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宫女来请太后休息,刚要上床就寝,就有蕊珠过来回道:“禀太后,黛妃娘娘有意识了。”
“她醒了。”太后惊喜的问道。
蕊珠忙道:“没有,但是一直在说话,奴婢们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她都说了什么?”太后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
“黛妃一直在叫娘,其他的就听不清了。”
太后穿好衣服到了西里间,果然黛玉在似醒非醒间说着梦话,坐在黛玉的身边,太后倾下身子,仔细听着,再坐起来的时候,眼泪都掉了下来,黛玉说的是:“娘,带我一起走吧,玉儿好累。”
这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宁愿活在梦里也不愿意醒过来。
黛玉的手指动了动,碰触到了太后的衣服,一把抓住再也不肯松手,嘴里仍旧念念有词的,太后脱掉鞋子,委身上床躺在黛玉身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嘴唇碰触着她的额头,安慰道:“娘在这呢,玉儿就在娘怀里,不怕,安心的睡吧。”
雪雁瞪大了眼睛,这几句话是灵丹妙药吗?刚才她拼命的叫着姑娘,姑娘都没醒,反而说起胡话来,太后才说了一句,姑娘就睡安稳了,像只小猫一样乖乖的蜷缩在太后怀中,只是一只手抓住太后的衣襟不肯放手。
“太后……”
“不妨事,哀家今晚和玉儿一起睡,自从那两个小子长到七岁,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类的屁话,就再也不肯让哀家搂着了,你们把屋子弄热点,看好了,不许让皇上进来,如今玉儿和他未圆房,算不得他的妃子,还是个闺阁女儿,让他避着点。”
雪雁憋着笑,皇上还是沐公子的时候,有时也爱说些促狭话,原来是遗传自太后。
这半日已经和蕊珠,蕊芯熟悉起来,三个人远远的坐在一起,蕊珠说道:“宫里的娘娘这么多,还没见太后对谁这么好过呢。”
雪雁趁机问道:“皇上有多少位妃子啊?”
蕊珠道:“妃位四个,如今是三个,庆妃已经不在了,嫔位六个,四品以下的可能有十个吧,就这些,也没多少人。”
雪雁扳着指头算了算,张大了嘴说道:“这还少啊,二十位后妃,还是有名头的,那没名份的呢?”
蕊珠说道:“皇上很自律,从不乱来的,也不常常召幸,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睡在养性殿的。”
蕊芯起身查看一下屋里的碳火,回来说道:“太后说皇上会来,这会子都快子时了,也没见到人影,咱们也换着睡一下吧,免得明儿都爬不起来。”几个人商量着轮着歇了一会儿。
水泓还留在凤藻宫里听贤德妃辩解,元春一直在为自已喊冤,听宫女说皇上亲手抱着一个女子进宫,元春心急起来,待打听后得知是黛玉,更是发蒙,黛玉既然入宫,那皇上也很快会查出事情的真相,也就知道了她要为宝黛指婚的事情,这还不要紧,可以推说自已什么都不知道,就怕皇上顺藤摸瓜,再查出她收买艳秋的事,那就不得了。
皇上最恨背叛主子的奴才,这样的人不是被活活打死,就是被严刑拷打后才慢慢弄死,元春着急,密令抱琴快些动手,抱琴不负嘱托,联系妥了趁着晚饭的时辰,人员集中的时候下手。
元春忐忑不安的在凤藻宫中等消息,没盼来抱琴的好消息,倒把皇上给盼来了,多少天皇上没来凤藻宫了,元春连忙接驾,皇上还是那样温文尔雅,仿佛越来越英俊了。
“抱琴呢,怎么没在身边伺候?”
“天天的只在臣妾这宫里,左右这会子没事,放她们出去逛逛,皇上想喝什么茶,臣妾这里有碧螺春,还有西湖龙井。”
“普洱。”水泓来到主位坐下,元春交待宫女泡茶后来到水泓身边,笑着说道:“皇上好些日子没听臣妾弹琴了,今儿可有兴趣听臣妾弹奏一曲。”
“认识艳秋吗?”水泓开门直入主题。
元春低下头去,脑中迅速的思量着皇上的问话,这样问一定是有原因的,皇上绝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元春说道:“听说过,好象是皇上御书房的宫女吧。”
“贾妃连朕书房一个专职打扫的宫女名字都知道,实属难得,若是朕安排在别国的密探也能像贾妃这样能干就好了。”水泓抿了口茶,将茶杯重重的放到身边小桌上。
元春已经开始心慌,难道抱琴做的事露馅了,明明安排的很好,抱琴拿着银票约见艳秋,趁机弄死她,一定会找个秘密场所的,都过去这么久了,艳秋一定早就死了。
“贾妃在想什么,担心着艳秋是死是活?”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甭猜了,像你这种心似蛇蝎的女人,朕也懒的和猜闷儿,抱琴那丫头都比你爽快,带上来。”
元春回头一看,抱琴,一身狼狈的艳秋,还有四个小太监都被推了进来,元春心知不好,开始为自已辩解,耐何有抱琴和太监的证词,元春想赖也赖不掉。
正琢磨着如何能求得皇上开恩,水泓说道:“如今有条将功折罪的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走?”
“皇上请讲,臣妾一定尽力而力。”
“请贤德妃下道口谕,本月二十九为贾宝玉和薛宝钗赐婚,成就金玉良缘,有贤德妃的面子,客人会很多,嘱咐家里人办的热闹点。”
水泓双手环胸,望着蜷缩在太后怀中的黛玉,不像是昏迷着,像在熟睡着一般的安稳,屋子里的温度很高,黛玉的小脸热的粉扑扑的,这两个女人,不像婆媳,倒像是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