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李嬷嬷匆忙跑出来,对太后和水泓说道:“娘娘羊水已经破了,可是孩子就是不肯往下走,方医正方才施的针作用不大,这可怎么办。”
水泓带着方医正进去,此时黛玉已经疼的分不出眼前是谁,方医正再施几针,李嬷嬷喜道:“天老爷,转过来了,快,娘娘快用力。”
“娘亲。”
太后一看,是莹萱领着朝阳来了,正想训斥胡闹,只见两人全身上下皆被雨水淋透,又觉心疼,朝阳不管不顾只想往里冲,无奈众人拦着,朝阳大喊:“妹妹。”
这时雨声渐小,莹萱往外一瞧,只见天空渐渐清朗,不大功夫,阳光便透过云层露出脸来,一道彩虹悬挂在山头,眩目极了。
水泓在屋里给黛玉鼓劲,太后在屋外祈祷,朝阳一声声的叫着妹妹,这时只听里屋传来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唤,接着便没了声音。
太后吓的不轻,忙往里走,刚刚转过屏风,就听见水泓念叨着:“玉儿,再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水虹霓的出世,让黛玉自鬼门关走了一圈,每日只是睡着,清醒的时候很少,偶尔睁开眼睛,微微一笑,过不多久又再沉睡,趁着她清楚的时候,水泓紧忙喂她喝几口米汤。
太后抱着水虹霓,泪眼婆娑,念叨着:“你这命可真大啊,多亏机灵,要不然你父皇就要毁了你的小命呢,这眉毛眼睛,活脱脱你娘的模样,他怎么就能狠心的不来看一眼呢。”水泓说了,除非黛玉好转,绝不见这孩子一面,因为她连累的黛玉差点血崩而亡,这是他一生的梦魇。
直到现在,水泓的眼前还晃动着当时的情景,那一盆盆的血水,被鲜血****的褥子,方医正等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李嬷嬷吓的哭不出声来,只因孩子生出来了,胎盘却不肯跟着下来。
直到太后进来命令李嬷嬷强行将胎盘摘除,水泓才明白,如果胎盘不娩出会有什么后果,方医正等人只敢想却不敢说,谁都知道皇后在皇上心中的重要性,她是皇后,是太子的母亲,而不是普通的嫔妃。感激太后做出的这个决定,皇后活下来的同时,他们的命也保住了。
水泓坐在床前,眼神不错的望着黛玉,门帘声响,莹萱悄悄走进来,先给水泓行了礼,才悄声道:“父皇,母后的脸色怎么还是这样苍白?”
水泓伸手拉着莹萱坐在一起,慈爱的说道:“母后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慢慢会好的,方医正说首乌最好,可惜宫里没有好的,已经急命陕甘总督快马送进京,说是明儿就到呢。”
水泓情不自禁的将心里话说给女儿听,莹萱听了高兴极了,看父皇脸色很好,小心翼翼的说道:“朝阳去看妹妹了,父皇,皇祖母说,妹妹长的跟母后一个样,您不去看看吗?”
水泓仔细的看着莹萱,她已经七岁了,像个小大人似的,听太后说读书写字都很能行,虽说皇家公主不要求会做针线活,莹萱也学了不少,有她陪着朝阳长大,不但太后省心,连黛玉都放心呢。
莹萱提起虹霓,水泓心中一动,玉儿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也有心情去瞧了,握着莹萱的手问道:“和父皇一起去?”
“儿臣遵旨。”
水泓带着莹萱离开,已嫁为人妇的雪雁来到黛玉身边陪伴着,一个月前,她已由黛玉做主嫁给了王莫,王莫虽然不爱说话,对她倒是实心实意的,雪雁对这桩婚事很满意。
冰湖端着一大碗乌鸡汤进来,搁在一边,雪雁盛出几勺汤,小心吹凉,黛玉在睡梦之中喝了几口,冰湖感叹着:“多亏娘娘还能吞咽。”
“我想,娘娘是知道的,只是她很疲惫,才一直闭上眼睛,等娘娘睡够了,自然会醒来。”
“方才远远的瞧见有个和尚过慈寿宫去了,估摸着是太后请进宫来为皇后祈福的。”
雪雁想了想方道:“太后信任的,那就只有澄知大师。”
冰湖摇摇头:“离的太远虽看不清,但也能感觉出不是澄知大师,瞧着体态是个年轻的和尚。”
那会是谁?
水泓与莹萱来到慈寿宫时,宫女们俱都站在外面,隔着帘子望去,太后正与一和尚打扮的青年男子说话,朝阳难得乖巧,陪在太后身边,听那和尚讲经说法,仿佛入迷一般。
“这和尚是哪儿来的,朕怎么从没见过?”
蕊芯忙道:“听说是澄知大师的关门弟子,虽然入门时间不长,对佛法却精通的很,澄知大师十分喜爱,太后心绪不宁,想召大师前来说法,为皇后祈福,不料大师身染疾病不宜进宫,才派了这位弟子前来。”
水泓点点头,一挑帘子已经与莹萱走过去,那和尚见来了人,便站起,太后说道:“泓儿快来,听了尘师傅讲讲佛经,他对佛法的领悟能力不比澄知大师差呢。”
了尘念声佛,行跪拜之礼,抬起头时,水泓十分惊讶的看着他,贾宝玉!
宝玉虽知当今圣上便是林妹妹的夫婿,但入佛门久了,心已淡然,水泓坐在一边望着宝玉以认真的态度谈讲佛法,再一低头,莹萱与朝阳皆仔细聆听,莹萱也罢了,朝阳像个猴子似的,却难得有消停的时候,看来佛法魅力无边。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了,太后有些倦乏,了尘便告辞,水泓先走一步等在宫门外,了尘踏出慈寿宫见皇上等在那里,也不用人叫,便走过来。
“你是贾宝玉!”
“那是了尘的俗家姓名,早已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