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公主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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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是谁?(2)

他困惑地转过头来,我故意摆出一副殷切而微微绝望的神情,见我如此“悲伤”,他终于缓缓弯下腰,将耳朵贴近我。

很好,就是这样!

我狞笑着,捏起拳头,一拳挥了过去。

立竿见影。

商二少的眼眶上,显出一个圆圆的黑圈。

“礼尚往来,商二哥。”我顿了顿,咧开嘴大笑,“商二哥,贱狗的眼圈,很适合你。”

不错,贱人就要搭配如此美妙的眼圈。

这么快乐的愚人节,独乐乐,实在不如众乐乐!

商二少一下子倒退了几步,然后僵立在了原地,不一会儿,就见他慢慢握紧拳头,指关节处都被捏得发白了。

他应该是非常生气了。

这些有钱人顺利惯了,一旦遭受什么打击,就会衍生出强大的报复心理。

很可怕的群体。

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后悔自己挥出去的那一拳。

我一屁股坐进车里。

门刚要关上,横来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将车门硬生生地拉住,我惊诧地抬起头,看见顶着贱狗眼圈的商二少正低下身来,将头探了过来。

我赶紧伸出手跟他抢车门的主导权。

商二少将车门牢牢拉住,盯住我的眼睛,怒极反笑,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抽风一样。

“萧咪咪,现在开始......我真的欣赏你的个性了!”

神经病!

我也跟着笑,突然低头,拉住车门做支撑点,向上狠狠一撞,砰,很闷很响的一声,然后趁着商二少松开拉住车门的手去捂下巴的瞬间,我飞快地甩上车门,冷着脸,对着司机大吼:

“开车!”

气势雄浑,将驾驶座上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同学吓得身体震了一震。

然后,车开得就跟子弹头一样快。

车子路过自己还是林若璇时租的屋子的时候,我的心沉了沉,终于忍住没有叫停司机。

司机是萧妈妈派来的,必然是萧家的人,难免会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我,如果想知道真相,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将要做的事。

我将车窗玻璃放下来一些,风从缝隙偷偷地吹进来,一路吹着,到萧家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颗大牙隐隐作疼。

这是老毛病了。

以前我在学校就经常疼,每一次都是自己去买了药匆匆吃了镇痛。

我用舌头在牙齿里舔,用上面的牙轻轻扣上去咬。

突然,我愣住了----这颗牙是萧咪咪的啊,为什么还会疼?

我边走边咬牙,一时理不出头绪。

“咪咪,回来了啊。”

路过大厅时,萧妈妈正手持一把银光闪闪的剪刀,修茶几上的盆栽。纤手葱葱,十指圆圆,剪刀优雅地被她拿着,煞是好看。

“嗯,是的,妈咪。”我咬住牙,停下脚步。

“萧别!”萧妈妈转身,稍稍提高了声音,“咪咪回来了。”语气里居然有一丝丝的宠溺,完全不同于和我说话的语气。

走廊的尽头,慢悠悠地走来身着白色毛衣。蓝色牛仔裤的萧别。他见我站在大厅里看他,对我温吞吞地一笑:“小姐,你回来了。”

我向他点头,心里还有一丝气愤:“萧别,你为什么先走了?”

萧妈妈看看我,又看看萧别,浅浅一笑:“萧别,好好和咪咪解释,事情都有原因的。”

萧别的眼睛闪了闪,掠过一丝不耐烦,极淡。

萧妈妈放下手里的剪刀,朝他狠狠地瞪眼,看我转过头来,马上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你和萧别聊,妈咪还有事情。”

收了剪刀,她三步并着两步,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大厅里就只有我和萧别两两相望。

“萧别,妈咪明明让你陪我一起走,你为什么丢下我?”那里对我来说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相较而言,萧别还能给我带来些许安全感。

我承认我有雏鸟情节。

他别过头去,拉过一张木椅,示意我坐下。

“咪咪,我没有丢下你。”

我瞪着眼睛怒视他:“可是我没有找到你。”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慢吞吞地问我:“咪咪,你的牙在疼吗?”

他的手伸过来,热乎乎地贴在我的脸上。

我下意识地躲开,奇怪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他好笑地看着我,淡淡道:“你一直在咬牙。”

我捂住嘴巴,痛苦地叹气:“怎么办?我疼得难受。”牙齿连着半边的头脑,都在突突地疼。

他斜睨了我一眼,走过茶几,伸手扯下水晶座的电话,熟练地拨了个号码:“蒋医生,小姐的牙病又发作了,你来看看吧。”

我咬着的牙,渐渐地松开了。

原来,萧咪咪也有牙疾,看来历史还不短。

我对着萧别笑了笑,恹恹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一切又扑朔迷离起来。

如果说,这是我自己的身体,那么在我小臂的右侧应该有个浅浅的疤痕,那是小时候父亲教我骑自行车跌倒时造成的。

我卷起袖子,那里一片光滑,肌肤赛雪。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昨天的假设难道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要推翻,从头开始?

我仍然是萧咪咪,萧大小姐?

蒋医生对我的牙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最后决定要彻底杀死牙神经,加个牙套上去保护。

他说:“早一点发现,说不定不用杀死牙神经了。”虽然低低地嘀咕了一声,我还是听见了,转头用目光看着萧别。

他的眼睛晶晶亮,对蒋医生笑笑:“蒋医生不是不知道,小姐总是不愿意看牙齿,每次疼了,都是吃药片抗过去。”

蒋医生马上和蔼地跟着笑笑,点头道:“萧小姐,讳疾忌医不好啊。你看,上次让你治疗,你不愿意,这次就要治死牙神经了。”

我低落地呼出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是啊,萧咪咪,你富有多金,为什么学我一样吞药片?那种牙痛的滋味,一个蜜缸里泡大的女孩,怎么去忍受呢?

“那么这一次,就请彻底医治吧。”我抚上脸颊,那里已经肿了起来,但因为脂肪多,镜子里的我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萧别慢吞吞地点点头,笑容淡淡的:“是啊,必须彻底治好。再有两个月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学业紧,更加分不开心来做治疗了。”

呀,还有两个月,我就要去那个所谓的精英学校读大一了。

我突然想起我的中专文凭,心里一片惴惴然,对未来更加迷茫起来。

虽然吃了药片,打了局部的针剂,可到了半夜,牙还是重新疼了起来。

到了夜晚,房间里的小粉红就全部撤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只要按动床头的按钮,就可以叫喊佣人了。

可是,夜半三更,我实在做不来扰人清梦的事。

牙齿疼得越发厉害,越过长长的走廊,我打算找白酒,含在口里,以缓解阵痛的牙。

路过萧妈妈的房前,发现从门缝里透出丝丝的光。

“小别,你不能再这么下去,还有一年就到她的二十岁生日了。”声音很低,我缩在墙角,仔细辨认着声音。是萧妈妈。

“嗯,我知道。”同样是低低的声音,却满是无奈的感觉。

居然是萧别。

“好孩子,我知道很勉强你,你再熬一熬,等和她有了结果,一切就定了。”萧妈妈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温柔,像在安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知道,可看见她,我仍然喜欢不来。”萧别的声音闷闷的。

喜欢谁?

我缩了缩身体。

感觉有点冷。

“小别,你记住,我不是要你去喜欢她,只是要你得到她而已。而且,她那么低贱,根本不配你付出真感情。”萧妈妈的声音渐渐冷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恨意。

“知道了。”萧别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缠着你很久。”萧妈妈的声音里带着极大的恨意,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一阵冷风吹过,走廊里的灯暗了一暗,将我的鸡皮疙瘩惊起一身。

“对了,她最近在减肥。”

我直起耳朵,眼睛瞪得大大的。

最近在减肥的,十有八九是我!

难道他们口中的那个“她”竟然就是我?

萧妈妈的声音说不出的狰狞:“添在她临睡前喝的补汤里的......要多一点。”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发胖呢?”萧别叹口气,语气很忧伤,“我觉得,那样对她很残忍。”

“你不懂,她要是瘦了,”萧妈妈顿了一顿,半响后,缓缓接着道,“一切都会起变化。况且,对她来说,更残忍的还在后面。”她的声音越发地阴冷了。

我捂着嘴,浑身哆嗦,靠着墙滑了下去。

为什么萧咪咪这么胖?原来,夜宵里掺有强度的催肥剂!小时候在乡下叔叔家,我亲眼见过他们用这种催肥剂将一头瘦小的猪给催成痴肥。

每天都吃,那是多大的剂量啊。

我茫然地蹲在壁灯的阴影处,缩成巨大的一团。

“我不喜欢这样!”长久的沉默后,萧别的声音异常地坚决,“我不喜欢利用这么个女孩子,而且,你和我都知道,她.....”

“够了,不用说了!”萧妈妈歇斯底里起来,“小别,我这么努力为了谁?这里的一切都应该是谁的?”声音尖锐得像把刀,划过寂静的夜空,让人不寒而栗。

一切都沉默了下来。

我只听见自己粗粗的呼吸声。

夜凉如水,连空气也散发出冰冰的气息。

我站在阴影里,仿佛失去了方向,一片茫然。

这个世界里,除了自己,还能有谁来保护我?

突然,我感到了从心底而来的倦意。

第二天,我依然例行跑步。

萧别跟在我的后面,一身雪白的运动衫,衬得他眉目如画,不过他的清雅已经吸引不了我的目光了。

一想起每晚掺杂了佐料的补汤,我就从心底对他恨恨的。

或许我天生不是个演员,一切都放在了脸上。

“咪咪,你脸色不好,要不然不要跑了?”他跑到了我的前面,似乎有些内疚。

我偏过头去,咬住嘴唇,缓了几秒,再次转过头来,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好,我要坚持,我要瘦下来,我要做一个普通的十九岁的女生!”

现在,连普通也成了我的奢望!

可以往的我,总是照着镜子,企盼自己美点,再美点。

我咬咬牙,泪水被我极力忍住,好半天,我才从眼眶中偷偷地把它眨掉。

萧别静静地站在我的对面,双眸带水,眉头微皱,默默地看我,眼睛里盛满了一种叫做怜惜的感情。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居然领着我跑起来。

我跟在他后面,挥汗如雨,喉咙里像有个电烤炉,将我的喉管烧得发燥,每跑一步都呼哧呼哧做响。

连带着胸肺都隐隐地痛,我想可能长期没有锻炼,这具身体已经失去了调节的功能,连呼吸都不能和运动着的心肺好好配合。

我只能张开嘴巴,边跑边大口地呼吸。

“你这样不行。”萧别转头看我张大嘴巴大口地呼吸,一下子停住,皱眉道:“咪咪,跑步张这么大的嘴,会影响心肺,要感冒的。”

我慢慢合上嘴,呼吸急促。

他咬着唇,很是纠结,过了很久,突然问我:“咪咪,减肥成功对你很重要吗?你这么拼命。”

我点头。当然重要。

我不要这么浑浑噩噩地做萧咪咪。

更不要一身肥肉被人耻笑。

虽然不是我的身体,可是目前是我在使用,我不能浪费自己的青春,殆尽生活的乐趣。

我抬起头,笑眯眯地回答道:“是,很重要,这是我生活的希望。”

我把减肥当做重生的开始。

所以,它必然是很重要的。

萧别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忍心再看我,又领头跑了几步,突然停住,回头看向我,目光坚定,缓缓道:“那好,咪咪,我陪着你减肥。一切从头开始。”

眼眸闪闪,貌似眸中有情感的萌芽。

我从心底冷笑一声:萧别,从现在就开始了吗?那么,我萧咪咪整装以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切,我都不会放弃。

我的人生,我自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