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著经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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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小国寡民"处的“天方夜谭”(1)

尹喜从京都回到函谷关,惊回了李耳人生晚年的最后一段回忆。尹喜没有向李耳、文子等人叙述周敬王是如何在周庙进行庆梦活动的,而是准备着如何尽快去“小国寡民”处,因为天气越来越冷,错过了这个机会,就要等明年了。

几天后,三辆牛车拉着所需的东西,出了函谷关古道,向西沿着黄河边逆流而上。

黄河不是在这儿拐个弯,就是在那儿转个圈,沿河的路也是弯弯曲曲的,地上大都是鹅卵石,牛车行在上面就像跳舞似的,颠颠簸簸,吱吱扭扭,几乎把人的骨头架都要颠散了。但是李耳等人并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而是尽快地朝前赶路。探秘是人的一大本性,特别是李耳,他不时把头探到车窗外,想看看“小国寡民”处到了没有?可以说他比别人有着更急切的心境。李耳一路上不断问着向导,有时连向导也回答不上来,他也是听别人讲的,那是一片神奇的土地,有神奇的人们和神奇的风俗,至于更多更详细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夜色悄悄地湮没田野,湮没草滩,遮住了远方深蓝色的群山,抹去了天边的地平线。不知不觉,天上忽明忽暗地出现了闪闪烁烁的星星。星星又像会生儿子似的,越来越稠密,一会儿就在天际上撒了一大片。河边的道路已经模糊不清,只有风夹着一阵阵湿润的空气和微弱的汩汩声,说明牛车还在沿着河边走。牛车实在不能前进了,他们才停下来休息,人在车上打个盹,牛在地上吃着草,接着又继续前进了。

李耳的头一直伸在车窗外,他觉得那个神秘的“小国寡民”处,也不正像着这漆黑的夜色一样,当你没有揭开它的时候,觉得它很神秘、不可思议,一旦揭开它,可能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不久,东方大亮,悬在东方的那一大片云彩,银灰色的一面变成了桔红色,上面也渐渐染上了深紫色。倏地,云彩后边急骤地射出道道红色的光芒,像是云彩被火点着似的,于是,河岸、草滩、土坡、田野、村庄……整个世界顿时豁然开朗起来,在清晨湿润清凉的空气中,映射出一种华丽的、透明的、带着金色的红光。

这时,李耳让牛车停下来,他和尹喜、文子、徐甲等人下了车,迎着朝阳做“老子全真气功养身法”。这是他们的必修课,风雨无阻,何况今天又是朝阳披身呢?

李耳做完功后,精神又振作起来,挺了挺胸脯,屏了一阵气息,默默地凝视着光线还不算太强的阳光。接着,一阵阵洪亮而又厚重的“啊”声从李耳胸腔中发出。这声音高低变化,荡气回肠,一直掠过奔腾的黄河,直冲对岸,随之又折返回来,“哇哇”地应着。

尹喜和文子吃了一惊,如果不是他俩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李耳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怎么练完功后,迎了一会儿朝阳,竟能发出如此大的声音?

李耳喊完了“啊”之后,对尹喜和文子说:“快点上车,咱们继续赶路吧!或许今天下午就能赶到那里?”

“恐怕今天不行。”尹喜手搭“凉棚”朝前望了望说。

车又继续前进,终于在这天中午来到黄河的一个大拐弯处。

这是由于黄河夏季涨水凶猛地倒了过来冲刷形成的。高高的黄土崖被洪水啃的参差不齐地残落在那里,崖底下是大大的河滩,长着很高的芦苇,一阵强风刮过,飘起满天芦花,就像冬天下的飞雪,刹时银装素裹。

向导拍落身上的芦花说,只有在这个季节,河滩才有水,到了冬、春两季就没有水了,成了烂泥滩,船无法划过去,当然也就到不了“小国寡民”处。随即,向导朝芦苇中打了一声“呼哨”,接着听到芦苇中传来一阵粗犷的歌声:

咱俩搁伙计,

进苇打野鸭。

我吃野鸭头,

你吃野鸭球。

向导毫不客气地顶唱了过去,“我吃野鸭大腿根,你吃野鸭屁股堆!”

两只船在这种嬉骂中从芦苇中划了出来,他们都与向导认识,不用过多交涉,就把李耳等人的牛、车、货物全都装到船上,然后划出了芦苇,进入黄河主航道,经过与激流的一番搏斗,终于把李耳一行送到了对岸。

他们坐车又行了一段路程后,来到了蛇墙处,果然看到在进入山口唯一的道路上,横着许许多多的蛇。蛇在冬眠前,在这个时候总要出来晒晒太阳。毕竟是到了十月份,天气很冷,尽管蛇趴在地上不动,不像夏天那样一遇惊动,便会迅速扑来。但现在要想过这一关也很难。蛇一旦在这时发现了猎物,便会蠕动着不太灵活的身子聚来,形成几道蛇墙,好像有组织似的,使你过不了蛇墙,非要把你吃掉不成。坐在车上可以看到,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不少被蛇啃得千干净净的人骨和兽骨。见到这个场面,真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但李耳他们一行早有准备,因此并不惧怕蛇墙。他们下了车,每人都穿上用雄黄染过的衣服,又在牛身上全部涂满雄黄,因为蛇闻到雄黄,就会远远地躲开。接着向导从车上取下两捆绳索,这绳索是用麻丝拧的,在拧制后加上烟垢、雄黄等其它东西,这些都是蛇最害怕的。向导走在一边,徐甲走在另一边,用棍子挑着点着的药绳朝前走。就这样熏点着药绳,路边的蛇闻到这股药味,果然远远地躲开,让开了一条道,李耳等人赶着牛车,终于越过蛇墙,进入了“小国寡民”处。

他们赶车顺着一条山谷进去,还没有见到人群。过了这个山谷,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带,长满低矮的灌木林,各种动物在林中窜来蹦去。林中最多的是野牛、野驴、野羊,甚至有几头野牛跑到李耳的牛车跟前,一点都不害怕人,被他们几个顺手一拉,用绳子套着拴在车旁,这几头牛倒乐意帮着拉车。

再往前走,是一条大清泉河。河水并不深,清澈见底,只见河中密密麻麻游满了像胳膊粗的大鱼,徐甲高兴地要在这里停车捕鱼。

向导对他说:“这样捕鱼不对,坐到后边的车上去,保证你捡不完的鱼。”

徐甲一直坐在前边的车上,准备迎击着不测,听向导这么说,就到后边的车上去了。

这条清泉河很宽,前面的车一过,不知压死压伤了多少鱼,都漂到了水面上。跟在后面的徐甲整整捡满了一车鱼,还没有把河中压死压伤的鱼捡完。后来,他也不捡了,心想,要这么多鱼干什么,干脆把捡到车上的鱼又往河里扔了些。

终于见到第一户人家了,那是在一棵大榆树下,一问用土坯垒成的房子。

房子的主人听到外边有车的响声,连忙跑出来迎接。李耳他们一看,这是一对中年夫妻。男的首先向李耳介绍道:“我叫许实,”又指着旁边的女的说,“这是我妻子,她叫梁英,欢迎你们到‘小国寡民’处的第一家来作客。”

于是,他把李耳等人引到家里。别看土房子外表简陋,但里面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许实把客人让坐到里边,然后一个个仔细端详。他自己端详不说,还把正在忙着做饭的妻子叫来,两个人共同把李耳等人端详了一番,弄得李耳等人莫明奇妙,不知这对夫妻想从他们身上找些什么?

“我俩在寻找一个人,整整找了八年都没有找到!”许实对妻子说,“你快去给客人做饭吧!我再和客人聊聊,兴许他们会提供点线索。”许实等妻子走后,稍稍提高了声音问道:“请问诸位客人,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到这‘小国寡民’处于什么?看你们几个不像是来避难的!”

尹喜首先作了介绍,说他们是从函谷关来的。他的话还没说完,许实就急不可待地伸手拉着他的衣襟往炕上请,“梁英,你快来看呀,从咱家乡来了官!”

梁英急忙从伙房出来,和丈夫一起跪倒在尹喜面前,磕头求道:“行行好吧,官大人,您要为我俩作主,让我俩快点回到多年做梦想着的梁村!”

“你俩是函谷关东边梁村的?”尹喜赶紧把夫妻俩扶了起来问,“你俩是怎样逃到这里的?”

“一言难尽!”许实长长叹了口气,又把妻子打发去做饭,然后道出了心中的苦衷。

许实和梁英都是梁村人,自幼家境贫寒,结婚后就在函谷关通往京都的路旁开了个小店,凭着他俩烤“火烧”饼和做豆腐脑的绝活,吸引了许多过路的客人在这里用餐和休息,生意做的红红火火。一天傍晚,有位客人来这里用餐,随手把他肩上背的“褡裢”取下放到餐桌下,津津有味地吃着“火烧”饼和豆腐脑,吃的差不多时,刚好来了一位骑马的客人,身后又牵了一匹马,对正吃着饭的这位客人叫道:“这不是我的好友吗?你不是也要到京都去办事?正好我这里多一匹马。你就骑着跟我一块儿连夜赶路吧!”

“那就太谢谢你了!”客人从餐桌旁站了起来,给许实付了饭钱,然后就骑上马,与那位认识的客人连夜朝京都赶去了。

等到夜深,小店里再没有其他客人,许实和梁英收拾着东西,准备进屋睡觉。他俩在收拾东西时,猛然发现傍晚那位用餐客人的“褡裢”仍在桌下,忘记了带走,这怎么办呢?

梁英把“褡裢”从桌下拉了出来,说:“我看先把它放到家里,那位丢‘褡裢’的人,说不定会很快回来取的。”

许实听了妻子的话,觉得有理,就提着“褡裢”往屋里走。这“褡裢”沉甸甸的,里面是什么东西呢?怎么这么重?别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翻看的,他往床下使劲一推,谁知“褡裢”竟破了,滚出了一块金元宝。

这下把梁英惊住了,没想到“褡裢”里装的竟是金元宝,就对丈夫说:“快把‘褡裢’拖出来,看看客人的金元宝有多少块?等客人返回来取时,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如能对上再让他拿走。”

许实一听,便把“褡裢”从床下拖了出来,两个人仔细一数,整整是一百金!俩人不知如何是好?

他俩是不贪不义之财的。许实想了一下说:“我看这样吧,客人的百金是丢在餐桌下的。咱俩还是在餐桌下挖个洞,把百金藏到下边,等客人回来取时再给他挖出来。”

梁英说:“好!你还记得那位客人的相貌吗?”

许实想了一下说:“傍晚天有些黑,记不清他的容貌,只记得他给我付钱时,我看到他眉毛中有一颗黑痣。”

这样,夫妻俩趁着夜里无人,在餐桌下挖了个坑,把百金和“褡裢”放到一个罐子中埋了下去,用土填实,又恢复成原样。

于是,他俩继续开店,等待着那位客人回来取他的百金。谁知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不见那位客人来。他俩有些着急,在开店的同时,就向来这里用饭的客人寻问有没有丢过东西。

谁知这个消息被当时函谷关的一霸臧狗顿知道,他带着几个打手,夜里闯到小店来,把许实和梁英捆绑起来,非要他俩交出贵重东西不可。

他俩知道臧狗顿是个赖皮,总是无缘无故带着他的打手,横行故里,抢些不义之财,当然不肯把百金挖出来交给他。这样纠缠了半夜,不管臧狗顿一伙怎样殴打许实和梁英,打得他俩满身是血,就是不吐露真言。狗顿实在没有办法,“刷”地亮出尖刀,划破了许实胸口的衣服,凶狠地在许实的贴心的胸壁上划了两道血痕,叫嚣着说:“明天晚上我们再来,你们夫妻俩要不把那贵重东西交给我,我就挖了你俩的心下酒吃。”说完走了。狗顿知道,若是杀了梁英夫妻,那贵重的东西也得不到手,因此他采取这样的恫吓手段。

狗顿一伙走后,梁英烧着“套子灰”(棉花用久了就称“套子”),止住了丈夫胸中刚才被划破的血El,说:“咱俩还是趁今夜逃走吧!不然明天夜里,这伙人来了,不交出那百金,咱俩就没命了。没命不说,要是那客人回来找不到百金,还以为是我们夫妻俩贪了他的百金,远走高飞到他乡过好日子去了,那岂不是坏了咱俩的名声。”

“往哪里逃呢?”许实摊开双手,“无论逃到哪儿,狗顿一伙都认识我俩,他们会紧追不放的!”

梁英想了一下说:“上次有位客人来这里用餐,说是西边有个‘小国寡民,处,那里的人不偷不抢,不妨我俩先到那里躲一阵再说。”

许实听了妻子的话,连夜携妻子向西逃去,来到“小国寡民”处,刚好有几个人也是逃往“小国寡民”处的,他们就结伴而行,闯过了蛇墙,来到这里住下。可是进到“小国寡民”处的人,看到这里物产丰富,要什么有什么,就不愿再出去了。他俩仍惦记着那位丢百金的客人,可是闯了几次蛇墙,都没有闯出去,只好在这里住下,不过还是等待着出去的机会,寻找那位丢百金的客人。

李耳一行听了许实的话,都被他俩这种见财不贪的行为所感动,李耳便说:“等我们考察完‘小国寡民’处,就带着你俩出去,以成全你俩的这片心意。”

不一会儿,梁英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有炖驼峰肉、红烧羚羊蹄、腌雪鸡、野葱炒豆腐、凉拌“雪里蓝”等等,不管是荤的,还是素的,都是他们从没见过的。

许实和梁英陪着他们吃饭,并告诉他们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夫妻俩亲自采的。

“难道这里没有令人可怕的食肉动物?”徐甲夹着一块肥大的驼峰肉送到嘴里咽下后问。

许实解释说:“这一片神奇的地方,就是奇怪,没有食肉的动物,像虎呀、豹呀、狼呀,你们在来的路上也看到了,野牛、野羊等食草动物到处都是,想吃什么,随便就可以捉到。”

文子咬着一口馒头问:“总吃肉也不行,像这白面馒头,麦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梁英接上话说:“这地方土地肥沃,到了种麦的时候,随便往地上一撒种,用不着耕作,到时候收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