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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狼殇

洛明轩放下手臂,拳头已经血肉模糊,然而决战才刚开始。

突然,一头强壮的野狼站了出来,仰头长啸,眼睛盯着洛明轩,丝毫不避讳的显出深深的忌惮。同时四头狼退出对洛明轩的攻击,同时长啸。然后在那野狼的带领下,悄悄后退,消失在夜色之中……

有头领带头,又一波狼退了出去。很快,洛明轩身边只剩下三头狼,而母虎那里则一只不剩。

三头狼即使没走,也远离了洛明轩,仿佛洛明轩太过可怕。这时的洛明轩是很可怕,双眼猩红,嘴角流出狼血,黑色长袍上涂满鲜血,右手血肉模糊,左手抓着一支沾满狼血的黑笔,就像一个远古恶魔,比起狼,他更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最后的三头狼退出了战斗,洛明轩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牵引出浑身的疼痛,他发现松开拳头都是一件艰难的事。这时他抬头看着那头银狼,原来银狼摔落的地方已经没有身影,但在一开始的石坑处,一头银狼已经死去多时,而离它不过两尺处,一头银狼身上插着一把短剑,只能看到手柄,它艰难的向前爬着,好几次都要停下,但它一直坚持着……

最后,终于爬到另一头狼那里,把头枕在它身上。

嗷呜……

悲伤的气氛弥漫开来,树叶不停摇摆,夜色更浓了……

过了好一会儿,洛明轩从疗伤中恢复过来,说是疗伤,其实不过是习惯的打坐罢了,山间的灵气顺着经脉流转到丹田,然后被阵法吸收,如此循环,身体只能消耗少许的灵气,但聊胜于无。

身体的内伤好了很多,其实洛明轩内伤不过是受撞击产生,相对于脚踝处的伤口,要轻很多。他勉强站起来,但只能一只脚落地,就用着这种怪异的姿势,一瘸一拐的走到银狼身前,两头狼都已经死了,身上的血在寥霄春寒下渐渐干枯,两头狼的鲜血聚集在一起,****了地面。

死了也死在了一起,决绝的,没有道理的,相依相偎。星光下,被枕的银狼眼睛有一丝反光一闪而过,枕在上面的银狼却很平静,丝毫看不出死时的痛苦,相反更能感觉到一种安慰。

洛明轩看过很多书,听过很多故事。有些很感人,人妖相恋,仙凡倾情,却没有眼前这番平静更让人感动。只是这样静静地死在一起也是幸福的吧?然后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轻轻拔出短剑,抱着两头狼,放进石坑中,一挥手,无数碎石落下,覆盖在它们身上,既然你们生已同窝,死亦同穴吧。

缓缓鞠躬,给它们足够的尊重。

洛明轩叹了口气,才想起到现在饭还没吃,随处找了一圈,四周地上躺着二十多条野狼,而一开始的两只兔子已经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洛明轩只好随便割了条狼腿,随着母虎回到出来的地方。而东方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两头幼虎还没睡醒,洛明轩摇头笑了笑,把狼腿处理了一下,放在架子上烤着,这时才就着火光处理自己的伤口。脚踝处,后跟一大块肉生生被风刃削去,都能看到骨头,而血已经变成了黑色,一经碰到,钻心般的疼痛直冲脑中,洛明轩狠狠咬着袖子,把血痂踢去,用清水洗干净,涂上药粉,最后撕下衣衫上的布把脚包好。等一切处理完,洛明轩流出的汗再次湿了后背,头上隐隐能看到青筋暴起,浑身不停颤抖。他松了口气,然后把手臂上也包了起来,斜靠在石头上。狼肉已经烤好了。

“要是有酒就好了!”洛明轩吃狼肉感叹道,“可惜!可惜!”连道两个可惜,一半狼肉已经入肚,洛明轩也已经吃饱了,把剩下的狼肉与骨头分开,扔给母狼。母狼的伤口被洛明轩都涂上了药液,嘴角处被野狼撕出一条长口,一直拉到耳朵,洛明轩自然不敢把整块骨头扔给它。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洛明轩找了一根竹子,放在手边,当做拐杖,左手抱着两头幼虎,幼虎很不安分的乱动,不时伸出舌头****洛明轩的脸。走着走着,母虎停了下来,转身向一个灌木丛走去,洛明轩感觉奇怪,也跟着它走去。灌木丛不大,大概有三尺见方,灌木中间像是被挖空了,零零碎碎散落些骨头,母虎走过去,头在骨头上蹭了蹭,这时,洛明轩才从这堆骨头的头骨中辨认出这是一头老虎的尸骨。然后想到一开始的虎穴,想来是雄虎出去觅食,却遇到了天敌,最后死在了天敌手中。母虎出去寻找,却重伤垂死。想到昨天母虎的状态,那天敌应该就是那一对银狼了。

洛明轩蹲下把所有的骨头放在一起,挖了一个坑,把骨头埋了起来。母虎不停低吼,洛明轩无奈:“逝者已矣,走吧。”就转身离开这里。

走了一会,母虎跟了上来,没有什么精神,显得失魂落魄。昨夜的战斗使那里一片狼藉,除了遍地的枯藤,还有很多狼的尸体,鲜血沾满的地面,洛明轩不时用竹竿挑起野草,在野草中找出昨晚的弩箭,昨夜一共射出六支箭,除了一支埋在了银狼的腹中,剩下的都被洛明轩找到,看着手中的黑色的弩箭,尤其是那支从野狼眼中拔出的弩箭,心头莫名有些感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把野狼的尸体全部找齐,一夜时间,野狼被冻得生硬,还沾在地面上,等洛明轩忙完,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在群狼尸体上点了一把火,火光映的他脸上通红,洛明轩把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盘膝坐下,念了几句往生的经文,算是简单的超度。

昨日的战斗把洛明轩的灵力抽的一干二净,现在的洛明轩纯粹是一个普通人,顶多算个武者,洛明轩皱着眉头,随着灵力的消失,神识也大范围消失,只能维持在启智五六层这样,也就只有百步之远。但每当洛明轩修炼时,神识瞬间变为三里有余,这应该是入室圆满的状态,一旦停止修炼,神识就会恢复到原来,虽然洛明轩努力维持,却没什么改变。

天芒的阵法紧紧锁住了洛明轩的丹田,原本丹田中充裕的灵力渐渐转化为阵法的一部分,使得阵法更加稳固。而且这几日洛明轩明显感觉到随着自己的修炼,阵法也在吸收外界的灵力加固自身,所有主经脉中残留的灵气都会立刻被阵法吸收,但洛明轩发现个现象,身体中那些杂乱的经脉中总会有一点点灵气留了下来,阵法似乎对这点灵气没有丝毫兴趣,于是那一点点灵气只要不运转,就会存在那里,洛明轩发现自己可以调动那一点点灵气,只是那一点点太少了,如果把原来的丹田比作一个西瓜,那那些偏僻的经脉中的灵气连一粒芝麻的量都不到,没等他聚集完,灵气就消耗殆尽,搞得他很无力。

抱着蚂蚁腿上也是肉的理念,洛明轩试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还是暂时放下。以前的神识舍不得用,生怕用完了就没了,现在不用担心了,于是洛明轩决定狠狠过把炼丹的瘾,把红色丹炉拿出来,把聚火阵刻在石头上,虽然成功率不是很高,但终究心里有底,比一开始瞎猫碰死耗子强多了。

很快,他发现,有聚火阵也很难完成炼丹,聚火阵消耗的柴草太多了,而洛明轩没有专门准备,只好先放在一边。

沉默了一会,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无事可做,洛明轩有些沮丧的面对身前的火堆,火化群狼的火还没有熄灭,火烤着他的脸有些发烫,他忽然想起来紫芦传给自己的握雷诀。这些日子日子一直没有想起来,或者说一直有些抵触,但随着前些日子心境的上升,这抵触也逐渐消失。洛明轩回味了一下握雷诀的大意,不得不佩服这位叫做雷尊的人,以凡人之身,引天雷锻体,生生把雷霆之力炼化在体内,然后运转法决,以炼化的雷霆之力为引,把灵力转化成雷霆,丹田之内的灵力最终转化成一片雷海,尤其是法决的最后四个字更是让洛明轩热血澎湃:

代天行罚!

现在洛明轩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牵挂,所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就要把丹炉收起,看到两头幼虎被母虎丢弃在一边,母虎身体受了不轻的伤,尤其胸口的伤,刚刚结疤,又在昨夜的对战中被撕裂,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洛明轩只好把紫芦给自己保命用的丹药喂给它吃下,虽说恢复的不错,现在也不能喂幼虎。重要的是幼虎也长得不小了,洛明轩笑了笑,把可怜巴巴的幼虎抱起来,感觉丹炉还没有冷,就把幼虎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