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红色童话:白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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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捕鼠人

老鼠的跳河运动一直到下半夜才结束,

最后到来的是一只老得不能再老的大老鼠,

它浑身雪白,拖着沉重的脚步站在河岸边停下了脚步……

很久很久以前,德国小城哈莫被老鼠袭击了,受到袭击的规模是史无前例的。

这群老鼠大白天就敢在街上跑,一群群地往房子里蹿,肆无忌惮,到最后,人们手脚都没地方搁了,往哪儿放都能碰到它们。早上起来穿衣服,裤子、裙子、靴子里都有老鼠。想找点儿吃的,从地窑到阁楼,都已经被老鼠扫荡干净了。

晚上更糟糕,刚一关灯,这些不知疲倦的东西就开始闹了,天花板上、地板下面、碗橱里面、门上,它们四处奔走。一时拉锯声、钳子声、钻孔声,就连聋子也休息不了一小时。

猫、狗、毒药、捕鼠器对它们没有用,人们只好烧香祷告。老鼠好似杀不尽,死了又来,死了又来。哈莫小城就这样开始衰落了。

一个星期五的早上,有个长得很古怪的人来到了这座小城,他边走边吹着风笛,唱着歌。

“抓老鼠了,抓老鼠了,谁要抓老鼠就来找我吧。”

他的个头很大,显得有点儿笨拙,皮肤被晒得黑黑的,一双锐利的大黄眼下是一只漂亮的尖鼻子,而他的胡须长得就像老鼠的尾巴一般,头上还戴着一顶大毡帽,帽上插着鲜红的公鸡毛。他穿一件绿色上衣,一条红色的马裤,腿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皮,就像流浪汉。

这就是大家对他的认识,而且,现在的画像已经挂在了哈莫大教堂的窗户上。

他在会堂前面的大市场停下了脚步,背对着会堂开始演奏:

抓老鼠了,抓老鼠了,谁要抓老鼠就来找我吧。

城里的议会正在讨论如何消灭老鼠,没人能救得了这座城市。听到这个声音当然异常兴奋。这个流浪者托人带话给议会,说只要给他足够多的钱,他就能在晚饭前把所有老鼠消灭掉。

“他可能是魔法师!”市民们异口同声地说,“还是得小心点儿!”

一位议员安慰大家:“不管是不是魔法师,要是他讲的是真话,就算他为了钱,害了这座城市,我们也得要在他的陷阱里抓住他。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交给议员吧。”大家交头接耳地说。

陌生人被带到了议员面前,他说:“一只十便士。我就把所有的老鼠都消灭掉。”

“十便士。”大家叫了起来,“加起来有几百万弗罗林!”

但议员耸耸肩,对陌生人说:“成交了。去吧。就按你说的价格办。”

于是,按照这位抓鼠先生的话,当月亮升起的时候他便开始了。当然,他要求那时候街道已经清空,人们可以趴在窗户上看,但不要出现在街道上。所有哈莫人都觉得十便士一只老鼠,这可太贵啦!

“这事儿就让议员管吧。”有些不怀好意的人说。

晚上九点,抓鼠先生出现在市场门口。月亮从地平线升起时,风笛便吹响了。

开始是缓慢的、悠扬的笛声,然后,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声音渗透进了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

没一会儿,地窖里、阁楼顶上、家具底下,屋子里的角角落落,所有的老鼠都跑了出来,冲到了街上,排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往教堂走去。队伍那么齐,整个街道看起来都在流动。

一会儿工夫,广场上便挤满了老鼠,吹笛人一边吹着轻快的音乐,一边转身就往河边走。河就在哈莫城墙脚下。

到了那儿,他转身,老鼠也跟着他。

“跳!跳!”他用手指河中间,不知什么时候河面上已有了一个旋涡,就像个大漏斗。“扑通”“扑通”,老鼠们毫不犹豫地往下跳,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老鼠的跳河运动一直到下半夜才结束,最后到来的是一只老得不能再老的大老鼠,它浑身雪白,拖着沉重的脚步站在河岸边停下了脚步。原来它是鼠王。

“都在这儿了吗?布兰切特,我的朋友?”吹笛人问。

“都在了。”布兰切特回答说。

“多少只?”

“九十九万九百九十九只。”

“数好了?”

“数好了。”

“那跟它们去吧,陛下,再见。”

老白鼠跳进了河里,旋涡带走了它及所有的老鼠们。

捕鼠人晚上上床睡觉时,还在算他赚了多少钱。

这天晚上,也是三个月来,哈莫人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九点,捕鼠人就去了会堂,议员正等着他。

“昨天你们的老鼠全跳河了。”他对议员们说,“我保证它们不会再回来了。九十九万九百九十九只,每只老鼠十便士。算算吧。”

“我们数数看。一头十便士,一个头十便士。头在哪儿?”

捕鼠人没料到他们这么狡诈,气得脸色发白,眼睛都要冒出火来,“头!要是你们想要,到河里去找!”

“这样?”议员说,“你不愿意遵守自己的约定,那我们可以不付钱了。但你为我们做了事儿,我们不能让你一无所获。”于是,他们便给了吹笛人一千两百五十便士。

“你自己留着吧。”吹笛人骄傲地说,“你们不付我,你们的继承人也得付。”

说完,他把帽子拉下来,压住眼睛,急急地出了会堂,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这座城市。

哈莫人听说这件事之后,高兴极了,他们都在取笑吹笛人,说他自己跳进了自己的圈套里。尤其觉得好笑的是吹笛人最后那句威胁。

第二天是星期天,人们高高兴兴地去教堂了。想着弥撒之后,他们能在老鼠吃之前先吃好东西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有一件可怕的事儿正等着他们。孩子们不见了,所有的孩子都失踪了!

“我们的孩子!我们可怜的孩子到哪里去了?”街上全是这样的喊声。

东城门来了三个小男孩,他们哭着说:“爸爸妈妈到教堂去时,响起了一种美妙的音乐声。那些被留在家里的孩子们全出来了,带魔力的音乐吸引他们走到了市场前。吹笛人就站在头天晚上站的地方。他一走,孩子们就跟着他,又蹦又跳又唱。最后,他们一直向城门走去,因为门只开了一点点,吹笛人走出去后,门就渐渐地关上了。”留下来的三个孩子,一个是因为腿不好,走不快;另一个出门时太急,摔在了石头上,没法再走了;第三个赶上了队伍,但是挤着出城门时,他太用力了,被摔在了山墙上,门关时就没赶上。

听了这事儿,父母们更难过了,他们带着锄子、长枪上了山,在孩子们失踪的地方找。可是,一直找到晚上什么也没看到,只好绝望地回家。

最伤心的还是那位议员。他丢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所有哈莫人都在指责他,说是他带给了大家灾难,没有遵守承诺,才使得孩子遭此一劫。人们早已经忘记头一天晚上大家还在支持议员的聪明举动。

这些不幸的孩子到哪里去了呢?

父母们总是觉得孩子们没有死。吹笛人早就不在山上了,肯定是带着孩子们到他那儿去了。连续几年,他们派人在各个国家寻找,但是都没人知道这些孩子的下落。

终于,很多很多年后,才传回来他们的消息。

那是一百五十年以后发生的事了,那些孩子的父母、兄弟、姐妹都不在人世了。哈莫来了一群布莱梅商人,他们是从东方回来的。他们说,路过匈牙利时,在一个叫特兰西瓦尼亚的山区逗留了几天,那儿的居民讲德语,但他们四周的人都讲匈牙利语。这些人说他们都是从德国来的,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喏,这些人恐怕是你们丢掉的孩子们的后代。”布莱梅商人说。

哈莫人相信了。从那天起,他们就认为特兰西瓦尼亚人是他们的老乡,他们的祖先是被吹笛人带到匈牙利的。

当然,世界上比这个还难以置信的事儿多着呢。但是谁知道呢。只是有一件事,我们得引起重视,那就是信誉与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