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哋!”
蓦然,炼风脆生生的一声呼喊,又把大伙的视线给拉了回去。
董晓燕惊愕的瞥了眼风谣,指了指楼梯上那个高大的并不英俊潇洒的男人,“他……你丈夫?”这么普通的脸,这么会生出这么精致的儿子呢?奇怪!
“不是啦,是风儿喜欢叫他爹哋。他叫阿影,曾经救过我一次。”风谣脸颊讪讪的,脸蛋上的那团绯红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根。她羞涩的瞥了眼楼梯上的慕凌枭,心里竟莫名的狂跳了起来。
“妹妹,爹哋!”炼风很亢奋的给小蝶介绍楼梯上的男人是他的爹哋。他才不管风谣那红的跟猴子屁股的脸。拉着小蝶就朝楼梯激动的爬了过去。
慕凌枭心头一暖,快步下楼一连抱起了两个孩子。
“爹哋,妹妹。”炼风又跟他介绍小蝶,小家伙虽然话说不太多,但表达的意思却非常完整。
慕凌枭溺爱的吻了吻儿子,又亲了小蝶一下。“风儿,爹哋带你们去看小羊好不好?”
他朝董晓燕礼貌的笑了笑后就大步走出了城堡,只是出门的时候用眼底余光瞥了眼风谣。看到她微微惊愕的样子,他的唇角忍不住微扬。
待他走了很远,风谣都还是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他怎么也自诩是风儿的爹哋了呢?还说得那么自然而然的。
董晓燕看到两人间诡异的磁场,邪笑着走上去,“喂,真的不是炼风的父亲?”
“真的不是啦,我发誓。”风谣无奈的盯着董晓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炼风的父亲是谁啊?怎么不跟你一起出来玩的?什么时候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嘛。”
“……这个恐怕很困难。”风谣垂下头,脸色顿然沉了下来。方才一脸的喜悦也顿时消失无踪。落寞得像被人遗弃了似得。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触到你不愿意面对的地方了?”终究是作家,观察力很仔细。说话也是恰到好处。没有让风谣很尴尬。
风谣摇摇头,苦涩的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一旁在整理东西的鬼眼看到她那样子,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这种状态他们会持续多久,或者是……一辈子!
“风小姐,你的衣服我就给你提到楼上卧室了。董小姐,需要给你整理一间卧室吗?我们这里可以免费吃住,就是我们的厨艺不太好。”
“好啊,谢谢你。既然风谣都愿意在这里住几天,我也多玩几天啦。”董晓燕浅笑道,拉着风谣走出了城堡。“咱们也去农场看看吧,据说有不少盛开的花。”
“恩!”
风谣点点头,在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她是来玩的,今朝又是大年初一,她不想摆一个死人脸给别人看。
两人走出城堡后,顺着小径来到了城堡后面的农场边。农场和牧场遥遥相望。间隔不到五百米。农场里全部都是大棚种植物。而牧场里则是比较常见的物种,比如猪、羊、牛什么的,都是可以吃的动物。
风谣和董晓燕并肩而行,都抄着手漫不经心的环视着四周的景物。
“风谣,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我刚才的问话让你不开心了?如果是,请接收我的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董晓燕睨到风谣落寞的侧脸,很是歉意的道。
“没有啦,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严肃,我真的没有不高兴。”风谣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了一下。
“我很少来看这些田园风光,这种东西在A市已经不多了。最近写东西总是找不到灵感,所以特别想返璞归真一下。”她随手掐了一根马尾草叼在嘴里,在寻找着最朴真的快乐。
“是啊,能够引起共鸣的东西真的不多了。很多时候看到这些景色都是暗黑色的。”风谣感叹道,举目撇向了远方的农场。农场上有一个人在除草,样子特别的认真仔细。“其实有时候,做一个农民也是很快乐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不是很有规律?”
“可不是嘛,只是这样的日子过太久,又会觉得太过于原始了。我是个很矛盾的人,你呢?”董晓燕睨着风谣,眸子里透着一缕睿智的光芒。
“我也是,我很精分。”
“呵呵,看来我们是一路人,怪不得能够聊到一块去。咱们去那边看看那些花儿吧,我对花的了解不多,仅限于菊花,玫瑰花,向日葵什么的。”
“我也认识不多,等会可以问问那个老伯,他应该很懂。”风谣指了指那个在除草的老伯,顺着小径朝他走了过去。
因为这是私人农场,所以里面蜿蜒的小路都是水泥路面,走起来特别轻松。两人的步速不满,不过数分钟就来到了大棚前面。
大棚里栽种的全部都是花卉,有各种各样的花朵。风谣探头看着里面争奇斗艳的花朵,不由得很是惊讶。因为她还看到了只有夏天才能开的薰衣草,虽然只有一丈宽的面积,但能够在这个时间里看到,真的很少见。
“老伯,你这个薰衣草是怎么种的啊?怎么会在冬天里开花呢?”她站在薰衣草前看了许久,回头盯着还在埋头除草的老伯问道。
老伯顿了顿,压低了帽檐走了过来,淡淡瞥了眼地里的薰衣草。“只要把温度提上去,什么花都能开的。”
他轻描淡写的道,说完又垂下头除草。风谣盯着他低垂的侧脸,脸色变得微微有些纳闷。这张脸,怎么和慕凌枭那么神似?尤其是这个侧面,那轮廓,那五官,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得。
“老伯,你一直在这里干农活吗?”她冷不丁问道,令这老伯手微微颤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瞥了她一眼。
“有什么事吗?”
他拧着眉问道,故作淡定。这双紫眸,这张脸蛋,还有眉宇间那淡淡的英气,都深深的的触动了他心中某个封存许久的地方。
她就是风家唯一的后人,为他儿子留下血脉的女人。她本应该是他的儿媳的,可是……这一刻,他竟然不能跟她相认,因为他的手上沾着他父母的鲜血。
没错,他就是楚啸天,隐居了十八年的夜玄门门主。
此时,他和风谣四目相接,竟有种莫名的心悸。他竟然在惧怕什么。
风谣怔怔的看着楚啸天,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强烈。整个人神似慕凌枭,但又不尽相同。他们的气质完全两样,神情的诧异更大。除了五官有那么神似之外,别的好像也……
是他吗?楚啸天?风家的仇人!
不,不可能的,在这个地方这么可能遇到他呢?他应该在慕凌枭的家里,亦或者是夜玄门的总部。他是那么身份高贵的一个人,应该不可能在这里当农夫的。
顿然,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认错人了。她讪笑一下,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事,就是觉得老伯你好面熟,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呵呵!很多人也都这么说。”楚啸天干笑两声,又低头开始除草。他除得很认真,很仔细,却还是不小心把一株昂贵的昙花苗给挖掉了。
风谣没有看到他微颤的手,也没有看到他低垂的眼眸中那深深的悔意。
远处,慕凌枭看到风谣走到了父亲身边,慌忙抱着两个孩子飞奔了过来。他很慌,怕风谣把父亲认出来,又怕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
“妈咪!”
炼风一看到风谣就大叫了起来,扬起小手不断朝她挥舞着。小蝶也喜滋滋的朝着董晓燕挥手,伸长着手要她抱抱。
楚啸天一听到那脆生生的‘妈咪’两个字时,迅速抬头瞥了眼慕凌枭手中抱着的小家伙。他真伸长胳膊给风谣,想要她抱。
“妈咪,羊羊,猪猪。”一靠近风谣,他立刻就抱紧了她的脖子,指着遥远的牧场跟她说。
风谣溺爱的吻了吻儿子的脸,捏了一下他的小鼻头,“妈咪知道了,那边有羊羊,有猪猪。”
一旁的楚啸天看到精致得跟洋娃娃般的孙子,顿时鼻子一酸,眼圈有些微红。他慌忙别过头,扛着锄头头也不回的朝着另一边的大棚走了过去。
慕凌枭盯着他落寞的背影,脸色一下黯淡了下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骄傲的把风谣和炼风介绍给父亲,也想让风谣和炼风接受他的父亲。
只可惜……
“爹哋,他,他……”
炼风看到楚啸天扛着锄头走远,抬起小胳膊指着他一个劲的嚷嚷。
“爷爷!”他蹙了蹙眉,怯怯的喊了一声。顿让前方走得揪心的楚啸天心头一颤,步伐慢了下来。他微微侧过头瞥了眼炼风,又心酸的转过头朝前走。
“妈咪,爷爷,爷爷!”炼风指着楚啸天大喊道,声音从刚开始的怯懦变得高亢了很多。
风谣倒是很不以为意,因为在别墅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叫龙一他们爷爷,所以看到这么一个老者,他忍不住喊爷爷也不足为怪。
唯有慕凌枭心头的感触特别深,他们本来应该是一家人,可现实却让他们分裂成敌对的两边。要如何弥补这一切?他应该这么做?他忽然间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