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呀,阿姨”陈燕如的心里不由得暖乎乎的,她感到了一种亲人般的温暖,想起了母亲,她的眼角竟然有泪滴落下来,她不由得又笑自已了,才离开家一天,就想母亲了……
过了很久,蒋成杰才回到房间里,看着疲惫的已沉沉睡去的陈燕如,他轻轻地拉上被子,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时,她醒了,立即爬了起来,道:“你看我,刚才想打个盹,却先睡着了……”
他深情地扶着她的肩,说:“我的燕子,你的样子,我喜欢看你熟睡着的样子,好可爱……”说着,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陈燕如白皙的脸上飞上了红晕,这时,她看到他深邃的双眼,如深潭一般清澈,他的眼睛,总是让她着迷。她的心醉了。只想永远永远这样守候在他的身边。
幸福的时光,总是匆匆,休假的日子很快过去,陈燕如又要离开军营回家去了,在上车的那一瞬间,她已泪流满面,想笑着对车窗外的蒋成杰挥挥手,却发现自已的眼里是不断掉落下来的眼泪,这时,她看到车窗外的他紧跟着已经启动的火车疾步走着,这时,火车渐渐开快了,蒋成杰的身影渐渐看不到了,陈燕如已经无法抑制自已离别的痛苦,忍不住泪流成行……
多少次的离别,就有多少次的伤痛,爱有多深,离别的痛苦就有多深。
杏花落
杏儿是山沟沟里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像是早春里满山盛开着的山杏儿花,美的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就显得艳丽,少一分又叫人心疼……
到杏儿家提亲的人自然是不少,就连县里吴副县长都坐着小卧车,掂着大包小包的的礼物来给他的独生儿子来提亲。那在村里可是天大事儿,左邻右舍三姑六姨呼啦啦来了一大群,都快要比的上大户人家的红白喜事热闹了。杏儿的爹娘那可就忙坏了,杏她娘前后呼应,左右逢源生怕慢待了那一个人。杏儿她爹更是和吴副县长并排坐那儿,带把把的好纸烟一根接一根的在那儿可着劲的熏,那气派劲儿比随同吴副县长来的的乡长都大了去了。反正把杏儿她爹娘给乐歪了,心里直琢磨:平时也没给菩萨上过多少回香,咋就修来了这么大的德行?好在那时村长来提亲的事儿因为杏儿没答应,还没定下来,真要是给定了,现在还不把肠子给悔青咯!总之这个事儿整个把这小山村给搅了个沸腾,有个机灵点的亲戚一看人多,干脆跑去借了些桌椅板凳来,往屋里院儿内一摆。杏儿她娘早早就烧了好一大锅浓茶。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的,唾沫星子乱飞,说说笑笑,这场面活像是一大锅烧滚了的稀粥……
恐怕村里没来凑热闹的就只有柱子一个人,这时笑不出来的也恐怕只有柱子和杏儿俩人。杏儿独自一个关在自己屋里犯愁。柱子就跑到了村头的小山包上心急火燎的着急,虽然村里的人谁都知道青梅竹马的柱子和杏儿,早就偷偷的立下了誓言,私定了终身。要不是杏儿的爹娘嫌柱子打小没爹没娘家里面穷,坚决反对,现在说不定他俩个早就过着自己热火火的小日子了。哎……这场景下谁还能想到她们俩的处境。
柱子没读完高中父母就先后下世,只丢下一屁股饥荒和柱子独自一个人,苦苦的撑着家门。光着屁股耍大的杏儿和柱子,又一在一起念书,一放学便跑在村头田间野外的玩耍,一起藏在草丛里嘻戏,田间地头到处都留有他们的笑语欢声,用“俩小无猜”形容他们的感情那也绝不过份。逐渐的长大了杏儿,出落的模样儿美丽,脸蛋蛋水灵灵的娇嫩,苗个条条的身段儿,曲线玲珑,谁见了谁都会心疼。柱子也成长的挺拔而又英俊,再加上又聪明勤快,所以自然而然的杏儿对柱子有了心思,柱子也对杏儿有了爱慕之心,俩个人就活像是一对深山里的百灵儿,一见个面儿,是拉不完的话儿,诉不不完的衷情。真不知老天爷怎么给安排的这么合衬!有的人听见过他们俩在村头的小河边唱的山歌:
“毛个绒绒的大眼眼吆,细个针针的眉,叫一声我的妹妹啊,你真真的是要爱死哥哥我的那个人……”
“山药蛋子哪个当饭吆,我也不嫌你的那个穷,妹妹爱哥哥爱的吆,爱的真个是爱你的人……”
听见这山歌的人那真就像是吃了个没熟透的山果子,那真个酸倒了心。一开始,柱子和杏儿交往杏儿的爹娘倒也没在意,俩个人也还算般配,再说柱子人又聪明勤快,读书还用功说不定考上个好大学,将来做了大官也是不一定。到后来去杏儿家相亲的人多了,都还是些在这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这下就惯的杏儿的爹娘尾巴也翘了,就像是祖坟里刨出来个古董,买家来的多了,给的价比一个要高,都不知许给那家好。那还想的起柱子这个穷巴巴的泥腿子!再说柱子他爹娘也都死光了,柱子也没的书读了,就算他再有能耐,谅他个小泥鳅也翻不起个大浪来。就寻思着要断了他们之间的那点儿念想,一天到晚把个杏儿盯的死紧。
这次县里的吴副县长亲自来给他独子提亲,有好多人拼着命巴结人家都排不上队,今天都送上门来了。如果能和堂堂的副县长攀上亲家,那便是“鸡犬升天”,更何况吴副县长在官场上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杏儿的爹娘还以为是他们家祖上几辈子积下了荫德,生了这么个宝贝女儿,能叫吴副县长给瞧上。这那还能忍心再把她丢进粪坑,许给柱子这个穷小子。
直到傍晚,吴副县长才坐着小卧车一溜烟儿走了,心红眼热,吃饱喝足的乡亲才磨磨蹭蹭的掂点儿剩下的烟或糖果,三三俩俩的散去。杏儿妈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喋喋不休的责怪房间里的杏儿,嗔教她叫了几次都不出来见见人。屋子里传出杏儿抽泣的声音,杏儿爹铁青着脸还在一个劲的抽烟,也没出声。心想:“要嫁给那个穷小子?门儿都没有!”
直到夜已很深,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忧伤的歌声:
“山里的百灵儿一对对,妹妹你飞走了,哥哥的歌儿还唱给哪个谁……”
“水里的鸳鸯儿一双双,妹妹我的心里头,只有哥哥你一个人……”
杏儿后来同她父母说要她嫁给吴副县长的儿子宁死也不从,就非柱子不嫁。杏儿父亲知道杏儿刚烈,也怕弄出个三长俩短,就表态既然非柱子不嫁,除非他能拿出俩万块彩礼、盖上五间大瓦房,否则一年后就得和吴县长的儿子完婚。穷乡僻壤去那里去拿出那么多的钱,杏儿都想随着柱子私奔算了。柱子说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娶杏儿过门,不愿意委屈了他心上的人。为凑这彩礼钱,决定到山西的煤窑去打工。杏儿到村口来相送,凄美的山曲儿又响遍了山村:
“一出那大门我扬了一把沙,腿软的我好赖也上不了那个马……
一步步走来我一回回那个头,小妹妹还站在那村口口……”
“送哥哥送到那大门外,拉着哥哥的手儿我实在是不想松开……
唱一曲儿送情郎我泪花花流,妹妹我等着哥哥你吆,我在家里绣着那个红盖头……”
春去秋来是数不尽的相思,柱子没日没夜在煤窑里的拼命的苦干。眼瞅着快要积攒到杏儿她爹娘要求的彩礼和盖房子的钱,柱子的心啊早就飞到了杏儿的身边。杏儿也打发着吴副县长派来的人的胡搅蛮缠,绣着她的妆新嫁衣和红盖头,心想着柱子在外头为自己受的那份儿苦,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想亲亲想的我手腕腕软呀呼咳,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
“想亲亲想的我心花花乱呀呼咳,煮饺子我下了一锅山药药蛋……”
离和杏儿父母约定的期限就要到了,钱也快要攒够,柱子想再挣几个钱,回去也好为杏儿置办点家具,最后几次下窑底,一天煤窑塌方。柱子正好在塌方处作业,黑压压的煤炭压下来的时候,柱子看见杏儿穿着崭新的嫁装,盖着绣花的大红盖头向他走来……
很快柱子的消息传到村里,杏儿知道后眼泪就日日夜夜的流。就在柱子下葬的第二天,村外的机井里漂起了一块儿绣花儿的红盖头……
补牙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