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史忆平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云生慌忙托住父亲的背。
史忆平喘着气,又继续说道:“这两、三天来,全是他们父子轮流来照顾我,你要替我多谢谢他们!”
史云生谨遵父命,对杨老伯父子再三表示感谢,又欲跪下谢恩。杨老伯连忙拉住,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你父亲是因我而受伤,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呢,你再要跪谢,岂不是折煞了老夫!”一面说,一面将云生拉起。
史云生见父亲望着自己,似乎有话说,心里会意,就对杨老伯父子说道:“老伯、三哥,你们这几日照顾家父,没少劳累担忧。现在我赶回来了,家父自有我来照顾。夜已深了,你们就早一点回去休息吧!”
史忆平也说道:“我现在好多了,你们也不用担心,快回去歇息去吧!云儿,替我送送老伯他们。”
杨老伯道:“那好吧。史郎中,我们就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哥儿,你也不用送了,好好照顾你父亲。”送完,拱手告别,跨出门去,杨三拎着空瓦罐跟在后面。
史云生把他们送出屋外,看他们下了石阶,绕过水塘,才连忙转身回到茅屋里,将门关上,走到父亲病榻前。
史忆平躺在床榻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儿子的脸看,眼珠一动不动。云生见父亲眼睛无神,心里不免有些恐惧。过了好一阵子,史忆平才开口说道:“云儿,你去最里面那间屋,把那个柜子打开,在柜子的里层,有一个红木箱子,你去把它取过来。”
云生答应了父亲,点亮了一盏油灯,擎着灯,走进最里面的那间屋,打开蒙着灰尘的柜子,柜子里面有三层架板,上面放在一些衣物。在柜子最下面,果然有一口小箱子,箱子上还挂着一把铜锁,在灯光下显得锈迹斑斑。云生估计这就是父亲说的小红木箱子,于是把它从柜子里取出,一只手抱着,一只手擎着灯,走到这边屋来,把油灯放到桌子上,把小红木箱子放到父亲床前的凳子上。
桌上多了一盏灯,屋里立即变得明晃晃的。
“云儿,你把箱子打开。钥匙就系在爹的腰上,你帮我取下来,爹现在不想动。”
史云生遵照父命,揭开被单,解开父亲的内衣,见露出一根缠腰的红丝绦,丝绦一头系着一把钥匙。云生就将钥匙从父亲身上取下,去开那小红木箱子的铜锁,谁知锁口已生满铜锈,钥匙插了进去后,左扭右旋,那锁就是不开。
云生一着急,钥匙“啪”的一声,断成两半截,一半截捏在云生的手里,一半截折在锁孔里。
史忆平在床上看见,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奈何,史云生只得把那折断的半截钥匙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把箱子端起来放在地上,左手按住箱子,右手捏住铜锁,半蹲着身,鼓着劲,将铜锁往外一扯,没用几分力气,就将铜锁生生地从小红木箱子上扯了下来,然后掀起箱子盖子,只见里面叠放着绢帛之类,于是将箱子又端起来递给父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