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忘记了吗?”对面的男人轻轻一笑,继续道,“没关系,我是陆放之。”
“果然是你!”陆解梦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会有咬牙切齿之类的情感。那种刚刚在想要不要上门踢馆的时候,发现别人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的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不要这么惊讶,这一次,是我卖给你的情报,我想你应该要感谢我才对。”陆放之的笑声体现了他这个人有多凉薄,“其实你要我帮你解决也可以,我很不介意替我收养的小孩解决一些小麻烦。”
“呵,只怕,接下来你会给我大麻烦吧?况且,我要感谢你的前提是,这个麻烦不是你制造出来的不是吗?”陆解梦的唇角带着冷笑,仿佛她此刻与陆放之面对面一样。陆放之听见她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才轻笑了一下:
“嗯,这个麻烦当然不是我制造出来的,我只是不小心遗漏了一点东西正好被别人捡走了而已。至于,接下来会给你大麻烦?放心吧,我暂时不怎么想动你……”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我现在对你身边,那个你刚刚收养的小家伙比较感兴趣。”
“陆放之!”陆解梦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怒气,陆放之就算是隔着电话也知道自己触碰到了陆解梦的逆鳞了。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声音依旧含笑:
“别这么激动嘛,这一次的施术人是姜峰,姜汤的姜,山峰的峰。当然,至于这个人是谁、做什么事,都要靠你自己去查了。”他说着,声音忽然显得有些神秘莫测,“你的命已经在我手里了,不过我发现你弟弟的命似乎也很长……用他的命,换你多活几年,你觉得怎么样?”
“你做梦!”陆解梦说着,就挂掉了电话。不仅仅是因为陆放之的那些话,还因为她已经有了重要的线索——知道是谁,自然就好查。因为这件事,她又一次给孙封打了电话,让他查一个叫姜峰的、能与近江大学的陆放之扯上关系的、最近莫名其妙富有或者更加富有的男人。
虽然才晚上八点多,但是陆解梦这么一通电话下来,忽然间觉得有些疲惫。她放好手机之后,直直的倒在床上,拿手盖住自己的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看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场景——
梦里的她还很小,刚刚被陆家的人领进家门。然后,她在那个破败的院落里,看见了一个男人——陆放之。他还穿着一身类似于中山装的衣服,站姿笔挺,颇有少年军官的架势。一脸白净、脸上带着温和却没有温度的笑容,对她招了招手:
“从此你就是我们陆家的一份子了,我是领养你的人,我叫陆尤,不是游泳的游也不是鱿鱼的鱿。唔……我想你大概还不太认字吧,以后你就会知道我的名字了。”他说着,还好脾气的摸了摸陆解梦的脑袋,“你的名字里要带个‘梦’字,那就叫陆解梦好不好?”
“好。”她看着梦里的自己,怯怯的开口回答,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份契约,你如今也不会写字,就算签名也没有法律效益,就按个手印吧!”陆放之说着,让人拿出了一把小刀子,自己却握住了陆解梦的手,“可能会有些疼哦。”
陆放之在“她”的手心划了一道口子,让“她”自愿的将血印印在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陆解梦看的清清楚楚,那张纸上,清楚的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印着两人的血手印!没错……那就是借寿所需要的契约!
“疼么?”陆放之帮“她”止血,还拿出干净的纱布帮她包扎。“她”愣愣的看着陆放之的举动,一直沉默着,只是摇了摇头。
“大人,搞定了。”说话的并不是如今照顾她的老人,而是一个陌生的老婆子。她将契约递给陆放之之后,陆放之笑了,这次的笑仿佛直达眼底:
“嗯,”他拿着符纸,对着“她”开口,“我们去宗祠吧,你进了陆家的门总要去宗祠祭拜一下,我顺便把这个烧给他们,让祖辈都知道,陆家有了新的小孩。”
“好……”
陆解梦亲眼看着陆放之带着自己来到宗祠,跪拜祭祀之后,将那张符纸烧的一干二净!
“姐……”似乎有人在叫她,陆解梦终于迷迷糊糊的从梦中醒过来。她拿开了自己已经略带僵硬的手,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楚来人:
“解阳?怎么了?”她说着,准备坐起来。陆解阳见她的样子,立刻伸手将她扶起来,还顺带递了一块毛巾给她。原来他之前就来过,见她睡着了还满脸的汗,就叫她,却没能够叫醒她,才拿了毛巾,继续过来试试看。谁知道,他本想若是叫不醒就帮她擦擦汗让她继续睡的,结果这次却一次就叫醒了她。
“擦擦汗,你做噩梦了么?我见你睡的也不是很踏实……晚点再睡吧,不然明天起床了也会腰酸背疼的。”陆解阳关心的说着,坐到了陆解梦的身边,“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放心吧,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陆解梦一边擦着汗,一边脑子里却乱的很,有种头疼欲裂的感觉。陆解阳看了看陆解梦,叹了口气:
“姐,你也不要太拼命了,别为了别人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精神就不是太好……注意休息。”在陆解阳的眼里、世界里,只有一个姐姐。除了陆解梦,别人的生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介意陆解梦说他冷血,反正他在意的只有她……勉强再算上她的朋友。
“放心吧,我知道了,现在几点?”
“九点刚过,你晚点再睡吧,大概到11点不到的样子再睡。睡前别乱想那些东西了……陪我出来看节目吧!”陆解阳说着,就拉着陆解梦出去看综艺节目,仿佛是真的打算用这些无厘头的东西让陆解梦微微放松一下。陆解梦也就由着陆解阳拖她到客厅,唇角轻轻弯起。
没想到,她做了这么长的一个梦,却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第二天,她一早就接到了孙封的电话,说查出了来人是谁。他们两人在店里碰头,孙封将资料交给了陆解梦就准备离开,离开前还笑着说,下次再找他,他就要收费了。等到孙封走了,钟骞他们才凑到了陆解梦的面前:
“要还给施术人么?虽然从道德层面上来说不太好,但是这个人嫁祸的人太多了,这么多条命,用他一个人的命去换,还是值得的吧?”二缺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陆解梦看了看二缺,又看向钟骞。谁知道他虽然一向都秉持着“能救则救”的原则,这一次却破天荒的点了点头:
“我同意二缺的看法。”
“兄弟,难得一致嘛!”二缺拍了拍钟骞的肩头,笑的很是有深意。钟骞斜睨了他一眼,将他的手一巴掌拍了下来:
“金蚕蛊已经失控,如果再不用一个人的命换所有人的命,恐怕就更加危险了。”
——我就说嘛,钟骞怎么没事忽然会答应别人要“杀人”的决定。
——你确定他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是狡辩?
陆解梦跟二缺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终也没有达成一致。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他们拿好了东西,直接去了严女士他们住着的那间房间。
“陆老板?你们怎么来了?”当陆解梦他们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房间已经不再拥挤,仿佛不再是四个人一起住了。严女士很惊讶,陆解梦他们怎么会来。
“看来我没有来错。”陆解梦表情冷淡的扫了一眼。没错,这间房间现在只有严女士一个人住,另外三个人的住宿痕迹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显然是严女士将她昨天威胁的话听进去了。
“陆、陆老板?”严女士完全不知道陆解梦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让开,这间屋子我们现在有用,你去另一个房间。”陆解梦说话毫不客气。可是不知道是看透了自己很快就会死还是昨天被老婆婆教育了,严女士这一次没有暴躁起来,而是听话的收拾了一下东西:
“大概要多久?”
“放心,你今晚肯定能睡觉。”二缺很快的回答了严女士,然后将她推出去,关上了房间的门,还上了锁。
做完了这一切,陆解梦他们才拿出了东西,准备做事。二缺手里拎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八仙桌,要跪在地上弯腰才能平视的高度。他将八仙桌放在门后两米开外的直线上。为此,他跟钟骞还不得不将整个房间的格局改的面目全非。
随后,陆解梦拿出了一个香炉和祭拜用的香。钟骞也从包袱里面拿出了符纸和朱砂。
“搞定了,钟骞,你可以开始了!”二缺拍了拍手心里的灰,对着钟骞说道。
没错,这件事是由钟骞来做的。因为陆解梦除了在梦里比较有用以外,别的时候驱鬼什么的都不是很有力。而二缺相比驱鬼,还是更擅长一些乱七八糟的旁门左道。只有钟骞,驱鬼的能力是从不打折扣的。
他在朱砂之中混上了自己的血,然后在符纸上写好了那个叫姜峰的家伙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完之后,嘴里轻轻的念起了咒语,听起来像是经文,又让人不太确定……他念了很久,才用烛火,将复制烧了一干二净,而烧光之后的灰烬,全部都留在了事前准备好的钵里。
钟骞等钵里的灰不烫了之后,才将灰用一个奇怪的符纸包好,包成了三角状,在上面用混血的朱砂点了几笔,交给陆解梦。
“好了,把东西归位。”陆解梦手指夹着手里的灰烬,笑眯眯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