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盛墨吗?
怎么可能呢?盛墨不是这样的,他那么厉害,怎么会受伤呢?而且还是伤了眼睛……
倾城曾经失明过,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深深的无力和恐惧感,那种只能触碰到阳光却再也无法看见光明的感觉,可那时候她的身边有盛墨陪伴,现在盛墨的身边呢?又有谁来陪伴?
倾城鼻尖一酸,下意识的叫了声:“盛墨哥哥……”
盛墨眉头深深的皱着,他一定很疼,可他是六界主宰啊,即便再疼也不可能像倾城一样说出来,甚至都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疼痛的样子。
“丫头,是你吗?”听到倾城的声音盛墨紧皱的眉松了松,他冲着某一个方向挥了挥手,语气温和的说:“丫头,你过来。”其实他想说,过来让我看看。
倾城紧紧的握着嘴,眼泪就那般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盛墨挥手的那个方向正是她此刻所站着的这个方向,不差分毫。
“过去吧,别让他担心。”祭之拍了拍倾城的头,声音亦是有些哽咽。
被自己的法术所伤,盛墨的眼睛大概是再也好不起来了。这一点祭之知道,盛墨自己更知道。
倾城一步步走向盛墨,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来想要触碰盛墨,却在他面前停下,颤抖着指尖,紧紧咬着下唇才能不让哭声溢出。
感觉到她的气息,盛墨一把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温温和和的开口问道:“吓到你了?”
倾城摇头,不住的摇头,却忘记盛墨此刻已经看不见的事实。
“我现在有些明白了。”盛墨紧紧的握着倾城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丫头,我以前说过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会杀了你再颠覆全天下最后再自杀,这些话我收回,如果现在要我说,我宁可你是和别人在一起了。”
因为现在的他,已经给不起最好的一切了,失了双目的盛墨即便再强大也不完美了,如何给她一个天下?
盛墨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其实,他是极不愿意说的。
“对不起。”倾城失声痛哭,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三个字。
这是从她离开白丘后,她对他说过最多的三个字,却始终不是他最想听到的。
“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盛墨摸了摸她的头,就像从前的许多日子一样,那些她睡不安稳的日日夜夜,他总是这么哄她入眠的。
只是不知道从此以后,还会不会再有这种时候。不知道她失眠的时候想的是谁,看到桃花的时候念的又是谁,喝着茶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一个人只爱喝她泡得桃花茶,再看到穿着玄衣的男子时会不会在心里默默想着那人穿玄衣的模样不似我的盛墨哥哥好看,或许再等多少年后,她终于想要嫁人了,还会不会想起她曾经穿过他给她做的嫁衣,还曾有人牵起过她的手,看着大红的嫁衣会不会也有一丝心酸和惘然,又会不会再为他流一滴泪。
只是很可惜,这些,他都看不到了。
“丫头。”时至今日,盛墨终于有些明白了,其实爱一个人并非是一定要将她绑在身边的,曾经的盛墨也以为他非倾城不可,说到底他早就知道倾城已非再是曾经的那个丫头了。
不,或许应该这么说,盛墨还是非倾城不可,所以已经做好了孤单一世的准备了。
他曾策马天下许她十里红妆,她也曾语笑嫣然说非君不嫁,他要给她一个盛世天下,却终究还是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