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在去前院大厅找李广的路上,也听闻到窦婴和许昌来到之事。他的心中猛然冒出两种滋味,一是兴奋,二是忧虑。
窦婴是何许人,熟悉历史的张扬深知,而窦婴更是西汉时期,最让他敬佩的人之一。
窦婴文能治国理政,武能统军定天下。在武事上,七国之乱爆发时,他就担任过大将军,与周亚夫连手平乱。在文事上,他做过各部枢要大臣,连丞相一职都在其中。他的治理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而且,窦婴虽是东宫窦老太后的亲侄,却从未依仗过老太后,完全凭个人能力和魅力,赢得极高的声望。这一点,正是张扬最佩服之处。
同时,窦婴此人极具性格,耿直敢言,从不怕得罪人。就算对上东宫窦老太后,只要是不对处,他也敢于顶撞。为此,窦老太后气得将他逐出窦家宗籍,不认他是窦家人。
不过,这样一位极具性格和能力的人,最后却冤死于狱中,为他的一生画上了悲惨的句号。
至于许昌,历史上并没有太多的记载。这就让张扬有些忧虑,摸不准许昌的性格,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路思索之下,张扬见到了李广,就将王心欣的设计图递上,并嘱咐李广尽快派人赶制。不快不行,他们不想变成没衣服穿的野人。
李广心中了解,在接过图纸后,就将许昌和窦婴来雁门的目的告之张扬,并暗示出许昌对张扬等人的身份怀疑。他虽说得简要,可张扬也听出了其中的蹊跷,许昌当时的态度应该极不友善。
“无妨!真金不怕火炼。”张扬心中有了主意,从容说道:“李将军,那就让他们去后院接见本神使吧!”
李广听得眉头一挑,这话中可含深意。张扬让许昌去接见他,就是在摆正身份地位,先给许昌一个下马威呢!
“嘿嘿!好!本将知道了!”李广露出会心的笑容,转身就去找许昌和窦婴了。
李广见到许昌和窦婴后,就将张扬的原话送上,气得许昌大怒。张扬的身份都没得证明,就在他面前摆架子,要他去登门求见,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啊!
窦婴倒是很无所谓,似是看穿了张扬的用心,脸色泛起了好笑之容。他也想将戏看到底,就硬拉起死活不想去的许昌,向着后院行去了。
窦婴和许昌到了后院内,就见到张扬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石台上已奉好了香茶。可二人在细看之下,顿时犯难了。
在石台旁,石凳只有一座。而在石台上,香茶虽香,茶杯却只有两个。一个,自然是张扬的,另一个,该是为谁准备的呢?
张扬见窦婴和许昌来到,就为茶杯倒入香茶,轻轻一笑道:“呵呵!魏其侯大架光临,快请坐吧!茶刚刚好,正是品尝之时。”
许昌见张扬只招呼窦婴入坐,脸色急变,尴尬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这时候,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甚感为难了。
窦婴心中好笑,不理会尴尬在一旁的许昌,入位坐下,一品香茶后,由衷赞道:“好茶!真没想到,张神使还有如此珍藏,本侯今日有口服了!”
张扬其实那懂品茶,装样子的尝了一口后,摆手说道:“魏其侯,此茶可不是本神使的,而是从李将军的杂物堆中找到的。”
“卟!”窦婴被此话呛到了。如此极品好茶,居然被李广扔在杂货堆中,真暴殄天物啊!
随后,窦婴为自己的失态,大感尴尬,急忙掩饰道:“呵呵!那真是本侯的幸运了。如不是李将军不懂茶,本侯也没机会品到了。”
张扬等的就是窦婴此话,脸带哀怨道:“哎!不错!世间事皆是如此,纵然再珍贵之物,遇不上懂货之人,也成凡品了!”
这番话意有所指,窦婴和许昌皆是官场中人,哪有听不出的道理。张扬这是借词隐涉身份被怀疑之事,暗指许昌是不识货之人。
“呵呵!张神使,你此话可是意有所指啊!”窦婴不再跟张扬打哑谜,望了许昌一眼后,向张扬坦然说道:
“不错!对神使们的身份,柏至侯是有所怀疑的。但此事关系重大,柏至侯不得不谨慎,还希望张神使能理解。”
许昌在此刻不得不说话了。他一步踏到窦婴身旁,志高气昂的俯视张扬,冷声说道:“哼!就是本侯怀疑你的。如你不能向本侯证明一切属实,本侯是绝不承认你的神使身份的。”
张扬看着盛气凌人的许昌,听着许昌的冷言冷语,心中有气。他脸色一寒,不乐说道:“是吗?本神使受命于赤帝,身份凭什么需要你的承认?”
“你……你好胆!”许昌没想到张扬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居然敢顶撞于他,大怒喊道:
“本侯是当朝太常,为列九卿之首。本侯无权判定你的身份,谁还有权判定?”
此话一出,窦婴听得大感为难。他从李广处听闻到张扬的能力,心中是向着张扬的。可张扬对许昌不客气,许昌又怒火中烧的跟张扬较劲上,他在其中也就不好说话了。
同时,藏在屋中听偷着外间对话的赵德柱,在听到许昌的身份后,大急低呼道:“不好!这次麻烦大了!”
不懂古制官职的王心欣和郭阳皆感愕然,同声问道:“太常这个官位,难道很大吗?”
赵德柱焦急说道:“太常的职位肯定很大,但关键不在官位,而在职权上。太常专责祭祀礼仪,祭天祭神,是最有资格判断神使真假的人。”
“啪!”郭阳听得恍然大悟,猛拍大腿道:“啊!这么看来,他就是汉朝最大的神棍了。头儿这半调子神棍,不是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吗!”
“额!……”王心欣和赵德柱都无言以对,张扬这回是玩出火了。
院内,张扬得知许昌的太常身份后,一阵错愕,着实被惊吓了一跳。他总算明白到,为什么许昌要针对他了。他的出现,极可能坏了许昌的饭碗,有他在,太常就等于名存实亡了。
“呵呵!”张扬借冷笑拖延时间,脑中飞快打转后,沉声喝道:“太常?那又如何?我们没奢望入朝为官,没指望封侯拜相,更不需要获得谁的承认!”
这番话张扬说得极重,强烈展现出对朝廷的无视,气得许昌手指张扬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你……你……”
张扬无视许昌的气愤样子,看向窦婴,寒脸说道:“魏其侯,话已至此,你们请回吧!”
窦婴本想说几句缓和的话,不想把关系弄僵,但见张扬下了逐客令,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心中有气,瞪了许昌一眼后,就将盛怒下的许昌拉走。
张扬望着窦婴和许昌离去,脸上隐显愁容。他用出以退为进之法,虽逼走了许昌,避免了身份被拆穿,却不知能否起到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