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所做的一切,我生气,可是我不恨她,因为我和她之间就存在着这样一种客情,她对我好是恩情,对我不好就是普通的亲戚情份,我与她之间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呢,她做的那些坏事自有朝廷法度去衡量,我不会为她求情,也不会私自加刑,可是外祖母不一样,如果调查出我母亲与弟弟的死是她一手策划,我会亲自判她的刑,绝不手下留情。”
灵儿来到她身边,说道:“怪我不好,一来就提起这些伤心事,今儿是你的生日,我进宫还没给太后请安呢,你陪我去可好。”
“姐姐不用内疚,这些事时时刻刻都在我心里,有时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已。”
冰湖见两人说话终于有了空档,忙近前说道:“娘娘请过这边来看看,这是各宫主位送来的礼物,这是太后那边送过来的,还有各王府送来的,等着娘娘过了目再收起来。”
“这些事让银环带着人弄吧,不管什么人送礼,按着单子都回送一份,放库房的东西,太后那边送过来的要单独存放。”黛玉这才有空看向两侧,堆放了满满的礼物盒子,也不知是谁送的,连金碗都有。
雪雁捧过一对彩色泥娃娃来,说道:“娘娘,这是溢王爷差人送过来的,嬷嬷看了说溢王爷这个礼物最好,象征着多子多福呢。”
“贾姑娘的礼物是一副字,奴婢把他与贤嫔的放在一处了。”
“那副字先别收起来,等晚间无事时我看看再说,你们先弄吧,我和闵王妃往太后那边去。”
也没几日的功夫,贾母就瘦了一圈,宝玉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寻找了几日不见踪影,贾政终于报官,把希望寄托在官府的力量上。
难过的除了贾母就是宝钗了,虽不是真正的夫妻,仍然心心念念的想要找回他,不用贾母嘱咐,薛蟠也在尽心尽力的寻找,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这个傻妹妹啊。
贾母的哭泣还带着另一种含义,是她的错,让宝玉进宫受尽了屈辱,林丫头连句正经话都没跟他说,就把他们祖孙两个给赶了出去,让宝玉情何以堪,直到现在,贾母都不承认,是她让宝玉伤透了心才离家出走的,而是将一切过错推到了黛玉身上。
“我的宝玉哟。”贾母又哭起来,看样子真是动了她的心肝,整个贾府唯一一个能让她动心的人只有宝玉了,对他心疼到恨不得让琏二奶奶挺着大肚子也亲自上外面找去,大太太可真抖了次威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贾母,只有宝玉是人,凤丫头肚子里那个不重要吗,把府里的丫头婆子家丁小子全打发出去找宝玉,谁来做饭打扫洗衣服,贾母没料到大太太会这样忤逆她,气的恨不得拿来打死,可惜大太太不吃那套,老太太以为还是当年吗。
贾母如今只能在两个丫头面前抖威风,看身边最得力的珍珠也越来越不顺眼,骂道:“你还不快去找宝玉,呆在那干什么,再不听话把你也赶出去。”
珍珠无奈的劝道:“老太太,奴婢若出去,家里可没人了,您跟前连个端茶递水的都没有。”说完拿起放在桌边的盒子说道:“这是方才宫里送来的药品,是皇贵妃赏给您补身子的。”
“哦?”贾母又惊又喜,忙接过来看,果然是好东西,忙道:“宫里来的人呢,可打赏了没有,怎么也不早说。”
“宫里的人早走了,奴婢方才是想回的,可老太太一直在哭,奴婢也没得着空,皇贵妃传了话来,请您好好用这补药,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东西确实是皇贵妃遣人送来的,还有几句话:让老太太好好保养着身体,健健康康的,将来好算总帐。最后这句话珍珠私自密下了没敢照实了回。看来贾母这个靠山是彻底完了,昨儿珍珠还跟宁心商量着,如何能拿到自已的卖身契离开贾家,得罪了皇贵妃与得罪皇上无异,该早做打算才是,看大太太,如今离的能有多远算多远。
“好,好。”贾母连声赞叹着,突然想起,今儿二月十二,是她的生日。“快给我准备衣服,递牌子进宫,我要给皇贵妃贺寿去。”
贾母也不等来人扶,自已站起往里走,珍珠跟在后面说道:“老太太,您的腰牌已被收回去了,按规矩是不能请见的。”
啊,是啊,贾母热辣的心顿时冰凉,这时林之孝家的进来回道:“老太太,史候府打发人来告诉,云姑娘与卫家合离,已经从卫府搬出来了。”
贾母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怒道:“这卫家也太不是人了,人刚死,就把湘云给赶了出来,湘云现在在哪呢,被史候夫人给接回去了吗?”
“说是云姑娘自已住在棋盘街的一个小院落里,要为姑爷守丧,史候家的人说让老太太放心,云姑娘是被皇贵妃从卫府接出来的,现在挺好的。”
湘云这丫头竟然攀上了宫里那位,贾母心念一转忙道:“快给我换衣服,让他们预备轿子,我亲自去接湘云,刚刚守寡,一个人住怎么行呢。”
“史候夫人去接都不成,咱们去……”
“少废话,快点办去。”贾母失去了耐性,嗔着林之孝家的快点,不管是谁,只要能与黛玉扯上关系的,都要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
探春的心情实在称不上好,春儿拖人打探的宫外之事已传回消息,府里如今成了众矢之的,连宝玉都失踪不见了,自已闷闷不乐,反倒是春儿得意洋洋,连贤嫔身边的丫头都办不成的事,也没花多少银子,她就办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