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月光很硬，生生地扎进心里
康乐吓破了胆，继续跟拜伦雪莱忧伤着他的忧伤去了。楚河犟得像头牛，自那晚争吵居然消失不见了。苏晨阳看到了希望，他用三斤苹果二斤梨把女寝看门的阿姨哄得眉开眼笑，进出历夏的宿舍也就如履平道了。
帅哥自然受女孩们欢迎。苏晨阳也会做人，每次来都带一点儿东西，或找一点儿诸如挣了一笔外快之类的理由请历夏她们出去吃饭。
历夏先还板着脸，后来就顺应人心随大流出去吃，不吃白不吃。反正又没许诺怎样。
某一次，历夏寝里一女生喝高了，抱着历夏哭，她说：人跟人怎么比啊？历夏，围着你转的男生个个都那么好，你还眼睛长在头顶上……
历夏的目光对上苏晨阳的目光，历夏想：如果那个黄昏没下雨，如果那天她没有穿高跟鞋摔倒，如果楚河没有去拉她……
想到楚河，历夏的心还是被刀刺了一下。快一周了，碰也该碰上一次吧？
晚上，历夏去操场，操场空空荡荡，有风滑过树梢，像口哨，历夏抱了肩膀等了许久，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倒是她转身往回走时，被一个人死死抱住，开始以为是楚河，她轻轻冲着他的背打了一拳，说：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可很快她就发现不对，不是楚河，是苏晨阳。
苏晨阳试图找到历夏的嘴，他含混着说些什么，历夏推开他，一瞬间，她明白过来，她问：康乐是被你暗算的？
苏晨阳一屁股坐在跑道边的台阶上，抱住头，他说：历夏，我知道那天我太懦弱了，我不敢众目睽睽之下出来拉你起来，可这罪不至死吧？为什么因为这个你就拒绝我的约会？还跟康乐演那么肉麻的戏？
其实，我打错人了对吧？
历夏手脚冰凉。她说：爱一个人没有错，但丧失理智就错大了。
那晚的月光很硬，生生地扎到历夏的心里。爱情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痛大于甜蜜，那要它干吗？
历夏走，苏晨阳拉住不放。有厉喝声，他说：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把人当成hello kitty了。
历夏的眼泪像长征的红军到了延安，一瞬间找到了亲人，纷纷出来载歌载舞。
（五）
费马最后的定理，轻易不定论
操场上只剩下了历夏和楚河。
楚河满身疲倦。他的身边放着很大的背包，衣服袖子上绑着黑纱。
你……
我外公过世了。那天走得急。这些天在家里，想给你电话，又不知道怎么说……刚下火车……
历夏拉楚河去永和大王。一碗热面端上来时，楚河趴在桌上睡着了。历夏的心里柔情泛滥。有了康乐的对比，她知道这绝对有别于母性，这千真万确是爱情。
楚河醒了，看着历夏傻笑，说：这是苏格兰打卤面不？
历夏说：不，这是苏格兰调情。
甜蜜很快回到两个人中间。
历夏问他为什么不申辩，蠢得别出心裁。
楚河打开背包翻出那本专业书，费马定理。
他说：数学家费马发现了一个定理，他叙述完定理，给出了式子，然后很顽皮地在边上写道：我已经找出了绝佳的证明方法，但纸不够了，证明过程我就不写了。
三百多年后科学家们借助电脑的力量才证明费马定理是正确的。费马当初是否真的证明出来这个定理很让人怀疑，但是，没有反正，就不能否定费马。姑娘，你不能主观就给你爱的人定罪。知道吗？
历夏的脑子被费马给弄成了一锅粥。但是有一句她听懂了，没有证据不定死罪。幸好，她没有错失爱的人。
她趴在他怀里，赶紧交代，还有什么没坦白。
楚河挠挠头，嗯，那条路上的水泥是我抹的。
历夏翻那本费马定理，她说：我要谢谢那块松动的石板，还有，这个费马。
爱情的定理很多，没证据，不定论也算一个吧？历夏把这条叫费马最后的定理。证明这个定理的人是历夏和楚河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