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泓的信中说,玉儿了解母后的心之所忧,放弃长子入林家族谱一事,当然这其中还有一系列的相关语,他们保留着将来过继次子的权利,太后对水泓的言外之意十分明白,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让步,到时母后不会再反对了吧。
有点心烦,太后披上一件白狐狸毛的斗篷朝外走去,天阴沉沉的,看着像是要落雪的模样,江南的温度也会降低许多吧,不知道这小夫妻在那边是何等的快活,黛玉的这一转变,让太后也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她不是不能理解黛玉的处境,只是对于她来说,皇家子嗣更为重要,那是连水泓兄弟都不能比的。
提前封了后位也算是给玉儿一些补偿,欲盖弥彰也好,有意为之也罢,总之做就比不做要好。太后四处张望着,在慈寿宫的右边就是历任皇后所做的钟粹宫,自已在那里也住了好些年,有很深的感情,其实玉儿现在住的这关雎宫,除了建制略小些,任何方面都比钟粹宫好的多,比那里温馨,比那里更有情意,不说别的,水泓当初取的这名字,就代表了他的爱恋,相比之下,玉儿比自已幸运的太多。
蕊芯看天气不好,在身边建议道:“太后,起风了,恐怕要落雪呢。”
“恩,传话给西北二王,让他们把这钟粹宫仿着关雎宫重新修缮一下,不要动用国库,一切费用都从哀家这里出。”
“等皇贵妃回宫,一准会被太后的好意感动,太后将一切都料理妥当,皇上也会感恩不尽的。”
太后莞尔一笑说道:“还是溢说的对,哀家这么做目的确实不纯,这小子也长大了,可是为什么哀家总拿他当孩子看呢。”
水溢兴致勃勃的与西北二王等人共同起草立后旨意,一眼瞧见北静王水溶似乎没多大兴致,水溢问道:“你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西宁王拽下水溢的袖子,水溢会意没有再问,等左右无人时问起,水泽说道:“北王对咱们这位未来的皇后,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别人提起过,皇贵妃进宫之前,北王妃曾经去贾家提过亲呢。”
皇兄知不知情呢?这是水溢知道此事后第一个想法,水泽又道:“北王心中有数,不会做出格的事,彼此名份早定,心里爱慕并不算大过错,他心里不好受,你就别再问了,说出口只会令彼此尴尬。”
水溢无法苟同水泽的说法,在他心中,水溶已经侵犯了皇兄的利益,嫂子是冰清玉洁的,只能属于皇兄一个人,哪怕仅仅是爱慕也不行。水溢借着与水溶喝酒的机会,拐弯抹角的说起嫂子的美与真,并说只有皇兄才能匹配。
水溶初时并不明白水溢为何在他面前提起这些,黛玉的地位越高,离他就越远,虽然黛玉拒绝了他当初的求亲,可他也一直关注着她,当得知她被皇上召入宫中之时,有一段时间,他是愤怒的,总觉着是水泓趁人之危,因为他不能给黛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黛玉在宫中的喜与悲,他都关心,还险些惹怒了皇上。
回到王府王妃依旧贤惠,水溶慢慢断了那个念头,将往事压入心底,她被封为掬妃,他们见不得面,被册封为皇贵妃,也只在国宴上见过几面,现在,她要成为皇后了,他却要随着众人依着国礼常常去参拜曾经心目中的女神。
水溶苦笑着,说道:“你一向直来直去的,今儿到底想说什么?”
“王妃嫂子贤惠又美丽,你应该像我皇兄那面,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王妃嫂子身上,别想些有的没的。”
水溶瞬间明白了水溢的意思,拍桌而起:“就算是皇上在这儿,他也不能干涉我心中的想法。”而后又叹了口气说道:“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放心吧。”
望着水溶的背影,水溢突然像是理解了,那么对湘云姑娘究竟是怜悯还是感情,连他自已也分不清了。
文曲捧着一摞刚从京里转来的奏折放在别苑中皇上的书房里,正好小桂子随皇上出去办事没在,外面虽有侍卫看守,文曲仍不放心,便守在门外。
没过多少时候,就见皇上与小桂子回来,文曲迎上去请安,并将奏折一事回禀,一把扯着小桂子的衣袖到一边,笑道:“你小子好有福气,这是溢王爷写的亲笔信,点名是给你的。”
小桂子连忙摆手,将信件迅速揣入怀中,孰料水泓早已看在眼里,问道:“溢有什么事打发你去做,说来朕听听。”小桂子只能取出信来,放到水泓的桌案前,水泓见未拆封,又送了回去说道:“看来还挺机密的,给你的,你自已看吧。”
小桂子小心翼翼的将信取回,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在皇上面前拆开观看,看过之后将信件放到皇上面前,才道:“奴才离京之时,溢王爷曾嘱咐奴才,如果在江南遇到一位史湘云姑娘,要给王爷传回信去……”
“所以你传信回京了?”
“是。”小桂子低下头去,做为皇上最贴身的,他知道许多事情,包括皇上与溢王爷为史姑娘所发生的争执,看着皇上冷凝的面孔,小桂子身上吓出汗来。
“水溢让你瞒着朕吗?”
“是,奴才错了。”
水泓拿起信来快速浏览一遍,信中水溢让小桂子替他注意着湘云姑娘的动向,一旦有离开的意思要帮忙劝阻,并要小桂子在皇上面前替他说好话。
水泓越不说话,小桂子就越紧张,江南的冬天虽然比不上北方寒冷,但潮湿的空气足以让在北方住习惯的人感到阴冷,小桂子只觉得内衣都要湿的透了,心中忐忑不安的,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