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
“对不起，夫人。”忽然，叶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尹江南的面前，泪流满面：“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没有听从灵夫人的话，在那杯茶里下药，或许夫人的孩子就不会……对不起，夫人，都是奴婢的错！”
“你说……是你在茶里下了药，我的孩子才会……”尹江南呆呆地望着泪如雨下的叶子。
“她拿奴婢家人的命来要挟奴婢，说只要奴婢在夫人的茶里下药，那奴婢的家人就会没事……对不起，夫人，奴婢也是被逼的，奴婢绝对没有要害夫人的想法……”
“不是这样的……大夫不是说了吗？我的孩子是因为早产，一出生便夭折了……”寒跟他说，孩子是因为她动了胎气，导致早产，一出生便夭折了。怎么可能会是她们所说的那样呢？“如果真是因为药物所致，大夫不可能会不知道的……”
“那可能是怕你知道真相会承受不了吧！总之，这件事叶子都知道，药是她下的，难不成她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吗？”
“不会的……灵儿怎么可能会这么对我……”她摇头，不愿相信这一切。
“尹江南，她喜欢爷，可爷却喜欢你，为了得到爷，你说她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玉莹冷笑，“她要一步一步把阻碍她往上爬的绊脚石都除掉，先是雪姬，跟着到我，接下来是你的孩子，我想，不用多久，她也会除掉梅依。只可惜了雪姬，虽说我跟她的情分不再，可毕竟也是情同姐妹一场，看到她得到此下场，真是替她感到不值！你会替她讨回公道的吧？”
尹江南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此时她的脑海里混乱一片。她不知道玉莹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雪苑居来到灵园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灵园里面了。
或许她应该找灵儿问个清楚，她要灵儿告诉她，她们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灵儿不可能会害死她的孩子的。
“阿南？”正准备出门的灵儿打开门便看到尹江南怔愣地站在院子里发呆，“你怎么过来了？”
她望着眼前那张熟悉却又貌似变得陌生的脸，只觉得一阵恍惚。
“发生什么事了？”见她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看，灵儿不禁有些担忧，上前拉过她的手，“丹姐呢？”
“灵儿，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她们在胡说！”她忽地幽幽开口恳求道。
“阿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们是谁？”
“灵儿，你没有杀雪姬，也没有害死我的孩子，对不对？都是她们在胡说八道的，对不对？”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灵儿的身体微微一僵，接着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有杀雪姬夫人！更不可能会加害你的孩子！你是听谁说的？”
“你告诉我，你没有杀害雪姬，也没有威逼叶子在我的茶水中下药，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品性单纯的灵儿，而不是现在这个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我没有！”她说，可是视线却不敢对上尹江南的。
“阿南？”灵儿微愣地看向忽然用力甩开她的手，一脸戒备盯着她看的尹江南。
“灵儿，我多想相信你说的！真的，在来的路上，我就对自己说，灵儿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可以怀疑她呢？我应该相信她的……”
“那你现在是不相信我了吗？”
“我已经不知道应不应该再去相信你了，灵儿，雪姬的死确实是跟你有关！”
灵儿非常重视她的耳环，如果发现不见了，肯定会回去找。可她没有，因为害怕引人怀疑，所以不敢回到雪姬那里找。就算当时没人看到是她杀了雪姬，可她也一定跟雪姬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本来雪姬跟灵儿平时就没有什么往来，加上泉儿的死让雪姬收敛了性情，所以更加不会去找灵儿的麻烦，那晚却忽然把灵儿叫了过去，还对她大打出手，实在说不过去。明明当时她就已经有了怀疑，最后还是因为感情用事而把自己的怀疑都消掉了。
“我说了，我没有杀她！那晚是她叫我过去雪苑居的，也是她动手打我……”
“叶子全部都告诉我了，你还想要骗我吗？”她厉声打断灵儿的狡辩，“你想借玉莹夫人的手除掉雪姬，可惜让泉儿坏了你的事！后来玉莹疯了，你害怕雪姬会查出来是你做的，于是先下手为强，故意让叶子透露你就是杀死泉儿的凶手，好让雪姬起疑而把你叫过去雪苑居，你就趁机会杀了雪姬，对不对？”
“不对……”
“你还拿叶子家人的命要挟她，让她在我的茶水中下毒，对不对？”她逼近她。
“不对……”灵儿躲避着她的视线，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你杀了泉儿，你杀了雪姬，还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她捉住她的双臂大喊起来，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对，没错！”灵儿忽然用力甩开她，冷声道：“全部都是我做的！”
“……”听到她承认这一切，尹江南承受不住地后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如雪。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叶子像是变了个人，恨恨地瞪着她，“尹江南，你试过被一群女人脱了衣服绑在床上凌辱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那种叫天不灵叫地不理是什么感觉吗？你不知道！因为你身后有老嬷嬷护着，所以她们不敢找你麻烦！我以为老嬷嬷死了之后，她们就会转移目标，不会再找我的麻烦！可你好命，竟然被梅依讨了去梅园当差，彻底地跟浣衣房断了干系！只有我，还留在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受着别人想象不到的凌辱生活！”
“我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
“那种事我怎么会跟别人说。”她自嘲一笑，“知道吗？曾经我想过要跳井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又不甘心！凭什么我就要被人如此羞辱，凭什么我就不能飞黄腾达？我发誓总有一天，我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视她们，我要那些人跪倒在我的面前哭着求我放过她们！我不要再做她们眼里的贱奴，我要爬得更高，我不要再被她们羞辱，谁要是阻碍我的路，她们就得死！”
“那个玉莹夫人表面上不争不闹，可她的心机却比谁都要重！想要出头，首先就是要接近她的身边，成为她的人。为此，我第一次杀了人！你知道吗？杀了人之后，我好长一段时间都睡不了觉，我害怕！可是时间一长，我就不害怕了！因为我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喜欢爷，知道你做了爷的夫人后，当时我就开始恨你了！你凭什么可以得到他的宠爱？论姿色，我并不比你差啊！爷为什么看不上我？后来你离开了，那时我很开心！有一天晚上我偷偷去看爷，他喝醉了，叫着你的名字，甚至还把我当作是你……我无怨也无悔，可他为什么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灵儿……”
“我做了爷的人，玉莹那个坏女人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唯有主动示好，帮她出谋打压其他的侍妾！那个泉儿也真是够笨的！竟然挺身替雪姬挡了一刀，也不想想当初雪姬是怎么对她的！”
“泉儿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
“没错，她是无辜的！说起来，如果当初不是你从地牢里把雪姬救出来，或许泉儿就不会死了。”
“难道宝华夫人的事……也是你做的？那晚我看到的黑衣人……是你？”她想起宝华出事那晚黑衣人到了灵儿房间就消失了。
“没错！”她承认，“如果我想要成为爷唯一的女人，那府里的这些侍妾都得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会成为我绊脚石的人！就算是你，我也不会心软！谁知你命大，只是掉了一个孩子！”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人命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太可怕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是我的孩子啊！他是无辜的！”她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接着抓住她的衣服哭喊道：“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阿南，你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如果不回来，至少你的孩子还是安全的！或许现在已经平安出生了。”她恨恨地盯着她，双眼猩红。
“……”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回来。
“你一回来，他的注意力就全在你的身上，连你的背叛他也可以原谅，只求你可以留在他的身边！你究竟有什么好，他甚至为了你，要把我们都送走！凭什么你就可以得到他的爱？凭什么？”她忽然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也爱他啊！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你一定是疯了！你放开我！”尹江南激烈地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满手都是鲜血的刽子手！”
“是，我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可是你的寒又能好到哪里去？”她松开她，笑得一脸的诡异，“他的双手——也是沾满了鲜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知道吧？”她忽然凑近她的耳边，轻语道：“你的孩子会没了，也不全然是我的错！我们亲爱的爷，他才是罪魁祸首呢！”
“你胡说！”
“谁会想得到，口口声声说不介意你肚子里孩子的男人背后里是怎么残忍地在你的饭菜里一点一点地下滑胎药。尹江南，我的药只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就算没有我，你的孩子也不会保得住！他那样孤傲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容许你的孽种平安生下来？”如果那晚她没有去书房找他，就不会偷听到他跟嬷嬷之间的对话，就不会得知他竟然命人在尹江南的饭菜里下药。就是因为得知他的动机，所以她才会助他一臂之力，以为这样他就会感激她。
“不……你骗人……这不是真的……”她喃喃摇头道。他不会这么残忍对她的？他说，只要她愿意留下来，他不会伤害她的孩子的。
“想要知道我是不是骗你，你大可现在就去找他对质啊！”反正这些事暴露之后，她也不可能会活得成。但她也不会让尹江南好过，她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尹江南，大抵会对他恨之入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