“你别尽钻牛角尖。”从善说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就算没有我,韩熠昊也根本不会喜欢你。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人与人之间是讲缘分的。你和韩熠昊注定有缘无分,你不能怨任何人。况且,你那时才六岁,你也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迷恋。你追逐了他十八年,却一直没有得到他,你只是不甘心罢了。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做这么多不应该的事,值得吗?”
“值不值得?”路嘉仪嘴角扬着笑,双眸却有些失神,“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我只知道,这个男人就像无处不在的氧气般,随着我的每一次呼吸越发渗透到四肢百骸里。爱他早已经成了习惯,就像心跳般平常。沈从善,我一直都说你配不上韩熠昊,因为你根本不懂真正的爱情。你认为迷恋一个人可以迷恋十八年?还能从不动摇?我对他的感情你永远也无法了解,所以你也永远无法了解我对你的恨有多深。当我得知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我坚守了十八年的信念轰然倒塌,因为我知道,他这一次不是闹着玩的,他对你是认真的,我永远失去他了。但是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认输,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想尽办法,甚至求国外的表哥帮忙,可是无论我的计划有多么周密,到最后都能被你逃脱。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但眼见漏洞越来越大,我不得已只能暂时去国外避避风头,可你偏偏要在这时候找上我。”
路嘉仪缓缓站起身来,脸部表情变得扭曲,平日里甜美可人的形象不再,取而代之的完全是一副如地狱厉鬼般的阴戾,她举起手术刀,恶狠狠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沈从善,全都是你咎由自取的,是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