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敛骨人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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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深藏不露

黄师德听得一头雾水,眼睛盯着阎七娘问道:“你且与老夫说说,他办了何种大事?又有何功劳?”

阎七娘冷声说道:“黄老爷,实不相瞒,在修坟挖冢的过程中,七娘无意中发现了一件颇为蹊跷的事情——有人存心设下暗冢,想将黄府的气运吉脉据为己有。”

“哦,竟然有这种事!此人是谁?”黄师德的脸色有些凝重,连手中的拐棍也不禁颤抖起来。

“此人正是冷先生!”阎七娘手指着冷先生一字一字地说道。

冷先生不慌不忙,冷笑着说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是黄老爷用重金礼聘而来的,黄老爷又待我不薄,我岂有坑害之理!为延黄府吉脉,我先献‘冥骨叠阳’之法,后寻风水宝地,可谓尽心尽力,不曾有过半分私心。鬼脸七娘,我和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为何存心诋毁我?”

黄师德瞥了冷先生一眼,有些狐疑地问道:“鬼脸七娘,你可有证据?”

“冷先生,正如您所言,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我又何苦诋毁你呢?正所谓‘天道曲折,浊世人清’,倘若七娘我对您有一字之诬,我愿自废双手,以示惩戒。”阎七娘又转向黄师德,说道,“黄老爷,我修此坟冢泥壁是为了黄府的吉脉得以顺传。可冷先生处处阻挠,幸好有龙爷在一旁劝说,冷先生这才勉强同意。今日修砌坟冢泥壁之时,冷先生又暗通泥瓦匠,让泥瓦匠在坟冢的泥壁上涂抹清油。自古以来,清油是坟冢之大忌,如果黄老爷不信,可以将那个泥瓦匠叫来当面对质。”

冷先生摇了摇头,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道:“鬼脸七娘,我先前已经跟你说过,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黄府日后能够更好地延福续脉。自古风水多幻象,讲究的是采补填取之策,岂是你这寻尸敛骨的门外人所能悟通的。黄老爷,我自幼跟随高人学习风水幻象,浸淫此道数十年,此番所作之事均是为了黄府的吉脉。还望黄老爷明鉴,切勿中了这妇道人家的离间之计。”

黄师德看了看冷先生,又瞧了瞧阎七娘,一时间无法分辨出谁是谁非,只得默不作声继续观察。但他脸上分明露出一种怪怨的神色,这神色就像是一种凶兆,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阎七娘瞧了瞧冷先生,然后冷声说道:“冷先生果然是巧言善辩之徒。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为何私自在此东南方向三里处设下一座暗冢?为何还在暗冢中埋设引脉截流之阵?”

冷先生甩了甩手,然后指着阎七娘说道:“哼!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说的暗冢是何物。你这婆娘,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竟然如此诬陷我!”

事到如今,冷先生仍是百般抵赖,气得我插嘴喊道:“你还不承认?我刚刚就在那个暗冢处见过你,只是你并未发觉。”

我话音刚落,阎七娘又道:“黄老爷,龙爷,七娘亡夫生前曾替人敛过万骨,结识过数名风水大师,也曾涉猎风水之道。他曾告诉过我一些风水术士的秘法,我怀疑冷先生,这才巧施计谋让骨郎去查寻冷先生所设的暗冢。承蒙黄府福脉佑泽,骨郎不负重托,不但找出了冷先生埋设的暗冢,还发现了冷先生的行踪。此事证据确凿,容不得冷先生抵赖。”

“冷先生,今晚吃过饭后就不曾见过您,您是否去过他们所说的暗冢?”刀疤龙也有些怀疑冷先生,便代黄师德问了句。

冷先生双手背后,丝毫不肯示弱,说道:“龙爷,我乃修道之人,吸天地之气,采日月之精,自然不会久居于宅落之中。黄老爷当初也曾应允,我可以随意出入黄府。但这婆娘所说的什么暗冢,我一概不知,更不可能去过。”

“冷先生,鬼脸七娘,此事无须争吵。”黄师德咳嗽了几声,又摆了摆手说道,“待到那暗冢之处,一切便可明了。孩子,你且带路。”

我点头应了一声,心想这冷先生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到了这个时候还能面不改色地巧言善变,当真是一个遇事镇定的老江湖!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还真是难对付,好在他设的暗坟冢已经被我寻到,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不认。

黄师德偷偷给刀疤龙使了个眼色,刀疤龙心领神会,连忙把黄府的护院分成两批,一批走在前方负责看管我和阎七娘,另一批则走在后方负责看管冷先生。黄师德坐轿尾随,由刀疤龙亲自护卫。在情况尚未查明之前,这些护院对我们极为客气,但手中都握着兵刃,意思极为明显——但凡是想脱逃的人,他们绝不会对其心慈手软。

被黄府的护院如此押行,我早已习惯,况且我也没有脱逃之心,自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巧巧倒是有些害怕,一路上都紧紧地握着阎七娘的手。骨头也不理会这些手持兵刃的护院,跟在我身后蹦蹦跳跳个不停。这些天一直待在黄府,它早就被憋坏了,有此机会,自然会玩得兴高采烈。

行进中,我还回头瞧过冷先生,只见他仍旧神色淡定,双手背后,踱着四方步,身子挺得笔直,全然没有半点儿惊慌。如此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把身旁的护院放在眼里。

我先前曾在暗冢处做过标记,所以就轻车熟路地找寻了过来。根据我的示意,刀疤龙让护院挖开这处暗冢。不一会儿,引脉罗盘、风水坛位、大铁盘和泥坛便被挖了出来。虽然很少有人见过这些东西,但大概都能看出是风水之物。

“黄老爷,此处便是冷先生私自设下的暗冢。”

阎七娘话音刚落,我便掏出泥坛中的黄纸和茶碗,然后递给黄师德,说道:“黄老爷请看,这黄纸上写得清清楚楚,容不得冷先生抵赖!”

黄师德看了看茶碗内的鲜血,然后有些厌恶地把它递给了刀疤龙。至于黄纸上的朱砂字,他倒是看得很仔细,随即脸色一沉,甩了甩手中的黄纸问道:“冷先生,你有何解释?”

冷先生接过黄师德手中的黄纸瞧了瞧,冷笑了两声说道:“黄老爷,这的确是些风水之物,但人人皆可藏之。至于这黄纸上的字,人人都能写得。仅凭此物便诬陷我存有异心,这未免太牵强了吧!依我看来,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栽赃陷害。这婆娘处心积虑让这孩子脱逃,为的就是设此暗冢来嫁祸于我。还望黄老爷明鉴,不要中了他们的离间之计。”

“黄老爷,此处暗冢的长宽以及纵深均一米有余,非短时间内能挖出来的。骨郎从坟冢逃脱至此不足两个时辰,岂能挖出此坑?挖此暗冢之人必有充裕的时间,而只有冷先生才能符合这个条件。我和骨郎自从来到黄府之后,随身只有敛骨之物,更不曾有过外出的机会,又岂能寻到如此多的风水之物?另外,据我所知,夺人坟冢之气脉,必要在暗冢中以自身之血相引。黄老爷可差人分别检验我与冷先生的身体,倘若谁的身上留有刃口,那便是放血置此之人。”阎七娘没有理会冷先生,继续向黄师德说道。

阎七娘此言一出,冷先生不禁浑身一颤。他颇为怨恨地瞪了阎七娘一眼,然后没有言语,而是用手捋了捋胡须,同时一双眼珠飞快地转动起来,似乎在思考应对之策。

“哎,这个大铁盘怎么有些眼熟?”刀疤龙一边拿着大铁盘观察,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突然拍了拍脑袋,冲着冷先生问道,“冷先生,我记得你来黄府之时,好像随身带着一个这样的东西。”

冷先生勉强微笑着说道:“龙爷说笑了,我身为风水之士,岂能没有风水罗盘?这不过是普通的罗盘罢了,在商铺中便可买得到。”

阎七娘冷笑一声抢着说道:“冷先生,你这是欺负龙爷不懂风水行当呀!据我所知,这铁制的风水轮盘都需在铁铺行里订制,商铺中岂能有卖?”

“风水轮盘的事暂且放下,待回府以后再看冷先生那块。”刀疤龙将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冷先生,眼下我怕是要得罪了您。请您把衣袖和裤腿挽起来,我要验一验您身上是否有新刃口。”

冷先生脸色一变,不由得退后了两步,说道:“龙爷,此事怕是不妥吧。我乃黄老爷重金礼请而来的贵客,又是修道之人,岂能受此屈辱。还望龙爷见谅,不要强人所难。”

“冷先生,你若是清白,不妨让他验一验。”黄师德盯着冷先生,冷冷地说道,“倘若冷先生不嫌弃,老夫自会亲自设宴摆酒向您赔罪。”

冷先生见黄师德丝毫不给情面,顺势掏出一沓银票,说道:“黄老爷,我受您之请不辞辛苦远道而来,莫非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鄙人观风测水这些年,上至王公亲府,下至州府衙门,还从未受过猜疑。也罢,既然黄老爷对我存疑,那我再留下来也是毫无意义。这是先前黄老爷赠予我的赏金,我分文未动,如今全部还给黄老爷,宾主之谊就此为止吧!”

“嘿嘿,冷先生,莫不是想跑?”刀疤龙哼了一声,说道,“实话告诉你,我们黄老爷家大业大,岂能在乎这点儿赏金!不过,谁要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黄老爷,你我宾主一场,莫非还要伤了情面不成?”冷先生没有理会刀疤龙,而是冲着黄师德说道。

黄师德盯着冷先生,缓声说道:“冷先生,只要你能证明此处暗冢与你无关,自是任你来去自由。可若是你存心害我,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冷先生冲着黄师德拱了拱手,然后转身便要离去。刀疤龙自是不肯答应,一个眼色便让两个护院围了上去。这两个护院压根没把冷先生放在眼里,连兵刃都没动,想凭赤手空拳抓住他。

可等这两个护院刚近身,冷先生就动如脱兔一般,只见他右臂一闪,一道白光便一闪而过。这两个护院立刻摔倒在地,各自的脖颈处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哧哧地冒个不停,看样子是救不活了。

“小心!他袖中藏有利刃!”阎七娘手指着冷先生惊声呼道,连忙把巧巧拽到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