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劝道:“婚约在咱们的手中,老太太把那份也给我,一并烧了就是,林家再没了人,咱们不承认,林丫头有一千张嘴也没法子辩驳,不过是她自已痴人说梦罢了。”
听到这里,贾母猛地抬起头来,王夫人还不知道,那纸婚约是黛玉自已临摹的,若果真如此行事,那真的婚约必定会惹了麻烦,唯今之计,只有先订下北静王府之事,再想法子拿到真的才好。
当初只想着戏弄了王夫人,没成想反倒找了麻烦,贾母说道:“你是当家太太,既然你有这想法,就遣人去问问看吧,至于玉儿那里,她若十分不愿,也别勉强就是了。”
王夫人等的就是这句话,什么愿不愿的,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小丫头都摆不平,不白活这五十年了。
这时黛玉带着丫头来请安,王夫人得意洋洋的退了出去,贾母正想着如何拿到真的婚约,不想黛玉就来了,伸出手招呼她身边同坐,问道:“最近几****身子怎么样,咱们家常来往的王太医回乡探亲了,等他回来再好好诊诊脉,燕窝可还有吗?若吃完了就叫紫鹃过来拿。”
“谢外祖母惦记,玉儿的病也不过这么着,只要药材齐备就好。”黛玉明白了,这燕窝与外祖母并无瓜葛,可是究竟是谁送她这么上等的货色呢。
贾母并没听出黛玉的话外音,又道:“凤丫头那里若没有,你只管找你舅母要去,你这点病凭他需要多少好药材也要治好了才是。”
黛玉微笑道:“外祖母体恤,玉儿也不好时时给舅母添烦恼,常要舅母费心想着,玉儿想着莫不如让紫鹃领了来,他们自已熬了,不是更便宜,舅母平日事多,这样也少操些心。”
贾母微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一家人说什么麻烦的话呢,即这么着,让紫鹃亲自给你熬药,那丫头还细心些。”
黛玉谢过了外祖母,又道:“玉儿还有事想求外祖母,后日是我父亲的祭日,玉儿这些日子常感心绪不宁,想去城外家庙给我父亲多念几本经书。”
贾母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也别去家庙了,如今家道艰难,那面的人已经撤了,城外有个大觉寺,香火一向旺盛,一会我嘱咐你凤姐姐,后日让你琏二哥送你去。”
黛玉又道了谢才回去,等黛玉走了,贾母才想起,婚约的事竟忘了,这孩子说她心绪不宁,别是感觉出什么吧。
京城的秋天,天气十分干燥,正所谓秋高气爽,抬头仰望天空,云都飘的远了,似沙漠般一望无垠,正午时炽热的阳光并不输于夏日。
每三年的秋季,都会在各省省城举行一次乡试,因为在秋天举行,故称秋闱,勤政殿里,水泓和近臣们就在商议着这件大事,大臣们都请皇上出题,已增加考试的公平性,历来考题屡屡被泄露,查到自然严惩,可又屡禁不止。
水泓听大臣们议着考题的内容,小桂子来到身边说道:“皇上,北王府的侍卫在门外站半天了,直往里边望,奴才叫人问是什么事他又不肯说。”
水泓抬头看了一眼水溶,水溶也似乎有意无意的朝门口望去,偶尔看一眼怀中的表,水泓道:“叫北王去看看,有事赶快处理。”
小桂子领命来到水溶身边,水溶感激的站起朝皇上行了礼便出得殿外,小桂子有心的人,小心翼翼的跟在水溶后面,听的北王府的侍卫说道:“王爷,李家的刚才给奴才回话,说林姑娘刚刚出贾府往城外大觉寺进香,看着时辰,这会应该快出城了。”
水溶道:“如今正在议着秋试的考题,本王也不好先走,想来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等等再去。”
小桂子连忙回到皇上身边,悄悄的回禀了此事,水泓望着刚刚走进来的水溶,心中暗道:“北王有心,在贾府都安插了人。”
突然眼前一亮,低声对小桂子说道:“备马,朕要出宫。”
小桂子连忙去安排,就听水泓说道:“北王领着众大臣们先议着,朕还有别的朝务要忙,不管怎么样,今日一定要拟出几个有份量的考题出来,议不完也不要紧,朕要他们给诸位预备午饭,这一科,朕要选拔出几个有真才识学的得力之人。”
水溶和大臣们自坐位上站起,躬身答道:“臣等遵旨。”
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水溶叹着气望向门口,这一议不知几时才完,好容易探听出她今天要出门,能有个见她的机会,或许又失去了。
水泓急匆匆的走出宫门,见有一顶小轿停在那里,回身望着小桂子,厉声说道:“叫你备马,弄顶轿子做什么?”
小桂子连忙说道:“回皇上,就算咱们从后门走,也难保不被人发现,况且街上人多,再有个闪失,奴才……”
水泓骂道:“屁话,坐轿子几时能到,备马。”
小桂子连忙叫人备马,亲自去牵,水泓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小桂子带着几个侍卫刚刚跨到马背上,皇上已经连人影都不见了,只有马蹄翻滚留下的灰尘阵阵。
水泓还在路上打马狂奔,黛玉已经坐着清凉小轿到了大觉寺,披着斗篷由着丫头们扶着进入寺中,贾琏奉上香油钱便步出寺外,虽然已到了城外,但因是近郊,还是非常热闹,山角下有个集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贾琏交待几个家人留在这里,自已带几个小厮瞧热闹去了。
黛玉缓缓的向着寺内走去,一片稍有些发黄的杨树叶子飘落下来,正打在雪雁的头上,黛玉笑着帮雪雁摘下叶子,感慨的说道:“城外的秋天似乎来的更早些,你瞧叶子都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