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天香楼客人比先前多了不止两倍,众人皆知,天香楼的幕后老板是元国四皇子——元慕云,也再无人敢闹事,一箭双雕,果然好。
翌日,四皇子和元太子皆送来了几箱补药,北沙参、天冬、冬虫夏草、灵芝、石斛、柏子仁,竟连鹿茸都送来了。
两个月后,冬天已过,春天的脚步已到了元都。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满城的细雨,潇潇地下着,树木干枯的枝条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淡绿的色彩,雨顺着树尖滴下来,地面也湿润了些许,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气息。小草也编织着绿色,慢慢地抚慰树木上严冬的创伤,洗去了冬日的残迹,万物在春风的吹抚下醒来。
刘家‘河运王’的称号也会随着这场春雨不复存在!
元都,刘家。
“老爷,不好了,近来已有三百多家商家与我们解约,怕是……这‘河运王’的称号保不住了。”刘管家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三百多家?”刘家家主手中的玉杯有些不稳。但毕竟是称霸五十年之久的‘航运王’,迅速冷静下来,问道:“大少爷呢?怎么不见他这几日来汇报?”
“大少爷,他,日日留连天香楼,已有一段时间了。”管家硬着头皮说道。
“孽子,孽子!把大少爷叫来,我要亲自问问他。”刘家家主已近六十岁,激动的连连咳了几声。
一刻后,刘家大少爷慢悠悠的从天香楼出来。
刘家家主的声音有些高亢:“孽子,你说说,这几个月都去哪里了?为什么渭河那里一个月都未曾去过了?”
“爹,儿子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刘大少爷刘奕不耐烦的解释道。
刘家家主有些口不择言道:“重要?日日流连天香楼,是哪个妓女迷了你?家中的妻妾还不够吗?”
“爹,是谁告诉你的,本少爷宰了这个小人。”刘奕有些怒道,“爹,你也不必说的这么难听,奕儿只不过看上了天香楼的倾歌姑娘,再说,她可是清倌。”
刘家家主气的将玉杯重重的摔下,“孽子,你可知刘家的‘河运王’的称号保不住了啊!”
“不可能,我也不过是一月没去,怎么会?”刘奕虽常流连花丛但对于自家的航运还是很关心的。
渭河,水澈浅笑着看着正欲出发的二百多艘天流商船,笑道:“流殇,你说刘家该气成什么样了?”
流殇周身绕着淡淡的杀气,“有人。”
她点点头,这已是第几次来暗杀了?倒是小看了阎宫,竟然在几月内就找到了这里!说是暗杀还不如说是来送死。片刻后,渭河河面上浮现点点血色,衬着这丽色的夕阳倒也如画。元都,不能再多呆了!
天然楼,暖阁。
“叶姑娘,刘家大少爷要见您,已在二楼雅阁等候一刻钟了。”乔韶将近月的账本拿来。
“他要等便等,我也没说一定要见他。”还能找到这里,想必也不是个废物。
“以后这账本就不必每月都拿来了,乔韶,我信的过你,以后每半年拿来一次便好了,这段时间怕是辛苦你了。”这几个月的试探也看出了乔韶确是个好掌柜,如今,元国的各个地方天然楼遍布也有一半是他的功劳,也足以放下戒心。
乔韶的眼中闪着不可置信和誓死追寻的光芒,半响才说出一个好字。
“水澈,这元太子和四皇子来了。”云景淡雅的声音传来。
自从那日送来补品后,元太子和四皇子经常结伴而来。一个是老奸巨猾,一个是韬光养晦,倒也十分默契,谁也不肯让谁。
“我这就去。”他们二人是必须要见的,不然怎么放心的离开呢?
天然楼,雅阁。“慕翊,慕云,你们怎么来了?”水澈一脸惊讶的样子。这时的身份是天然楼老板的女儿——流夜,而流殇正是我的哥哥。
“怎么,流夜可是不欢迎我们兄弟二人?”一听便知是四皇子的声调。
水澈浅笑着:“哪里?不过是有些受宠若惊罢了。”每日都是如此,岂不是会少了些趣味?想必时间一长,便没有了当初的好奇。放下手中茶杯,笑道:“不如衬夕阳如画,我们出去如何?”
“美人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大哥,你说呢?”四皇子轻佻的声音传来。
“呵呵,流夜姑娘,不如去静水湖如何?”
她浅笑着打趣:“慕翊可是忘了从这里去静水湖可要半个时辰呢?估计到了那里夕阳也该落幕了。”
“大哥,你在朝堂上这么严谨,怎么一到流夜这里就变得像……哈哈。”元慕云忍不住笑起来。
水澈亦是轻笑着:“慕翊,慕云,不如就在天然楼三楼吟赏烟霞?”
“我怎不知天然楼还有三楼呢?流夜,也只有你爹能教出你这般的女儿了,还真想去拜访一番呢。”元慕翊不知是无意道,还是有心说。
但无论有意还是无意她都要谨慎些,毕竟他还是元国太子,近来的元都变法也是由他及其门客编撰的,不可小觑。水澈纤指绕着丝绢,似是哀怨道:“流夜也是许久没见到爹爹了,此番到元国也是听候爹爹的吩咐,和他相会。只是在这等了好几个月也没有见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流夜也不必如此伤心,你爹爹可能有些事情耽搁了,会来找你的。”元慕云也无了轻佻的举止,轻声安慰道,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天然楼三楼,流夕亭。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远方那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看不太真切。那一丝丝残阳打在地上与血色的天空正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地。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