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麒麟盯着归霜的眼,突然伸出爪子,朝归霜袭来。归霜侧身一躲,迅速引出内力抵挡。麒麟是上古神兽,无血无情。归霜连忙唤出自己的承影剑,使出御剑之术,剑间直指麒麟的额头。却不想身后突然冲出一只朱雀,剑气被打散,震得归霜手疼的厉害。承影剑“哐当”落地,归霜手上没了武器,腹背受敌。
麒麟吐出一口黑火,归霜身体一侧躲过去,朱雀的爪子已经袭来。电光火石之间,归霜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人抱在怀里。她的脸紧紧贴着白卓的胸口,淡淡暗香传来。她把整个头都埋在他的怀里,面上羞赧的桃色散开,如同天边的彩霞。
白卓一手抱着归霜,一手已经引起地上的承影剑,他收挡两式已经将麒麟与朱雀挡开。他飞到边上空地,将归霜放好划上结界。归霜只怔怔看着这一幕,剑气“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她贴着结界只能看着,什么也帮不上。
上古神兽并不能轻易伤害,白卓引气舞剑,还要注意力度。剑身柔软,伴着白卓的动作,飘逸却不失劲度。白卓并无伤害它们之意,无心恋战,只想着快些将归霜带走。谁知边上的朱雀神兽,直直冲向归霜竟把结界冲开。
归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朱雀却并未向她袭来,她看着朱雀转身的方向,居然是向白卓袭去。她来不及多想,脱口而出“师父,小心——”人便向白卓冲过去,背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痛意,自己被白卓反抱在怀里。白卓最后抽剑一挥,一道蓝光扫过。待归霜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冲出了幻境。
白卓的背上的白衣被血染的殷红,似是失了力气,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归霜身上,额上的汗不断顺着发丝流下。归霜这才发现是白卓替她挡了朱雀的一爪,她从未见过白卓这个样子,顿时惊慌失措。她半抱着白卓,不停喊道:“师父……”
白卓强撑着身体,仔仔细细看着她,绾过她的发丝,手落在她的脸颊上,“霜儿……你没事吧……”她泪如雨下,这个时候师父还想着她,她抱着白卓拼命地道:“我没事……师父……我没事……”白卓用手抹她的眼泪,指腹触及她的脸颊,摩擦生痒,他的声音已经低的不能再低,“是不是哪里伤到了?”归霜拼命地摇头,道:“师父,归霜错了,我们回净醒殿去。”白卓嘴唇已经发紫,归霜托着白卓,腾云并不快。
一路上她拼命喊着“师父”,害怕白卓阖上眼。
到了净醒殿,白卓身上的血已经染了大片,所过之处,黑血迤逦如同小蛇一般。仙娥急忙去请了灵烟过来。
归霜此时已经慌了神,不住地流着眼泪。管事的仙娥,见她可怜,只对她道:“霜姑娘,回去歇歇吧。”归霜执意不走,只道要等灵烟过来。
白卓半睁着眼睛,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淡漠疏远,他轻轻握住归霜的一只手,张着口型说道“别怕”。归霜已经哭不出声来,抽抽搭搭地喘着气。
灵烟听是白卓受了伤自然十万火急地赶过来,用的并不多时。袭卿亦闻讯赶来。归霜只好站在一边,白卓见归霜站在袭卿边上,情绪稍稍安稳,安心闭上了眼。
归霜被袭卿半骗半哄回房,哭的累了也渐渐睡去。梦里却是师父一袭白衣尽被染成了红色,归霜惊恐地看着他,拼命地喊着他。他似乎没有听到,淡然转身,渐行渐远。她拼命追、拼命追,却渐远渐无穷,看不见他的背影。
“师父……师父……”枕头上全是泪水,她睁开眼,夜色清凉如水。她松了口气,立即下床,向白卓的住处跑去。
夜间露重地滑,她被滑倒在地上,顾不得疼痛,马上爬起。向前方奔去。
一盆盆黑色的血水被倒出来,归霜立在门口不敢进去。皎洁的月色洒下来,归霜不知站了多久,看见灵烟出来。她腿脚站的生疼,略略抬腿隐隐作痛。灵烟看见她,眼神里似是厌恶,她顾不了这样多,扑上去便问:“灵烟神女,我师父怎么样了?”
灵烟淡淡扫她一眼,归霜只觉得冷到骨子里,她指着她道:“你进去,喊他。”
白卓一张脸白的如同幼时他送她的瓷娃娃。师父在她心中永远无所不能,他便是生病她也没见过。她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喊道:“师父……”白卓躺着,没有一丝动静。雪白的绷带挡不住沁出的血,她想,师父一定很疼。她想起小时候自己贪玩生病,师父虽然责罚,最终却都是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师父……是归霜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带着咽哽,她想起她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被下身的红色吓惨了。小腹一阵一阵的痛,她冲到白卓的房里,哭着闹着喊道:“师父,归霜要死了。”白卓半抱着她,焦急地问:“怎么了?”她第一次在白卓的眼中看到别的神色。
她捂着肚子,带着哭腔:“我肚子痛,还不停的流血,我……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白卓神情转安,却有一丝尴尬之色,他温和的安抚她,只道是葵水来了。归霜当时不懂男女之间的东西,哭的更加厉害。白卓把她抱到床上,去唤了管事的仙娥为她清理。
她后来才知道那是女儿家长大的标志。她每次来葵水总是痛的厉害,却总是师父在旁安抚着她,坐在她床边,昼夜不离。
她看着白卓,心中愧疚极了。师父是为了她才变成这个样子。她趴在白卓床边,道:“师父,你睁开眼看看归霜,师父答应过归霜,不丢下归霜一个人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一滴两滴落在白卓的脸上。
白卓的眼睛突然动了动,归霜喜出望外:“师父,你听得见归霜讲话对不对?”
白卓蹙了蹙眉,却没有睁开眼。归霜急忙唤了灵烟进来,灵烟捧着一碗药,睨了一眼归霜,冷冷道:“这碗药,给你师父喂下去。”转身便走了。
白卓唇色青紫,归霜舀了一勺药,小心从白卓口中喂进去,药汤顺着他的嘴角尽数流出,半分也喂不进去。归霜用袖子拭****的嘴角,心头一动。
如果用嘴喂师父……
羞赧之色尽在脸上,她向屋外看去,寂静无人。可是他们是师徒,怎能……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叫嚣,她是为了救他,对师父并没有非分之想。内心万分挣扎。
她小口尝了药,小心地俯下身去,她几乎整个人趴在白卓的身上,闭上眼。双唇交触。白卓嘴唇冰凉,归霜轻轻伸出舌头,白卓的齿贝居然奇迹般的开了,她把要灌输进他的嘴中,不敢久留,立即喂第二口。
一碗药喂尽,归霜早已面若火灼,发烫的厉害。她不敢在室内就久留,害怕白卓醒来。她跑出屋子外去。东方已露白,凉风吹来,归霜脸上温度降了不少。灵烟淡淡站在外面,朝她喝道:“药喂好了就回去吧。”
归霜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羞愧极了,匆匆行了一礼。逃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