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半的光阴她无悔地熬过,然而他却表示自己连累她太多。一天,她悲痛地发现他选择了解脱……
《恋着红尘恋着你》(见2005年5月10日B12版)见报后,我很快接到读者依水的电话,她的情绪很激动:“我非常羡慕这两个主角有幸福的结局。过去两年半我始终鼓励身患重病的寄松,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希望他战胜病魔,希望我们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前一阵子,寄松竟然忍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是继丈夫10年前英年早逝之后,我经历的第二次沉重打击……”
天阴欲雨,我和依水面对面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尽管寄松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一提到他,依水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在近四个小时的谈话里,她手里始终紧捏着一只厚厚的信封。
孀居多年又逢“第二春”
30多年前我在工厂上班,同事凯(化名)长得一表人才。因家庭成分他没能考大学,但他自修完机械专业的全部课程,还研发出许多专业机床。我很欣赏他,与他恋爱成家,育有一女。改革开放后,凯评上了工程师,担子很重,整天加班。女儿读大三那年夏天,凯患上了白血病,我在病床边守了他7个月。他很乐观,听病友说只要熬过5年就有治愈的希望,就跟我讲,他要一步一个脚印,就像过马路一样,希望能闯过这5年……可惜他还是没能闯过去!我是个传统而恋家的女人,丈夫的去世对我打击特别大,有很多次我都想随他而去。幸好我有一个懂事的女儿,大学毕业后拿到头一个月的工资,她就带我去旅游。我稍有安慰。然而不久,女儿提出要到国外读书。她说分开是暂时的,她要给她父亲争口气,不让别人瞧不起。不久,女儿在工作中认识了由香港派驻上海的一个男子,擦出爱的火花,2001年结婚后移民加拿大。女儿在那里工作很出色,她老板每次来上海开会都约我喝咖啡,还表示可替我免费办理赴加拿大的移民手续,让我和女儿在一起。
这时距丈夫去世已有7年。女儿关心我,托人在******我物色男友。2002年4月,经人介绍,我认识了离异多年的寄松。他长着1.83米的大个子,毕业于名校,是高级知识分子,儿子已移民加拿大,因此想找一个共同移居加拿大的伴侣。我感觉寄松很和气,生活上也非常节俭,像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女儿那次恰好来上海出差,和寄松吃了一顿饭,对他也挺满意。于是我就和寄松确定了恋爱关系。那时我俩都未退休,就利用双休日到上海近郊游玩,每天都通电话,有时也逛街兜菜场,共同烧饭。那段时间,我以为自己又能重新找到幸福了。
依水轻拭眼泪,从信封中拿出一张彩照,照片上的寄松风度翩翩,俨然一位谦谦君子。望着他和气的笑容,我的心也感到微微的刺痛。
他跌伤颈椎,我病榻相守
2002年11月底,我和寄松外出游玩回来,走在人行道上,一向大步流星的他没留神被地面的一个突起物绊了一下,头部猛地撞到建筑物上,随即瘫倒在地。我想扶他起来。寄松有过做医生的经历,他说自己的颈椎可能出问题了,让我马上打“120”。十几分钟后,寄松被送进某医院的急诊室,我急匆匆回自己家取钱交住院费,又陪他度过那个异常漫长的黑夜,清早又按寄松的吩咐,到他家取来他的社保卡、身份证和通讯录,8:00之前又折回医院等待医生查房,医生检查后让寄松准备5万元手术费。
借助通讯录,我帮寄松联系到他在上海的亲友。9天后,他儿子从加拿大赶回,在手术单上签了字。手术几天后,他儿子返回加拿大,寄
松也转院接受高压氧舱的治疗。在此期间,我白天上班,托家人买好菜和营养品,晚上我精心烹调,第二天早上提着鲜汤和水果赶到医院,看着他大口喝汤,我稍许觉得安慰。病友们很羡慕寄松,一见我进门,就说:“又有好吃的来喽!”他们都以为我是他爱人。
爱情左撇子
虹是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女孩子,小时候母亲因病过早地去世了,生活的重担让虹从小就学会对困境的逆来顺受,宠辱不惊。高三时,一向成绩优秀的虹却因一场疾病被剥夺了上大学的权利,素来体贴父亲的虹,独自一人来到了南方寻梦,独自撑起上高中弟弟生命里的一片蓝天。
在南方这座喧哗的城市里,一种比流行感冒还盛行的异乡的孤独在每个流浪者的心中流淌着,这种情愫在虹的体内积蓄着,最后竟淤积成一篇优美的散文。虹把它不抱任何幻想地扔进了邮箱。然而这篇文章最后却被一个叫夏雨的编辑刊发出来了。
虹对这个陌生人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其中有对他的一种感激,也有一种好奇。虹已经是22岁的女孩了,长得清纯美丽的她在生活中不乏追求者,可虹对他们都没有那种特别的感觉,一直没有轰轰烈烈地爱过谁,与男友分手时竟不会感到伤心。虹终于决定去做平生第一次浪漫的爱情之旅,她决定去见一下这个有着一个好听名字的陌生编辑。或许可以收获一份爱情呢!虹在内心这样羞怯地对自己说。然而见到夏雨时,虹却有些失望了。夏雨长得并不俊朗,个头也矮矮的,而且还有一些木讷,这与她想象中的形象相去甚远,虹不由得有些失望。
然而好在雨为人还十分实在,带她在广州街头游逛了几天,让她收获了不少快乐。虹对夏雨的感觉始终与前几任男友一样,一直没有特别“来电”。也许浪漫爱情早已埋藏在了地狱,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虹在工厂的工作很单调,每天除了接接电话之外,就是打印一些文件,有时清闲得让人几近窒息。虹想起了要参加自学考试,给生命一个承诺。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雨,雨当时一听虹想参加自学考试,十分支持,马上替她到购书中心买了教材并替她报了名。也就是从这一年起,雨放弃了即将毕业的法律专业的自考与虹一起重新报考了中文专业。雨对虹说,我们一起参加自学考试,看谁先毕业,为了激起虹的斗志雨伸出手指与虹拉了拉勾。
在这两年中,虹和雨比赛似地学习,尽管两人都已超过了那种三言两语就容易激动的年龄,但在对待自考这件事上两人都是十分认真地。这样紧张的学习让虹暂时忘却了生活与爱情上的烦恼,比以前明显快乐了许多。二年后,虹和雨同时拿到了毕业证。那一刻两人竟像孩子似地拉着手跳了起来。
后来虹换了一份舒适的工作,但时间一长往日的烦恼又重上眉梢。虹为心目中期待的那份心悸的爱情而等得形容憔悴。现实中的雨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恋人,尽管他是那么诚实而执着,但这些却很难让虹的情感激起幸福的涟漪。
雨就是这么平常,放在人海中你几乎很难将他分辨出来,在情感方面雨更是呆得像个智商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在与虹的所有交往中,雨从来没有贴近虹的耳朵朝她说过一句令她面红耳赤的情话,也没有送给她一朵玫瑰或是任何能让恋爱中的女孩子倍感幸福的东西。雨只是会按虹的意向尽力地去帮助虹,但前提是虹必须明确无误地让他知道他该做什么。在虹的眼中,雨就像是一个完全只会按命令行事的机器人,而虹就是那个操纵机器人的程序员。他们的关系好像仅此而已。
雨的漠然让虹大受委屈。与其长此以往痛苦,还不如早点与雨做个了断──虹的痛苦是在雨身上很难找被关爱的成份。
最后的晚餐是在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餐馆里进行的,那晚即便是面临分手,雨还是与以往那样冷静漠然,这让虹的心里更加难受。菜上来了,虹却没有口味动筷。吃一点吧!雨这样劝她,虹拿起筷子,夹菜时却发现老是碰到雨的手。这时虹才十分惊讶地发现,原来雨并不是左撇子。
虹问雨,你以前不是用左手吃饭的吗?雨苦笑了一下,慢慢地说,他以前是一直用右手吃饭的,后来认识虹之后,每次与虹外去吃饭时,虹总是喜欢小鸟依人地靠在雨的右边,每次他都会碰到虹。从此之后,雨便学会用左手吃饭,为得是让虹每次吃饭时可以靠他靠得更近些。虹听完哭了,哭得很伤心,我相信这应该是她此生最浪漫的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