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
葱郁的离山上,苏锦涵和兰风胤两个人几乎找遍了所有他们所知道的能藏人的地方,可是却依旧毫无发现。
站在山巅,苏锦涵几近崩溃。
离山,这是离开皇宫之前,萧涧离告诉他们的地方,他说秋散子就在离山,可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这里是秋散子隐居的地方,除了萧涧离,没有人能比秋散子更清楚这里的地势,他如果真要躲,他们真的能够找得到吗?
“师傅,渃兮,你们到底在哪,你们回答我啊……”苏锦涵绝望地瘫倒在地,离山说大不大,可说小也绝对不小,对于一个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想要坐在离山里找到他,绝非易事。
苏锦涵不知道,她还可以去哪里寻找,将萧涧离留在继原帝的身旁,到底是对是错,至少她应该请他带她在离山找到人再回宫,也不至于落得现在,束手无策的下场。
看着苏锦涵单薄的身影蹲在地上,几乎要将脸整个儿埋进膝盖间。
她以为那就是她的龟壳吗,缩进去就可以不用再面对现实,这样的她好脆弱。
兰风胤蹲下身,将苏锦涵轻声啜泣着的身子揽进双臂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一定会找到他们的,师傅和渃兮那么爱你,怎么会一直看着你憔悴下去呢,一定会出来见你的。”
“真的吗?可是我不明白,他明知道失去他我有多痛苦,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出来见我,难道他真的不再在乎我了吗?”苏锦涵微微仰首,望进兰风胤的眼里,一片迷茫。
“别再胡思乱想了,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兰风胤看着苏锦涵的脸,脸颊还留着两道清痕,抬起手温柔地替她擦干,才继续说到:“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你,又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在皇城里一次次救你于危难之间,他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你怎么能怀疑他对你的心呢。”
“对不起,我不该怎么想的,我只是在害怕,害怕他一辈子躲着我,再也不愿意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苏锦涵的情绪有些激动,无措地摇着脑袋。
一代对上陌渃兮的事情,苏锦涵的智商几乎就可以变成零,完全没有对策,只能傻愣愣地担忧着,不知道何时有个结果。
暗处,一双眼睛正充满了担忧与疼惜,静静地观望着兰风胤怀里的苏锦涵,双手死死握紧,十指泛白,身子不禁晃动了两下,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幸亏被身后的一双臂膀接住,不然那个年轻人定会栽个头破血流。
老者无声地叹息,而后抱着年轻人无声无息地穿过林木离开了这里,徒留下苏锦涵的无措与兰风胤的深深忧虑。
“回去休息吧,不然还没找到渃兮,你自己就先垮了。”兰风胤抱起苏锦涵,往身后的山洞里走去,他们暂时就居住在这里。
苏锦涵终于累得沉沉睡去,但极不安稳,一双手紧紧地拽住兰风胤的衣角,像是把他当成了陌渃兮,生怕他消失,永远不肯见她。
“不要走,渃兮,你答应过我要永远陪着我的,渃兮……”睡梦中的她,不断呓语着,口中呼唤的满满的都是渃兮。
“谁?”苏锦涵紧闭的双眼瞬间挣开,用尽全力向着黑暗中潜入的人袭去。
兰风胤也几乎在同时感应到了有人闯入,与苏锦涵联手对付着黑衣人。
黑衣人的功力很高,即便是苏锦涵和兰风胤两人联手,也不能讲他制服。
但幸好,来人并无恶意,没有要伤苏锦涵和兰风胤的意图,苏锦涵他们才渐渐收了手。
兰风胤凭着感觉,点亮山洞里唯一的一盏油灯,才勉强将山洞里照亮,看清了黑衣人所处的位子,及那隐在黑暗里的容颜。
“师傅?”当灯盏照亮了黑衣人的容颜后,兰风胤和苏锦涵不禁失声喊道。
“嗨,是我。”秋散子摸摸胡子,叹了一声气,在石凳上坐下。
静静的,无人敢打破沉默。
最后,苏锦涵实在是担心陌渃兮的情况,才忍不住开口,道:“师傅,求你告诉我,渃兮他到底怎么啦,他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
看着苏锦涵那焦急的神情,秋散子皱了皱眉头,很是无奈的转过头去看着洞穴里的滴落的水滴:“去看看他吧,或许他熬不了多久了。”
熬不了多久?这是什么意思?
“熬不了多久就是什么意思,一定是我听错了对不对,师傅你告诉我,是我听错了对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床上的陌渃兮十分憔悴,显露在外的肌肤枯槁瘦黄,一条条青筋只被一层皮包裹着,好似随时都可能爆裂。
陌渃兮的额头上渗满汗珠,双手死死拽着被单,像是忍受着几大的痛苦一般,却依旧苦苦与命运挣扎着,不愿放弃生命。
苏锦涵看着这样憔悴不堪的陌渃兮,千般苦楚在心头萦绕,但这恐惧小心翼翼地将陌渃兮的手捂在自己手心里,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将那双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给折断了。
兰风胤站在苏锦涵身后,仍是无法自陌渃兮这般的惨状中回过神来,纵有千般的幻想,他也不曾想到过事情会有那么糟。
床榻上,呼吸尤为微弱的陌渃兮,生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曾经,苏锦涵为着陌渃兮不肯出来相见,而弱弱地恨着他。
但是,当如今真想真真切切地摆放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苏锦涵却是那般地恨着自己,恨自己竟然曾经怀疑陌渃兮的真心,实在是不可原谅。
“渃兮,你醒一醒啊,难道你舍得让我二度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吗,我真的会崩溃的,不知不知道。”苏锦涵将陌渃兮的手温柔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泪珠顺着那修长而苍白的手指缓缓流下。
若果可以,苏锦涵宁愿陌渃兮是因为变心而躲着自己,也不愿接受他竟是为了不让她再次承受死别而小心翼翼地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