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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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猩红之刃

距离那惊悚的时刻过去已有好几个小时了,但是落落的情绪尚未平静,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缩在床头,两只滴溜溜的眼眸凝视着窗外,那紧闭的窗户在两小时前用胶带封得死死的,两小时前天还没亮,风还呼呼地刮着,带动着雨丝拍打在窗户上,他听到那声音,害怕极了,害怕看到的那个人会找到自己,尽管他已经被好心人救到了医院,但是头上的绷带还有身上到处可见的淤青,可知他受过极大的惊吓。

落落坐在这里,抱着双膝,眼睁睁看着窗外的天空由藏青转为鱼肚白,然后透过阳光的洒照,他的两只眼圈泛起青灰,清晨的麻雀停在窗外,发出的鸟叫,都足以让他抖寒,他不敢出声,他害怕,小小地喘着气。

昨晚死里逃生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们四个是要好的朋友,经常喜欢在晚上放了课后,跑到学校附近的夜排档,点三四盘下酒的菜,两瓶啤酒,聊学校发生的一切八卦事情,这次也不例外。左左按照惯例,喝了一瓶,脸开始泛红,但还是在叫嚣着要碰杯,时不时捅捅身边的木木,“来,喝啊,怎么不喝啊?”

木木夹了一颗花生米,说:“总觉得这钱我们拿的不合法,我们又没帮警方抓到凶手,只不过就是打听到了死者的消息而已。”

“你管它合不合法,有外快不捞干嘛,我发现我挺有经济头脑的,”左左捧着腮骄傲地昂着脑袋,“如果不是学校反对我们,我想我早就开一家自己的侦探事务所,到那时候忙都忙不过来,钱一个劲儿的数,哈哈哈……”

迟航举着酒杯,眼神迟缓,在思索着什么,嘴里小声地说:“你肯定杀死裴菲的是舒穆杨吗,他可是你们女生最最崇拜的人哦。”

左左说:“不会错的,我打听到裴菲的关系圈里,就数舒穆杨和她最亲密,两人是校园情侣,如果要判定杀人凶手,舒穆杨肯定第一个列出来。”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木木歪着脑袋问道。

左左冲他眨了眨眼,道:“去汇报警方啊,顺便又能捞到一笔经费,哈哈,我感觉我们的侦探事务所指日可待咯。”

一边沉默不语的落落发话了:“左左姐,你真的是掉钱眼儿里了~”

“说什么呢,”她瞅见落落的杯子里装的是汽水,忙把自己的酒杯端到他的面前,“见你都没喝过酒,喝!”落落一直在摇头,他不擅长喝酒,一喝就容易醉,但是左左强迫性地把一股股啤酒灌进他的喉咙,他的面部拧成麻花。

喝到十一点,天空开始飘下几丝雨点,凉凉的。四人刚走到一半,抬头望见这天空,左左咬了咬牙:“又下雨!靠!”

木木说:“我们快回去吧。”

迟航说:“不知道门卫大叔会不会锁门呢。”

四个人用手臂护着脑袋,往雨里冲,却未料,雨越下越大,不一会儿,空气里就结了厚厚的雾气,左左抬起头来,不远处有一团黑雾,她看不真切,以为是过路的同学,也没去理会,但是细心的木木发现了,拉了拉左左的手臂,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黑影似乎往他们这边挪了过来。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谁啊,挡道儿!”左左冲那边喊了句,声波消失在这雨雾里。

黑影越来越近,近了,更近了!竟然没有脸,但通过路灯的折射,迟航看到了一张狰狞的鬼脸,面具上还淌着血珠,他屏息,这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镰刀,散发出冰冷的光芒,“左左……”迟航小声地叫唤着,回头却看到左左已呆若木鸡。

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两只眼睛死命地瞪着,有两行暗红的液体自头发缝隙汩汩往下淌,似要把整张脸割裂成两瓣!就是迟航扭头看左左的那一瞬间,黑衣人不知道何时冲了过来,镰刀迅速落下,插进了左左的天灵盖,迟航看到的时候,左左的头顶已经像喷泉那般涌出了鲜血,整个人没有任何知觉地死去了,身体散了架般瘫在了地上!

“啊!——”落落看到这一幕发出了尖叫!

左左死了!

剩下的三个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齐刷刷看向站在他们面前的黑影。

“你,你,你是人是鬼!”木木颤抖着嗓音,喉结滚动着,脸色早已苍白!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都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时从五十米开外冲过来,悄无声息杀死一个人的,他不是人,不像一个人的动作!

黑影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着,让人分辨不清,“你们,知道的,太多了。”显得空旷,幽怨,已经无法知道他是人是鬼,亦或者,死神。

迟航立刻撩起袖管,摆好架势,准备迎战,却还没开始就被打倒在地,黑影力大无穷,把他踢倒在了地上,那一脚直接能断他的肋骨,紧接着,迟航的眼前只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那把镰刀穿透过他的印堂!将他死死钉在了地面上,他连垂死挣扎的勇气都没有。

木木见状,吓得不轻,忙拉起一边瑟瑟发抖的落落往回跑,黑影紧追其后,他们顾不得身上被雨水浸透,上气不接下气,唯独能做的就是奔跑,他们能肯定的就是那人一定是杀死裴菲的凶手,但是他们无济于事,那根本不是一个人,是鬼!是死神,对,死神!落落的鼻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讯息,他回过头去——

木木被黑影砍倒在地,他正抬起那张被鲜血染红的鬼脸,那双面具后是怎样的一张面孔!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是我的伙伴!为什么啊!”落落冲黑影狂命地吼起来,他哭得好大声好狼狈,左左、木木、迟航,他们曾经陪着自己走过多少岁月,落落的拳头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咬破了嘴唇,视死如归地冲过去,他要替他们报仇,去撕破那张面具!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黑影把斗篷一挥,一双修长的手指就冲向了他的喉咙,戴着墨黑的皮手套,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脖子,他瞬间透不过气来,黑影的力气大得似乎他下一秒就要死了,他不停地挣扎着,双手死死扳着那只利爪,放开我,放开我!他喊不出声,脚在不停地蹬着,透过面具,我们隐约看到了一双泛着血光的瞳孔。

“啊!”黑影低嚎一声,落落一脚踹在了黑影的小肚子上,他终于放开了他,放开的那瞬间还不忘狠狠地把落落往地上摔了去,落落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脑门的鲜血和着雨水划下,咸咸的。他趁黑影没起身,赶紧往后逃!

他跑过马路,跑过街道,跑过任何十字路口!

不见一个人影!这种时候,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不管是谁,救救我!

他拼命地甩动双臂,雨不停地下着,宣告着什么的到来。

“啊!”他的脚崴了下,他跌倒了,他还想再爬起来却浑身无力,转过头去,高大的黑影呈现在他的瞳孔中,同时辉映进去的是那张狰狞的沾满血迹的面具,落落睁大了两只眼珠,“不,不要杀我,呜呜呜,救命啊!”

眼看着那把沾满了前三个人血迹的镰刀即将落下,只听旁边传来咆哮声——“住手!”原来落落不知何时跑到了警局的对面,几名警察正巧看到这一幕,赶紧冲了过来,黑影意识到形迹败露,以最快的速度慌乱地逃走了!

后来落落就被送到了医院,他告诉警察,他的三个伙伴都被杀了,就在距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具体是哪里,他已经无法再想起,他被送到医院之后,精神一直都不正常了,他总是在护士给他包扎的时候,嘴里不停喊着有人要杀他,杀他,死神来了,真的来了。朱兆辉根据当时送落落的三名警察口述,带着一队人来到了案发现场,血迹斑驳,瓷砖上喷洒着暗红的血液,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木木,眼睛没有合上,再往前一点,还有更让人发指的,左左的天灵盖被戳穿,眼睛里还冒着血,一旁的迟航双目间隙有个大窟窿。

朱兆辉事先让彭景恒去医院探望最后的幸存者,自己则带着检验科其他同事来到这里侦察,检验科的小楚是名新上任的法医,刚来不到半年,但是却如同经验丰富,他简单地看了看现场,又查看了尸体原貌,说,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就在昨天晚上的午时左右,死者身上的利器是镰刀所致。

“你为何那么确定?”朱兆辉问。

“呵呵,我是个漫迷哦,侦探类动画片里也有相同的作案手法。”

朱兆辉陷入沉思,这一场腥风血雨,或许和裴菲的死亡有什么联系,到底还有什么关于凶手的讯息,或许只有等彭景恒回来再问稳妥,毕竟落落的命大,成了侥幸活下来的人。但是,已经死了四个人了,这座城市,被蒙上了深深的阴霾,挥之不去,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