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整
雪儿喝完了风谣为她盛的雪蛤汤后,斜眸淡淡瞥了她一眼。“汤还有点咸,火候没有掌握好。这炖雪蛤……”
她漫不经心的说教,从雪蛤的筛选说到用材,无一不唾弃风谣的厨艺。
风谣一直浅笑着,什么话都没说。待她歇气的时候,她很合适宜的递上了一杯去腥味的柠檬水。
“雪儿小姐,你说了那么多,喝点水吧。”
“……瑶儿,陪我去花园中走走吧?自从凌枭给我单独建造了沁心小院后,我也没来过城堡,想多看看。唉……迷迷糊糊这么多年了,清醒得真是时候。”
她轻叹一声,起身走出了餐厅。
风谣拧眉,却还是拖着不太灵活的四肢跟了去。
揽月岛的冬天除了严寒,也有令人赏心悦目的一幕。因为岛上的咸湿气候,竟能大面积的种植异变的紫色曼珠沙花,所以这里一到冬天,到处都是怒放的曼珠沙花,很漂亮。
慕凌枭还在花园中专门划分了种植曼珠沙花的地方,别具匠心的布置令这里看起来分外妖娆。
风谣领着雪儿来到花园,步伐越来越慢。她轻拭了一下眉间的细汗,抬眸瞥了雪儿一眼。看她打鸡血似得到处跑,不由得有些抑郁。
“瑶儿,快点啊。这里还有秋千呢。”
雪儿站在怒放的曼珠沙花丛中,与怒放的花朵交相辉映,愈加的美艳不可方物。就连风谣都有些看呆了。她努力挪过去,讪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雪儿小姐,我行动有些不方便,跟不上你的节奏。”
“呵呵,我们坐秋千吧?你想不想坐一下?”雪儿莞尔,也没责怪风谣的意思。
“还是不了,我帮你推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我上去了。”雪儿雀跃的坐上秋千,在风谣缓慢的推动下荡了起来。
远处,刚忙完事情的慕凌枭站在书房阳台,看到园中两人那和谐的气氛,唇边泛起了一丝淡笑。
雪儿的痊愈让他很高兴,而风谣的莫名妥协,令他心情更好。他站在阳台边,被午后的冬阳照射,如同镀上一层金似得,看起来非常绝世。
秋千上的雪儿好像感受到慕凌枭的注视,她回过头,看到他靠着阳台不经意的笑着。那无法忽视的绝世俊容令她心头一震,再无法挪走视线。她就那么望着,眼中流转着浓浓深情。
“小笨猪,推快点啊,怎么像没吃饭似得。”慕凌枭看到风谣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由得大声揶揄道。
风谣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只是那美艳的脸颊却是极具唾弃之意。
雪儿把两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心顿然间沉了下来。她在这秋千上风情万种的荡漾,而慕凌枭的眼中却没有她绝色的身姿,只有背后摇秋千的风谣。
即便她站在再耀眼的地方,他眼中也有且仅有那个被他不断摧残的风谣。
这个认知令雪儿心头非常难受,她垂下脑袋,眸子里泛起一缕恨意。
感受到风谣在慕凌枭的刺激下推大力了一点,她忽的心一横,在高高抛起的时候瞬间松开了手中的绳子。
她……毫无悬念的从空中坠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雪儿小姐!”
风谣见状想冲上前抱住她,却无奈身体太无力。她非但没有抱住雪儿,自己还撞到了回荡下来的秋千而摔倒在地,顺着斜坡就滚了下去,那脑袋也瞬间撞在石头上又弹回来。
一股刺痛从脑中泛出,她整个人瘫了下来。
慕凌枭见状飞身从阳台跃下,箭一般的冲了过来。
雪儿摔在地上,压坏了不少曼珠沙花。她强忍着痛楚想要站起来,却又怎么都起不来。
“凌枭,我……”
看到慕凌枭冲过来,她瞳孔瞬间泛起了一层水雾,不断在眼底打转。俏脸上那委屈的模样,谁人看了都心疼。
“摔疼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慕凌枭走上前抱起雪儿,很紧张的擦看她有没有摔坏。而斜坡下的被摔得无法动弹的风谣,显然已经被他忘记。
“不知道,就是身体好疼。你别怪瑶儿,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雪儿把头埋在慕凌枭怀中,眸子的视线却瞥向了斜坡下的风谣。看到她几番蠕动都没有爬起来,她又冷冷的垂下眸子,唇边浮起了一丝不易擦觉的寒笑。
慕凌枭闻之一愣,拧眉瞥向了风谣。看到她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的脸更沉。
“鬼眼,把雪儿小姐送去医疗室。”他把雪儿交给了闻讯赶来的鬼眼,起身气匆匆的朝风谣走了过去。
雪儿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鬼眼迅速抱走了。她叹息一声,心头有些微的忐忑: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风谣滚下斜坡的时候撞上了路边的观赏石,肩头也被撞伤,血迹都浸出了她穿的卫衣。
“是你把雪儿推下去的?”慕凌枭睨着风谣,眼中甚是疑惑,他并不相信她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才会来问。
“哼!”
风谣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冷哼一声又别过了头。她以为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解释,他来质问她,就是对她的人格不相信,她还解释个P啊。
“女人,别让我在看到有下次。”慕凌枭冷冷道,俯身抱起了地上的风谣。
风谣顿感一阵头昏目眩,半个身子忍不住发颤。慕凌枭触到她微颤的手背,他的脸色愈加不好看了。
回到卧室,他为她脱下衣服,看到肩头那一大片被擦破的皮肤,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我不是让你不要随便折腾你的小命吗?你整个人是我的你知道吗?你损坏我的东西了。”他怒道,却是拿着棉球小心翼翼的为她擦伤口。深怕碰疼她一点点。
风谣一言不语的咬住牙,脸上尽是寒霜。她这么个熊样不都是他造成的吗?他还好意思来声讨她?
“干嘛不回应啊?是不是理亏啊?损人又害己的?”不见她吭声,慕凌枭怒气更大。吵架不是有人配合会比较好吗?她一声不吭是几个意思?
“我没有推她!”
风谣憋不住的回应,对他有些痛心。她虽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至于龌龊到这种地步,他竟然还质问她,可恶!
“难不成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吗?”
“……随你怎么想!”风谣冷哼到,再不想解释。所谓越抹越黑,就是在不断解释又不断被否决的情况下产生的。她深知这一点。
这个雪儿似乎对她很有意见,是不是可以成为她离开的催化剂呢?可是,离开的话,还是拿着‘玲珑翡翠’会比较好。可他放在哪里呢?
“我能看一下我的‘玲珑翡翠’吗?”许久,她回头睨着慕凌枭,满眼渴求。
“想拿走?”慕凌枭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狐疑的瞪着她。“你还是想逃走?”他又不悦的蹙眉。
“我只是想看看。”
“你死了这条心吧,‘玲珑翡翠’我不会给你的。还有,你永远也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永远!”他凑上前咬着她的耳垂,邪邪的笑了笑,“你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是我的,你最好给我宝贝点,否则我会不开心的。”
他霸气的话语中透着挥不去的疼惜,也唯有风谣这种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人听不出来。
他的专政他的霸道只为她,她不知道。但站在卧室门外的雪儿,却是很清楚的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她站在墙边,一脸阴霾的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看着慕凌枭为风谣小心翼翼的包扎,看着风谣那一脸的不屑。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多余。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感觉她存在感一下子这么薄弱呢?
还有,他们说的‘玲珑翡翠’,是当年风家的那一块吗?她纠结的想着,抬手敲了敲本来就没关的门扉。
“凌枭!”她轻唤道,声音好生委屈。
“雪儿,你没有在医务室多观察一下吗?有没有受伤?”慕凌枭回头看到雪儿一脸落寞的站在门口,有些歉意的站起身走了过去,“看你脸色有些不好,真的没有摔伤吗?”
“没有摔伤,只是吓了一跳而已。瑶儿呢?她伤势怎么样?”
“她没事,一点小伤。你不用担心。”
“噢!”雪儿应了一声,抬头怔怔的看着慕凌枭,脸色很失落,“我想跟你出去走走,可以吗?”
“……好,那你等我一下!”
他说着又回到卧室,悉心给风谣把伤口包扎好了。才套上外套走了出去。
雪儿把他对她的疼惜看在眼里,心里头别提多郁闷了。她狠狠的瞥了眼风谣,挽着慕凌枭的胳膊走开了。
风谣整理好衣衫,满腹怅然的走到了阳台,坐在了旁边的摇椅上。脑袋的晕厥令她没有力气站立,她得躺着。
楼下花园中
雪儿站在怒放的花丛中,一脸柔情的看着慕凌枭。她勾着他的脖子,眼中流转着浓浓的深情。
“凌枭,当年你说过娶我的哦,我一直等着这一天。”
“……雪儿,对不起。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但我……不爱你!”慕凌枭直接拒绝了雪儿,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已经被一个刻在他脑中的女孩占据。
“你开玩笑的是吗?你说过喜欢我的。我以为……我会是你妻子的最佳人选。”雪儿的脸因他的话而变得煞白,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她不信。
“我喜欢你,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当年我也告诉过你,如果我找不到那个在我脑海中烙印的女孩,我才会娶你。”他一脸歉疚的看着她,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烙印的女孩?你是说……”
雪儿不由自主的瞥了眼主楼阳台,看到了躺在摇椅上假寐的风谣。她惊恐的吞咽了一下唾沫,脸上愈加的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