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如袅袅的烟雾,在寒潭上空盘旋,久久难消。
陌渃兮就被置身于寒潭之中,用于抑制他体内的毒素。
苏锦涵站在寒潭边,不停地来回走动着,时不时担忧地往寒潭中张望,就怕陌渃兮出半点差错。
“皇上,你先别太过于担心了,爷一定会没事的。”霜兰守在苏锦涵身边,不停地安慰着,虽然她也担心寒潭中的陌渃兮,可是看着苏锦涵心神不安的样子,便很是不忍心。
更何况,现在苏锦涵是有孕在身,太过于紧张担心会对胎儿有害。
“你先下去吧,朕想自己单独陪陪他。”苏锦涵向霜兰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在寒潭边蹲下,凝望着潭中的人,苏锦涵心中是百味杂陈。
那一日,两人从北宫的护城河上跳下去,本以为是死路一条,却不料楠太子有先见之明,已在护城河里凿通了通道,这才得以脱身。
可是,他们是从北宫里逃出来了,但是陌渃兮却从那一刻起昏迷不醒。
楠太子随同一十六暗卫快马加鞭,护送他们两个人到了落谷,知道寒潭有神奇的治愈功效,便将陌渃兮置身于寒潭中,只要有希望便不能轻言放弃。
“皇上,我帮您熬了药,趁热喝吧。”
一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锦涵回过头,就看见季洛雪端着药,微笑着站在自己身后。
看着季洛雪手中冒着热气的药,苏锦涵皱了皱眉头,很是不乐意。
见苏锦涵不怎么像喝药的样子,季洛雪笑了笑,在苏锦涵身边坐了下来,目光对着陌渃兮,道:“皇上,爷那么爱您,一定不会舍您而去的。可是现在,您必须得好好照顾腹中的胎儿才行。”
眉头深锁,苏锦涵虽不情愿,可是一想到是为了孩子好,便再有不情愿,也还是拿起安胎药喝了下去。
“真苦。”苏锦涵伸手擦了擦嘴角,所谓良药苦口这句话讲得还真一点也不错。
收起药碗,苏锦涵怎么也想不到,昔日敌对的两个女人今天竟能够和气地坐在一起,就像做梦一样。
“皇上,说真的,千万个谢谢也道不尽我心中的感激,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和阿楠的今天,说不谢是不可能的。”季洛雪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当日接近兰风胤全都是为了楠太子,而今天两个人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更是为了苏锦涵往日的宽容。
“放过你,你是因为朕的慈悲心泛滥,而是介于你们的感情,朕佩服你们,所以愿意成人之美,只要你们不再干涉天下的局势,朕倒是很乐意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苏锦涵平心和气地说到。
天下江山与爱情之间,孰轻孰重?
苏锦涵分不清,她知道的就是天下之与自己是责任,而爱情是生命的延续。但是却不能因为爱情,而抛弃天下百姓,这就是她作为帝王的无奈。
“皇上和爷也是,相信你们的爱情也能感动上天的,爷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季洛雪满含深意地微笑,望了一眼寒潭中仍是不愿醒来的陌渃兮,收起药碗便悄悄离开了,这个静静的世界还是留给他们两个人的好。
久久地,苏锦涵望着寒潭中的陌渃兮,抚上小腹,感觉孩子在动,可是孩子的爹,却依然不见苏醒的迹象。
“渃兮,为什么你还是不愿醒来,难道你不想陪着我看着我们的孩子成长,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然后看着他渐渐长大吗?”苏锦涵伸手抚上陌渃兮的脸,好冰好冷,只有内息间还尚存的脉搏跳动才能让她感受到他还是活着的。
陪着陌渃兮良久,可就是不见他醒来,难道寒潭中的水真的镇压不了他体内的毒性吗?
不,不会的,她不要他一直睡着,她要他陪着,一起看日出,一起看落日夕阳。
“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苦奋战呢,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为我们的孩子起名字呢?”冰凉的手指碰触到苏锦涵温热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渃兮?你终于醒了。”苏锦涵激动地看着眼前终于睁开了双眼的陌渃兮,幸福的泪水蕴满了眼眶。
“别哭。”陌渃兮从寒潭中站起身来,轻轻吻干那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水,“不要哭,我会担心的。”
“恩,不哭了。”破涕为笑,苏锦涵紧紧保住陌渃兮,把他紧紧抱住。
陌渃兮怜惜地将她反抱住,心疼地安抚着她,帮她抚平心口上的痛。
“涵儿,不要这样,你这个样子我会担心,我会不安的。”
已经入夏的五月寒潭,依旧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陌渃兮的毒终于是被寒潭的千年寒冰水给压住了,此刻正在寒潭边上舞着剑。
苏锦涵已有近六个月的身孕,小腹隆起,坐在柳枝结成的藤椅上满脸幸福地看着陌渃兮舞剑。
一舞一剑都似被陌渃兮注入了灵魂,犹若谪仙的他绽放着无边的笑容,对着苏锦涵极尽温柔地笑着,似要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阳光尽数送给她,只为了她能够快乐。
最后一剑落下,陌渃兮收起软剑依旧佩戴在腰间,缓步向着苏锦涵行去。
“渃兮,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们就教他武功,带他一起浪迹天涯,踏遍山山水水,做逍遥的一家,好不好?”苏锦涵伸手轻轻替陌渃兮擦了擦汗水,甜甜地说到。
“好。”握住苏锦涵的手,温柔地笑着,凡是她说的他都一定会答应。
一起并肩坐在藤椅上,轻轻摇荡,像是荡秋千一般,笑声萦绕。
苏锦涵慵懒地窝在陌渃兮的怀里,两双手一大包着一小,温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感受着小生命的心跳。
“他动了,他动了……”苏锦涵激动地握紧陌渃兮的手,高兴地笑着。
陌渃兮一样激动着,小生命就是那么神奇地存在着,还没有降生就已经开始活动,像是能感知父母的情绪一样,随着他们的快乐而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