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的见证
他妻子在世的时候,他们就经常抚摸院子里的那棵古老的树;他妻子死后,他每天都会倒杯茶,坐在树旁默默地品,时而抚摸一下古树。因为当他抚摸这棵树的时候,会有一种很温暖或是别的什么很舒服的感觉。
那是一棵非常古老的树。他年轻的时候它就很大,而且繁茂。它曾经让他害怕过。现在,树仍然大,虽然象他一样老得长了许多褶皱,但他抚摸它的感觉却始终没变:温暖,舒服。
他的妻子,妻子的父亲、母亲,都埋在这棵树的旁边。他觉得不久,自己也将长眠于此了。
他没有儿女,妻子死后,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他就去抚摸那棵树。
妻子死后的第二年的祭日,他觉得该追忆些什么了。他沏了茶,比任何时候都浓,然后坐在树旁,喝一口茶,但没有咽下去。他眉头微皱,慢慢闭上眼睛。
他第一次去妻子家是晚上。那时他们还没有结婚,他还在城里住。当那天夜里他到她家的时候,他看见了那棵树。它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令人发抖。它大得不可思议,而且那么粗,那么直,风一吹就发出恐怖的声响。漆黑的夜里,它巨大的影子吞没了他。他跑进屋去。屋里,他的妻子,他妻子的父亲正冲着他笑。
妻子带他到另一个房间,安顿好,拥抱他,说,你答应过我,我们结婚后不住城里,就住在这儿,对么?
他沉默半天。他是答应过她,但他那时并不知道这儿有棵古树。他问她,你不怕那棵树吗?
我不怕。她说。
他问为什么?
她说,我不知道。大概我从小住在这儿,习惯了的缘故。
我害怕那棵树。他说。
那只是一棵古老的树,你为什么怕?答应我,在这儿安家吧。
我害怕那棵树。他说。
妻子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里闪动。她说,你真的爱我吗?
他说我爱你,但我害怕那棵树。
饭后,妻子的父亲说想和他谈谈。他们来到院子里,在那棵树下坐下。虽然他害怕,很不情愿。
树立在那儿,它的影子笼罩了一切。他哪儿都不敢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等着妻子的父亲开口。
妻子的父亲打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说,当初我妻子嫁给我的情景还在眼前,而现在我的女儿又要出嫁了。
妻子拉着他的手,把头贴在他的头上。
妻子的父亲又说,我没有让我的妻子过上好日子,她受苦了,我对不起她。你要好好照顾我女儿。他开始讲述他与已死去的妻子的往事。
妻子的父亲声音平和。他听着,慢慢抬起头来。妻子开始在他怀里抽泣。
妻子的父亲平静地讲着。他默默地听。他睁大了眼睛,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听下去。渐渐地,他觉得那棵古树的姿态有些改变,而且他对它的恐惧感也在慢慢消失。他仿佛感觉到它已经不象刚才那么直了,而是给人以舒缓的感觉。四周也不是阴影了,而是充满了温暖的氛围。他感到自己在慢慢蒸腾,慢慢地弥漫到这温暖的氛围中。他站起来,搂紧妻子,有了想去抚摸那棵树的冲动。
妻子的父亲在叹息中结束了故事,他眼里闪动着泪水,说,其实,我也曾经害怕过这棵树。
他的心震动了一下。他轻轻推开妻子,朝树走去。他颤抖着手,伸向古树。一股温暖的感觉从古树粗糙的躯干上流入他的体内。他哆嗦了一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转过头来,看见泪水从妻子的父亲微笑的皱纹中滑下。
妻子的父亲点点头,进屋去了。
他跑向妻子,把她抱起来,说,我爱你,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妻子止不住的泪水哽咽了声音。
他握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直到这时他才把第一口茶咽下去。茶太浓了,很苦。他又添满了茶。
他们结婚后,开始住在城里,但他越来越感到不痛快。他曾搬了好几处地方,但到哪儿都适应不了。他想到了那棵古树,想到它给他的感觉。最后,他带着妻子搬了回来。那段时间,他们很幸福。
可是没多长时间,妻子的一场重病差点将他们压倒。那时候,妻子的痛苦令他不知所措。他请了最好的医生;发了疯地跪在那棵古树下磕头。妻子的命保住了,但失去了生育能力。妻子卧床不起,他一直照顾她。他发现妻子经常偷偷抹眼泪,他就安慰妻子。
妻子终于忍不住了,哭着对他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能给你生孩子了。
他说,我们有古树做伴,不是很好吗?何况我爱你。别难过了,我也没有怪你啊。
妻子说,谢谢你,都是我不好……
他搂着妻子,吻着。
当他们想孩子或都正在为这件事悲伤的时候,就去抚摸那棵古树。是那棵古老的树一直支撑着他们度过了那段时光。那些事都是他最难忘的。
浓茶开始起作用了。虽然很苦,但回味无穷。他抿抿嘴,发现刚才一直咬着嘴唇。时间的流逝,他又想到了那次能证明他们已经老了的聚会。
那次聚会后,他们都累坏了。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妻子说,真是个累人的聚会啊。
他拉过椅子,让妻子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
妻子说,我真想就坐在这儿,永远都不起来。
他说,我也从来没感到过这么累。我真讨厌聚会上那些没用的寒喧,那些烟和酒。
妻子说,还有那些怪味;更糟的是我昨晚根本就没休息好。
他说,我们真不该参加那个聚会。
妻子说,但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累呀;我们仅仅是参加了一个聚会罢了。
他说,可能……我们已经老啦。
妻子说,可不是吗?都快六十啦。
他叹了口气,眼里溢满了泪水。不知不觉茶已喝了一半。他摇摇头,面带着笑,又把茶添满了。这时茶已经很淡了,他没有再加茶叶,他觉得很香。他又闭上眼睛,极不情愿地想到了妻子的去世。
妻子感觉到死的时候,已经不行了,但她没有一点痛苦。她把他叫到跟前。
妻子笑着说,我很感谢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对不起你,不能再陪你了。
他握紧妻子的手,勉强笑着,想安慰她,但妻子示意他不要说话。
妻子说,我年轻的时候就希望到老了可不要再生病;我不想让你为了照顾我而受累。很对不起你,不能再陪你了。
他轻轻捂住妻子的嘴,说,别这么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没有让你过上幸福的日子,没有好好地照顾你,你跟我受苦了……都老夫老妻了,别这么说了。我都快八十了,也活不了几天了。你走后,很快我就会找你的。
妻子说,我最遗憾的是再不能感受那棵树了,你要活下去,为了我去感受吧。我对不起你,不能再陪你了……
他放下茶杯,走到树跟前。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他还清楚地记得,妻子是上一个秋天对他说那些话的。那时候,就象现在,树叶已所剩无几了。
他对树说,我死了,你就孤独了,还会有人害怕你、抚摸你、感受你吗?
他抚摸着古树,那种感觉仍然那么温暖,在他体内充盈成泪水,从脸颊滑落。
感人的爱情故事
最近A市为了一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这到底咋了?还不是A市首富李月华征婚这杠子事。全市的美女几乎都倾巢出动,这可把A市的光棍看傻了眼,几乎每个大街小巷都有美女的身影,光棍们是饱了眼福,可他们看后就来气,气的他们直跺脚骂娘。
我这可不是瞎说,不信,你去A市人多的地方转转。我敢保证他们一定是在议论这件事情呢。
这不,那里又议论开了。
“听说没,李月华要征婚了?”
“早就听说了,不过,他两年前死了老婆,现在撇下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也得找个女人照顾一下孩子吧。”
“你拉倒吧,富人不会要照料孩子的女人的。他们要的是漂亮的女人,给他们带来快乐,他们图的是个享受。”
“那他为什么在死了老婆两年后才找呢?”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咋知道。”
“哎,老子要是富翁,老子身边早就美女如云了。”
……
其实,李月华在他老婆去世后根本没打算再找老婆,他是怕找个老婆对待儿子不好,亏待了儿子。他也请过几个保姆去照顾儿子,毕竟保姆不是儿子他妈,她们根本不能给儿子母爱。还有一点,李月华很忙,他没时间去管家里的事情。他需要个女人去操持家务,他才能安心工作。基于这两点,李月华才想到了征婚。就这样,李月华的征婚广告赫然刊登在市里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上。
征婚广告刊登后不久,李月华征婚这件事像瘟疫一样传播到A市的每个角落里。没几天,李月华家门口就排起了美女长队。
第一个应征者是个自称是女大学生的漂亮女人。她有着长长的头发,只可惜被染成了现在流行的黄色,显得不中不西。她有双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十分的好看。她的穿着显得更加前卫了,你瞧,那短的不能在短的超短裙,简直和内裤差不了多少。
李月华只瞥了她一眼,啥都没说,朝那女人摆了摆手就让她走人了。
以后的应征者几乎和第一个女人同一个类型,李月华十分失望,他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似乎这征婚是不应该的。
一个多月过去,李月华的征婚还没有结果。渐渐的,李月华家的门口美女队伍少了许多。这下,A市的议论更大了。
“听说没,李月华这小子胃口可不小,全市的美女都去应征了,他硬是没相中一个,他难道要找咱全国的第一美女当老婆?”
“谁知道,可能他心高吧。”
“******,老子要是他,那有这么磨磨蹭蹭的,找个漂亮的就的了。”
……
就在李月华失望的时候,她终于来了。
这个女人并不十分漂亮,穿着也不入时。从她的脸色看,她显得都比李月华大。
“我是来应征的。”这个女人显得有点拘谨,咬着嘴唇说道。
李月华先是瞥了她一眼,而后热情的迎了上去,忙说道:“请坐,快请坐。”
“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刘敏,在环卫部门工作,家里还有个儿……”
这个女人话未说完,李月华的手机响了。一会,李月华接听完手机,显得一脸无奈说:“我看你三天后再来吧。”
三天后,女人来了。
一个月后,女人结婚了,她嫁给了全市首富李月华。
不过,这件事情成了A市一件爆炸性的消息,在全市的每个大街小巷议论开来。
“听说没,李月华结婚了。”
“早就听说,他不就是娶了个下岗的,后来又去扫大街的女人吗。”
“你说李月华这小子少了那根筋,放着大片的美女不挑,偏挑扫大街的,他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呵呵,他要的就是这个味,现在的富人吃大鱼大肉都吃腻了,怎么也得换点素的吧,这和女人一个道理。”
……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不久就传到了正在扫大街的刘敏的耳朵里。
刘敏听到议论后,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可一直琢磨不透。她始终闹不明白为什么李月华会娶她,这件事情像一块石头一直悬在心中。
终于,她按奈不住了。
她找了机会,艰难的开口问了李月华原因。
李月华回答道:“我知道你一定疑惑,凭我的身份我会娶比你漂亮上百倍上千倍的,我却偏偏选上了你。说实话,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根本还没打算娶你。其实,在你走后,我就去打听你的情况。我在你第二次来之前,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你三年前失去了丈夫,现在剩下一个三岁的儿子,那时你根本没打算再结婚。你周围的邻居也劝过你结婚,可你硬是说怕亏待了孩子拒绝了邻居的好意。就在你下岗最困难的时候,你儿子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得了白血病住院了,那是需要好多钱的,凭你一个人根本不能交起这么昂贵的医药费。你为了儿子,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应征。我知道你是一个好母亲,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我怎么能舍得让你从我身边走掉呢?”
她的眼角已经湿润了,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
李月华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动情的说道:“孩子不仅需要母爱,也需要父爱呀,等咱儿子病好出院了就接过来一起住吧。”
女人听罢,一头扑入李月华怀中,她又哭了。
残冬里的约会
秋风秋雨愁煞人,秋风秋雨之后是冰天雪地的冬天。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大雪淹没了田野,严严地覆盖起村舍农庄,放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茫茫白雪,沿河都是厚厚的坚冰,宽阔的汪娘河也不例外。
冰封的河面和柔软的雪地成了假日里孩子们的乐园。在这娱悦喜庆的年假里,家长们对小孩子也多数不去严加管束,因此孩子们便放纵地开心地玩。他们一群群地跑到雪地里去打雪仗,去堆雪人,胆大的还跑到汪娘河上去溜冰。孩子们的欢乐情绪还感染了一些成年的大姑娘和小伙子们,在这少有的冰天雪地里,他们也纷纷地走出户外,融进了孩子们欢乐的海洋。
年假开始了,杜斌如期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虽然有慈母和哥嫂的亲切关怀,但是失去了初恋,欢乐已经远远地离开了他。从寒假初期他约见梅兰回来后,他便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起来,他以种种借口谢绝了叔伯兄弟们的宴请,他一个人躲在自己小小的土屋里,握着一支冰冷的笔,回味着自己对梅兰从初中时候起就产生的恋情,他在那种浸入骨髓的寒冷中顽强地承受着内心的痛苦,书写着那些痛苦的回忆,不向外面的任何人诉说。
人生的****就似一条流淌的河,失恋的痛苦一旦勾起,它就会汩汩流淌,浩浩荡荡,连绵不息,它那漫天席地的气势,会使你感到自身的力量是多么地渺小,仿佛自己的一切努力和挣扎都是苍白无力而且毫无意义的。然而,你如果真地当它只是一条河,那么你也许会从奥妙无穷的回味中得到一些启发,在你消磨痛苦时收到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阴历的旧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已经来临,杜斌在经受住洪堤决口似的痛苦冲击后,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中篇小说《爱情是什么》,于是他轻轻地打开了封闭自己的小屋之门,走了出来。
午后,外面的冰雪经过数日的融化,雪水正在顺着屋檐的瓦片滴滴嗒嗒地往下流,地面表层的雪融化后,雪水、冰渣、沉雪覆盖着依然坚硬的褐土地。日丽风仍寒,但室外的空气异常清新。
阴历的新年一过,就将是孟春了。冬去春至,坚硬的冰,冻嚓嚓的雪就将化为流动的水。虽然天气一时还会寒冷,但是万物都将纷纷从原来的冰天雪地里展露出盎然生气,让人重新看到它们靓丽的面容。
杜斌早已在跷盼着灿烂的春天的到来,他手捧着萍的一封邀约的来信,要出去舒展舒展自己郁闷而又开阔的胸怀了。农历正月初十,经过连日的风吹日晒,外面化了雪的路道已经被外出的人踩出了一条条光滑的路板,杜斌决定应萍的邀约去初中校园拜访他们初三时的班主任王老师。
下午两点多钟,杜斌在王老师的家里见到了萍。对于他们的意外到访,王老师既惊喜又十分地感动。在这贫瘠的乡村,上完初中后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已是寥寥无几,能够在读完高中之后又顺利地进入大学校园的更是百里挑一。王老师见到自己当年的两个得意门生如今都升入了大学,成了人中龙凤,而且还一个个记挂着他,自是打心眼里感到欣慰和十分高兴。王老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亲切地询问他们现在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对老师的询问杜斌和萍都一一作了如实地回答。
在与王老师畅谈了个把小时后,萍渐渐地显露出了言不由衷的样子。杜斌猜想她心里有事,便扯了扯萍的衣袖,萍心领神会,便与他一起呈上了各自从家里捎带来的一些吃食礼品,虔诚地表达出了当初老师对他们的培育教导之恩,然后在王老师的再三挽留下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