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见水泓已经急的乱了章法,连这些起码的常识都忘记了,而且太医不敢再动手,忙上前说道:“皇上您细看看,娘娘的血都不是鲜红色,正是血液淤积引起的经络不通畅才有的颜色。”
冰湖刚刚开言,水泓已经反应过来,关心则乱,连原有的冷静都消失不见了,闪开身子让太医继续处置,眼看着放了小半碗的血,黛玉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水泓急了,抓着方医正的胸口抵到墙上,问道:“在潇湘馆你是怎么说的,不是说没事吗?黛妃怎么还不醒来?”
水泓一松手,方医正贴墙滑到了地上,连忙跪好说道:“回皇上,按脉向看并无大碍,只是娘娘为何直到现在都不醒却不得而知,臣,臣再用用别的法子。”
雪雁一直守候在黛玉身边,看水泓急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感动,怪不得沐公子知道姑娘要和宝玉成亲,冰湖还伴随在左右,自从大觉寺见了第一面,皇上恐怕已经对姑娘起了爱慕之心,贵为皇上,身边高手云立,有什么事办不成的呢。冰湖那日惊慌失措的离开贾府,原来是给皇上报信去了,难怪圣旨来的那么快。
眼看着姑娘一点生气都没有的躺在床上,雪雁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流泪。姑娘为什么就是不肯醒来呢,总不会是被贾府的人给气的吧。
雪雁心中一动,跪起身子说道:“请皇上摒退左右,只留冰湖一人,雪雁有话要回。”
水泓一扬手,太医和宫女太监鱼贯而出,雪雁轻手轻脚的下得床来,跪到了水泓面前,水泓坐在黛玉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又给黛玉掖好被子,才转头对雪雁说道:“你起来回话吧,连惊带吓的,把事说明白就好。”
雪雁谢过圣恩才站起来,将发生在荣禧堂和潇湘馆的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又道:“后来发生的事冰湖未必清楚,雪雁想贾太君和宝玉的双重打击,才使得姑娘宁愿睡着,也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如果没有他从中横插一脚,黛玉今天或许还是一个十分快乐的待嫁新娘,水泓扬起头,紧抿着唇,对自已的鲁莽有些自责,该早些亮明自已的身份,让她有些心理准备的,给她些暗示就好了。
放过血的黛玉脸色愈加的苍白,连气息都越来越弱,水泓叫进太医来说道:“冰湖取来了补血的方子,正好给黛妃用上。”
方太医忙道:“已经熬上了,过会儿就能用,皇上放心吧。”
一碗药喂进去,虽然洒了些,还是起了作用,脸上有了些血色,水泓将黛玉的手放进怀中暖着,情不自禁的掉下一滴泪,身为一国之君又怕被臣子看见有失身份,连忙擦掉,连做几次深呼吸恢复了情绪。
这时,宫人回报:“太后驾到。”
水泓一惊,消息传的好快,母后这么快就知道了,黛玉进宫前后发生的事绝不能让母后得知,母后就是一个把承诺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若是得知他使了手段,才把黛玉接进宫来,一定会骂死他的,骂死事小,黛玉清醒过来,要太后做主,可就要他的命了。宫里上上下下的谁人不知,皇上最孝顺,从来不做违逆太后的事。
水泓稳稳自已的情绪,率先出去迎接太后,太后似笑非笑的望着水泓,一直进了东暖阁,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再一看,黛玉就躺在对面床上,面无血色。
“泓儿,这是怎么回事?”太后坐在床边,问道:“玉丫头病了吗?”
“是,太医说她身子单薄,这会儿才睡稳了。”
太后望着儿子,泓儿在这点上比他父皇强多了,喜怒不形于色,连说谎都让人感觉不出来,若不是早得了消息,还真以为黛玉是睡着了。
“连母后也哄,这丫头是三天三夜没睡觉吗?从贾府到皇宫,颠簸了一路,她倒睡的熟。”
水泓被太后揭穿,当着众人的面也觉难为情,太后瞧着水泓身后的太医说道:“个个都是国之圣手的,就这么干看着没办法?”
方医正等连忙跪下请罪,太后吩咐道:“将黛妃挪到哀家的西里间,哀家亲自照看,这里是皇上批折子见外臣的地方,人多嘈杂,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身边的人虽然答应着,却不敢真正的动手,眼睛齐唰唰的望向皇上,水泓说道:“儿子可以自已照顾的,母后就别……”
“你一个大男人,懂得什么,也不方便,况且如今还不是你的黛妃呢,母后与她母亲私交甚好,交给母后吧,你在这里横眉立目的,太医有话也不敢说,再耽误了。”
水泓是有顾虑的,黛玉一旦醒来,第一眼瞧见的是太后,哭诉起来,太后必定怪他不懂得怜惜女孩,天知道他并不想真正的伤害到她,可太后的话也有道理,养性殿毕竟不方便。
泓儿在迟疑,太后望着儿子,这孩子对玉丫头动了真心吗?怎么一眼望去全是担忧的神色呢,虽然和她说着话,眼睛却时不时的看黛玉一眼,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
虽然儿子在起居薄上捣了鬼,但太后心里有数,还用看薄子吗?看那几个嫔妃的脸色就知道,皇上有多久没召见她们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怎么就是进不了皇上的眼,太医说皇上最近上火,食之无味,焉知不是该发泄的没有发泄出去的结果。
太后有些担心,玉丫头是个好孩子,只是看着身子单薄,泓儿又正值壮年,这小小的身子能否承接雨露之恩还要另说,万一专房之宠,嫔妃们必定又来闹她,不如先把黛玉接到身边,灌输些思想,这样才不会引发后宫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