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仅仅是一瞬之间,陈清晗却感觉过了好些年,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出来,直到洛明轩的手离开了自己的头发才暗暗松了口气,一股无力的失落感也随之而来。
陈清晗不敢看洛明轩的眼睛,哪里还敢问好不好看?
兰蔻看到身后的三人都不走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陈清晗头上多了一支玉簪,于是脱口而出:“姐姐真漂亮!”
洛明轩也不禁多看几眼。
陈清晗本来就十分漂亮,又是习武之人,身体更加紧致,比起一般闺秀多了许多英气,随意打扮一下,就能艳光照人。陈清晗今天的衣着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长裙运用层染法,由白入红,却丝毫显不出突兀感,本来陈清晗不喜珠钗,所以头上没有装饰,现在一支翠簪正好起画龙点睛之用。
陈清晗强忍着羞涩,抬头正好看到洛明轩救下的女孩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立即走上去,笑着问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女孩刚刚被人打了一巴掌,委屈的一句话都没说。听到陈清晗问话,胆怯的说道:“我……我叫……郭听。”
“郭听?名字真好听!姐姐带你去买身衣服好不好,顺便洗洗脸。”不待女孩说话,一把拉住郭听,逃似的离开这里。
洛明轩看到二女走后,一时也没有事,索性闭上眼睛修炼起来。
街道上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本就招人眼球,而这身边还跟着一个如花似玉,从衣着看起来像是吓人的女孩,就更是焦点了。那些难得出一次门的小姑娘看了一眼洛明轩,脸立刻就羞得通红,又感觉这样偷看人家,实在不是女儿家该做的事,赶紧掩面离开。而那些男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看到兰蔻后,不禁想多看一眼,两眼……若不是看到眼前这个男子穿着富贵,都想上来拉着兰蔻的小手拉拉家常。
兰蔻看着这些人实在有些羞恼,却没有一点办法。洛明轩认为很短暂的时间她却觉得过了一年两年。每当她踮起脚尖看陈清晗会没回来时,都有人发出惊叹声,然后跟着向那方向看去。
不知是她祈祷的作用还是诅咒的效果,陈清晗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兰蔻也顾不上陈清晗会笑话她,疾步迎上去。当她看到陈清晗身边漂亮的女孩时,明显一愣。
洛明轩听到了从陈清晗的脚步声,也从修炼状态退了出来,看到现在的郭听也闪过一丝讶然。
对于两人的表情,陈清晗十分满意,因为她刚看到从更衣室出来的郭听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刚见到这女孩时,陈清晗只是觉得她有些清秀,却没有想到她能清秀到这种境地,自己站在她身边都显得没有底气。
本来陈清晗打算给她买一件同样的衣服,谁知她死活不同意,只是从一堆便宜的衣服中挑了一件,蓝色布料,普通到极点,若是一定要找出一些特点,就是这件蓝色裙子胸前多了几根装饰用的丝带,然而就是这样一件衣服也穿出了这样的效应。
被三个人这么看着,郭听很不适应,急忙躲到陈清晗身后,小手攥着她的衣服,不愿出来。
“怎么样?”陈清晗骄傲的说道,仿佛在炫耀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姐姐身边都是这样的妙人,下次郡主再叫我过来我都不敢来了。”兰蔻不满的说道。
洛明轩也点了点头,眉头却无人可查的皱了一下。
“小蹄子居然吃醋了,咯咯咯。”陈清晗不敢面对洛明轩,只好取笑身边的小丫头。
……
在严城,聚月楼不敢自称第一酒楼,但胭脂香却绝对是第一风月之地。寻常百姓以能到胭脂香消费为荣,来严城求官的书生也以到过胭脂香作为谈资;有些身份的人若是没去过胭脂香,都不好意思向人打招呼。
胭脂香名声极大,在虞国地位也很高,哪怕出了虞国,甚至也能听到她的大名。敢用第一的名号,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胭脂香内每一个女子都是精选而出,不仅姿色,各种技艺也皆有过人之处,甚至有琴棋国手前来挑战,最后败北而回。虽然这里是风月场所,但里面每一位姑娘都很金贵,不敢比大家闺秀,比之小家碧玉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偌大的门前,却没有一个姑娘抛手绢。
据说胭脂香内所有姑娘都是孤儿,没有什么背景,但幕后老板却手眼通天,而且神秘莫测。据说曾经有公子看上了一位姑娘,只是那女子身子有些不舒服,婉拒了他的要求,公子大怒,打了那姑娘一巴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所谓的公子就被人丢了出来,打人的手指也断了两根……
关于胭脂香的传说绝不止于此,这也更衬托了胭脂香的势力。
洛明轩四人来到胭脂香门前。今日的胭脂香与往日却有些不同,来往的客人少了许多,门前却多了两位迎客的姑娘,皆有花容之色。
看到缨络郡主站在门前笑着看着自己,陈清晗喊了一声姐姐,赶紧走了过去。兰蔻也走过去,站在缨络身后。
郭听胆怯的没有跟上去,踌躇之后,站在洛明轩身后。
“你是什么人?”洛明轩沉声问道。
郭听身子隐隐一震,抬头看到洛明轩并没有看自己,没有说话。
“你是什么人?”洛明轩又一次问道,不过这次声音却有些愤怒。
郭听知道再无法隐藏,袖中的匕首抵在洛明轩的腰上说道:“不知公子还记不记得一个叫郭弼的人?”
洛明轩感受到刀尖刺在身上的锐痛,苦笑着说道:“你是他的女儿?”
“公子很聪明!”郭听嘲讽的说道。“走进去,别让人怀疑。”
洛明轩向前走去,郭听用袖子包住了匕首,外人看起来就像是她拉着洛明轩。
缨络与陈清晗打完招呼后,向着洛明轩点了点头,虽然看到洛明轩身后的女孩一直拉着洛明轩有些怪异,但早已知道这件事,而且郭听一脸胆怯,也没有丝毫怀疑,转身走了进去。
胭脂香占地极广,三层高楼,却有近百间房间,每一间房间都有普通人家的厅堂大;第一层正中间是一个大厅,摆了数十张桌椅,供客人休息使用,桌椅所对的是一个舞台,五六个姑娘不停舞动腰肢,这样既显得厅室的宽广,又不会让人觉得空旷没有人情味。桌椅之后是一把楼梯,红木的材质,就像是房间内姑娘的手臂,欲拒还迎。
洛明轩被人用匕首抵着腰部走进来,只感觉一阵香风袭来,像是要把人熏醉,抬眼就感觉无数美女环绕在大厅之内,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圆润的肚脐与饱满的胸部若隐若现,若是有心,甚至能看到美胸上突出的两点。
陈清晗先进来,却没有立即随众人进入,而是站在一张桌子旁,眼睛却看着门口。缨络看到,也没劝阻,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头上的翠簪,她深知陈清晗不喜欢戴这些东西。
“这簪子是你买的?”
“姐姐觉得好看?别人送的……”陈清晗小声说着,但没有把它拿下来的意思。
“不是你买的?这簪子不便宜吧?”缨络故作不知状。
陈清晗看着从外面进来的洛明轩,脸上不觉红了。
洛明轩走进来,瞳孔猛地一缩,立刻恢复过来,在场的却有两个人捕捉到了。大厅四周随意挂着名家字画,花鸟虫鱼,好不应景!身后的郭听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一脸鄙视的打量四周,显然对这些地方实在不喜欢。
陈清晗并没有看到洛明轩缩瞳,看到他随意的观看,心中有些失落;一旁的缨络却对洛明轩大感兴趣。
“洛大哥,这里气派吧?以前见没见过这样辉煌的楼阁?”陈清晗想问洛明轩是不是经常出没风月场所,却又不好直接问。
洛明轩摇了摇头。经历过风浪的人最大的收获就是练胆,以后在遇到这样的状况就不会怯场。洛明轩总不能告诉她千峰殿的大门都比这个楼大吧?
洛明轩摇头是缨络意料之中的事,但他表现的这样的云淡风轻却让她有些惊讶,她第一次来这里时都有些怯场,虽然那时她才十二岁。
胭脂香的客人都知道胭脂香有三十间乙等房间,却只有三间甲等房间,通常称为天字间;但很少有人知道胭脂香中还有一间更豪华的房间,名为“一字间”,专门为那些商贾巨擘、将军大臣准备。今日的小聚也是在这里面举行。
洛明轩并没有停下就被领入后院,香浓之气,****之音被隔于门后。后院更加宽广,出门就看到一条木制小桥,桥下是一弯池水,清澈见底,各种鱼虾随意的游过,小桥直通池中一座雅致的小亭,亭中已经坐满了人。
亭中众人正在看着中间两人下棋,几个女眷也不停吆喝。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下棋之人忽然用袖子拂过棋盘,然后站了起来说道:“今天的主角到了,今天就下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