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温热的水浴里,浑身上下都是舒舒懒懒的,一切的烦躁皆被排除在水雾之外,一个人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逸,这是个安静没有燥乱的夜。
感觉到了水已经开始变得微凉,苏锦涵竟发现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就平时总会侯在屏风后的霜兰今晚竟也不在,不过虽是好奇但也没做多想,毕竟夜已深,大家也都该睡了。
站起身,踏出浴桶,转身想将睡衣穿上,却蓦然发现兰风胤那庞大的身躯竟就立在她身后,不知道他已经看了多久。
勉强自己静下心,强忍下在他面前赤身无遮拦的尴尬,绕过他面前,拾起衣衫故作镇定地穿戴好,便欲走出去,在这里多呆一刻对她来说都是无尽的煎熬。
他想做什么?苏锦涵抬起左手强扭着想要将兰风胤的手给掰开,却发现他握住她右手的大掌竟纹丝不动。
面对着面,谁都无言,只是一片的沉默。
“为什么要那么做,洛雪怀着孕,一失可就是两命,难道你连孩子都不能放过吗?”
她听到了什么?兰风胤他竟然是那样子看自己的,他竟然认为她狠毒到如此地步?
“够了。”强劲甩开兰风胤的手,不顾自己的手会不会在那一刻脱臼,面带惨白,她哭笑不得,“兰风胤,原来这就是我在你心中的样子,一个十足的毒妇!”
兰风胤盯着苏锦涵那只脱臼的右手,想要上前,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
兰风胤的脸上带着愧疚自责与懊悔,矛盾地挣扎着,不知道他在心里正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夜已深,王爷请回吧,我要就寝了。”打开寝室的门,侧对着他,为他让出一条道,好让他走向香雪阁,那里有他真正关心的人。
“尘儿……”兰风胤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不想听,我不想听他的那些长篇大论,我不想听他的训教。
转身独立躺在了床上,盖上被褥不想再理他。
她听见兰风胤的脚步声,在渐渐逼近,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放过她,她已经愿意放弃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要缠着她,紧紧相逼?
“对不起!”兰风胤坐在床边,单手揽着苏锦涵试图让她转身。
苏锦涵将脑袋埋在绣枕间,假寐不理,便只感觉到他拉起她的右手轻轻揉抚。他在为她治手,手揉过那脱臼的地方,好痛,但是她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任由他帮她接好骨。
兰风胤将接好的右手放进被褥里,为她掖好被角,她不理他他只好站起身欲离开。
“兰风胤,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尹紫尘。”闷在被子里,趁着兰风胤还没有离开,她开口说道。
知道他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停下了脚步,我才接着道:“之前的那个‘我’,蛮横无理凶狠残忍,有胸无脑。但是现在的我,虽不会胡乱伤人,但是也绝对不愿蒙受不白之冤,有仇必定要报。”
“若果有人胆敢污蔑我,我不会解释,只会用事实告诉她,我,她还惹不起!”心已经很平静,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只有些微微的颤痛,没有惊慌。
兰风胤,这条路是你逼的,既然你不愿接受任何的解释,那么就让她用行动来验证对错。她苏锦涵不愿白白蒙冤,既然无法摆脱你们给的罪名,那么她就让它成为事实,名正言顺。
“你想做什么?”兰风胤不安的声音在被子外响起,听出了他的焦虑。有没有可能,他本就是知道她的无辜,但他还是为了季洛雪而冤枉她?
“你会明白的。”不会让你久等的,她一定会让你明白,让你看清楚:她的心到底有多黑!
三月清风如丝,细柳轻拂掠过平静的水面,带起微浪涟漪,在池中渐渐荡漾开来,形成一圈圈小小的同心圆。
散步至池中莲心小榭,望着一池游鱼,无忧无虑。
望着那些鱼儿,苏锦涵真羡慕它们,没有凡人的心也就没有烦恼,不会为了一些无谓的事情而忧伤。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的灵魂能够化为一条游鱼,在池中自由漂荡,无拘无束。
三月的夕阳柔和静美,池中央被潵了一池的春光。
一个人独自静伫在小榭围栏旁,所有丫鬟小厮被已经被她打发,应该无人会来打扰才对,她只是想要拥有一个寂静沉默的黄昏。
星光代替了夕阳的余辉,王府里渐渐点起了灯火,呼应着一池的星光,整个王府上下亮如白昼。
微风轻轻拂过脸颊,略带着些凉意。
“一次害人不成,又再想什么恶毒的花招吗?”苏锦涵正在静静地享受寂寞,却被季洛雪的出现给无情地破坏,那声音回荡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令她倍感烦躁。
没有理会她,苏锦涵只想离开,见到她,苏锦涵就忍不住想要“回报”她,但是就像兰风胤所说的,即便再狠也不该对孩子下手,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但愿她不要再苦苦相逼,否则,就如自己当初对兰风胤所说:孩子和季洛雪之间只能留一个,就像汉昭帝刘弗陵和她的母亲钩弋夫人!
“站住,你个杀人凶手,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季洛雪从背后拽住苏锦涵的衣群,让她难以再行,只好停留在原地等候下文。
季洛雪绕到苏锦涵面前,脸上带着扭曲的容颜,愤恨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粉身碎骨。
“凭什么,为什么你蓄意伤害本妃和本妃肚子里的小世子,却可以平安无事?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迷惑王爷,凭什么王爷那么维护你,凭什么?”季洛雪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揪着苏锦涵的前襟不肯放,一脸娇颜此刻是那么的丑陋不堪,失去了善良的本性让她的容颜丑化。
用力将季洛雪揪着她前襟的手给拽了下来,苏锦涵退离两步远站定,目光死死地锁住季洛雪,以免她再胡来。
兰风胤有维护过她吗?天知道,在众人眼中的维护,只不过是他对季洛雪的保护,对她的愧疚。他明明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却仍然默认了她的“犯罪”行为,不为辩白,只为了不让季洛雪受到责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