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不好玩的情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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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黑马被公安局拘留了!在派出所申报的拘留处罚报告单的过失栏里,清楚的写明了拘留的理由:行凶打人。

那天上午,送走杞原和他的妻妹之后,黑马没有马上回鲁院,而是先到省城里最具规模的北方图书城逛了逛。黑马除了写作之外没有其它业余爱好,唯一有兴趣的就是逛书店,与书对话。不过,他逛书店只逛文学和哲学两部分书架,其余的一眼也不看。那天他先逛的是文学书架,头一眼就看见芦雁的一部叫《红唇、乳头和臀峰》的长篇小说,封面上下方一对丰乳和两座臀峰傲然挺立,中间两片性感的红唇十分张扬。过去,对这种以性煽情的香艳文学,他从无兴趣,这次因为署着芦雁的大名,便顺手取了一本翻了翻,见扉页上面赫然印着两行黑体大字:男人征服世界靠智慧、胆略和力量,女人征服男人靠红唇、乳头和臀峰。黑马觉得没劲,就又把书放了回去。在文学部分的书架中又浏览了一会儿,不是名家的文选,就是些言情、侦破之类,都不是他感兴趣的,就去逛哲学部分。这里,他终于找到几本有阅读欲望的书,就一一翻看起来。

这样,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等他回到鲁院时,已经快到了中午,他刚刚走近自己宿舍,准备取钥匙去开门时,忽然听见屋内有芦雁的声音正在说:“小姑奶奶,你别再哭了行不行,我求求你!”

紧接着,又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诱奸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哭?”

——是白小嫚的声音——诱奸?黑马顿时大吃一惊,便摒住呼吸倾听下去。

“诱奸?”是芦雁的声音,“你真会开玩笑,那录像中可明明白白地显示是你主动勾引了我。”

“那肯定是你在啤酒和可乐里面加了什么兴奋剂!”

“真不愧是文坛新秀,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我要去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

“你在我的饮料中下了兴奋剂!”

“有什么证据?”

听不到白小嫚的声音。

“没话说了吧?你拿不出证据,我可拿得出,你要不怕丢人,我可以把录像带拷贝一百份、一千份、一万份,送给认识你的所有人,让他们看看你是怎样以色相勾引我的。”

“你是禽兽!”

“对,我是禽兽,那你就更卑鄙了——勾引禽兽!”

接下去是沉默。

黑马的胸中像有人在击鼓,他周身的血液在迅速膨胀、激荡。拳头也在不知不觉中攥得紧紧的,浑身上下情不自禁一齐发抖。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没有立即踹开房门,冲进去把芦雁打个半死。他还要听个究竟。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又听到了白小嫚的声音:“你想怎么样?玩弄之后再抛弃我吗?”

“哪里哪里,你四两棉花纺一纺(访一访),我芦雁是那种玩弄女性的人吗?”

“那你今后怎么对待我?”

“结婚。只要你愿意,咱明天就结婚。今后,你就是我永远的爱。我给你做奴隶,把你当上帝供起来,你想写小说,我帮你修改、发表,让你很快大红大紫,成为中国文坛一颗耀眼的明星。”

“你们男人都会甜言蜜语,把女人骗到手就变心了。”

“我可以起誓,要是变心,我天打雷轰!不得好死!死了喂狗,狗都不吃!”

“我不要你起誓,男人的誓言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那你要我怎样?”

“我……”

“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得到,九天揽月,五洋捉鳖,我芦雁都在所不辞!”

“我要你马上和我登记结婚!”

“马上登记结婚?”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这样的好事我哪有不愿意之理?不过,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不等研修班结束?”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儿继续面对大家!”

“哦,明白了!行!行!咱们马上就办手续。这研修班我一开始就没想参加,看这把人一个个那副尊容!谁像作家的样儿?尤其我屋里这个黑马,你看那臭煤黑子的德行!我……”

黑马的怒火一下子拱上了天灵盖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猛然一脚踹开房门,当胸一把揪住芦雁,左右开弓就扇起了大巴掌!

正当情满意得之时,猝不及防遭此袭击,芦雁顿时慌了手脚,一边胡乱地抵抗着,一边连声虚张声势地发问:“你为什么打人?你为什么打人?”

黑马怒火万丈之时,哪屑于和芦雁多费唇舌,只顾劈头盖脑打个痛快,只几个回合,便将芦雁打得屁滚尿流,钻到床下不敢出来,只在嘴里连连嚷着:“你行凶打人,王法难容!”

黑马依然怒气不消,听了芦雁的话,顺手抓起身边的暖水瓶打开壶盖儿,就要往床下泼。

“黑马!”一直冷眼看着芦雁挨打的白小嫚,此时终于着了急,他怕黑马万一失手造成严重后果,不可收拾,便上前边夺暖水瓶,边厉声喝道:“黑马,你要考虑后果!”

“滚开!你这没意思的女人!”黑马气急败坏之中,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规劝,更何况是白小嫚?所以毫不客气地狠抡胳膊,将白小嫚甩出门外,又回手将一壶开水猛然泼进床下……

杞原返回鲁院的时候,黑马已被派出所的民警转送到拘留所。白小嫚也陪芦雁去了医院。他从吴爱口中得知详情,并听说拘留所刚来过电话,让给黑马送衣物去,就匆匆收拾了几件黑马的衣物赶到拘留所去探望他。

本来脸色很白、很旧的黑马,一张脸越发惨白,罩着明显的霉气。他对杞原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凄惨地一笑,接过杞原递给他的装衣物的网兜儿,又指了指会见室的椅子,示意杞原请坐,便不再说什么,两眼茫然地望着桌角发呆。

管教人员清点杞原所送衣物时,黑马始终没有抬头。

杞原也不忙于开口。在他看来,这种情况下,相互对望一眼,含义就很丰富了。男人之间的友谊,主要靠心灵的贴近,不靠语言的含糖量。

“她们放你回来的?”过了一会儿,还是黑马先开了口。

“不,是我自己赌气回来的。”

“还是坚持不让你再写东西了?”

“是啊,想用这种愚蠢的办法软禁我。”

“坐温柔的牢?也不失为一种活法。”

“你喜欢这种活法吗?”

“问题是我又一次被抛弃了。”

“塞翁失马。”

“是啊,你应该祝贺我。”

“走进拘留所?”

“同时也走出感情误区。”

“那应该祝贺——恨她吗?”

“看来,她不值得我恨。”

“那你为什么还发这么大的火?”

“本性使然。”

“你替我出了口胸中恶气,该谢你。”

“怎么谢?”

“如果你还有勇气再消费一次感情的话,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是宽慰我吗?”

“不,我是认真的,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突然产生的这个念头。”

“我知道是谁了。”

“你意如何?”

“一匹烈马。”

“可心却是金子做的,我了解她。”

“她会接受我吗?”

“我想应该会。”

“那我不是要和你一样,不能再和文学姑娘亲热了吗?”

“我们可以联合起来,相互掩护,协同作战,最后拆除她们温柔的牢。”

“组织男人联盟?”

“这是对付姑嫂联盟的需要。”

“同时再建立创作联盟。”

“外加上工农联盟。”

“工农联盟?”

“你们煤矿不是正要下岗待业吗?为什么不能到农村来打工?或者干脆彻底放弃没有饭的铁饭碗,加盟我家的草药爬虫种植养殖生产,做一名股东。目前,我们正筹划引进资金和技术,开发原始森林的山珍和食用菌的生产与加工,很需要你这样有思想、有志气的人呢!”

“那我就可以不再失业,不再受那些乌龟王八的气,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了!”

“就是!无论理论上,还是宪法上,你都是伟大的主人公。可如果经济上不能独立自主,你就永远得靠公仆们的施舍来生存,那就不可能有独立人格。所以,最好还是自己来当自己的老板。”

“言之有理。”

“你同意了?”

“为什么不呢?”

“那就一言为定。”

“可我总觉得这有点儿像梦。”

“我们这些文学爱好者,其实就是梦中人。”

“好吧,那就让我为了你说的美梦,高高兴兴地接受这十五天的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