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原是陪着太后用晚膳的,没想到席间反而是太后劝她多吃,水泓传过话来,晚膳与北静王水溶西宁王水泽一同用,请太后与皇贵妃不必等候,太后看出黛玉有明显的失望,不禁安慰道:“咱们做女人的,永远都是等候的一方,好在泓儿还知道心疼你,先皇在时,也常跟臣子属下一同吃酒,我也气的不行,可没法子,国家大事更重要。”
黛玉听出了太后话里的意思,忙道:“皇上不同凡人,自然先国后家,有太后在身边,玉儿也不觉得孤单寂寞。”
“等你身边有孩子就好了,生活有了希望,也就有了寄托,哀家盼着呢,外头进贡来的好缎子,都给我孙子留着呢,又细腻又柔软,小孩子用最好。”黛玉听了这话不禁差红了脸,多亏生活中有太后这个支柱,否则她早就难过的泡在泪水中。
没有把握他回不回来,黛玉消极的也不想打发人去问,刻意忽略丫头们探询的目光,洗过澡先行躺在了床上,雪雁吃熄了烛火,最后一个走出卧房,和冰湖晶绿等人坐在外面,冰湖说道:“娘娘和皇上之间一准有事儿,从前皇上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回来瞧瞧娘娘的。”
雪雁叹着气道:“偏偏嬷嬷出去拜佛为娘娘祈福,明日才得回来,若是她在,还能问问娘娘的心事,再过几天就是娘娘的生日,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晶绿朝里望了一眼,说道:“咱们小声点吧,娘娘或许还未完全入睡呢。”
“放心吧。”冰湖拍拍她的手背说道:“娘娘昨晚没睡好,我已经点了安魂香,就怕睡着了,半夜一样会醒。”
主子不安稳,她们这些做丫头的也睡不着,三个人在外间直聊到半夜,忽听房门响动,三人一齐朝外望去,没想到竟是皇上走了进来。
雪雁等连忙跪下请安,皇上路过的时候,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看皇上脚步趔趄,看样子一定喝了不少,雪雁冰湖起身服侍皇上宽衣,水泓伸手一拨,自已推开里屋房门,再回身,房门已严严实实的关上。
屋子里没有烛火,水泓凭借眼力寻到了两人的大床,掀开床帐,听到黛玉沉稳的呼吸声,水泓不禁有些怒,自已心情不好,她倒睡的安逸。
胡乱撕扯着自已的衣服,一件件的抛在地上,一个转身人已经倒在了黛玉身边,一只手摸索着想要盖被子,却发现被子已经完全缠在了黛玉的身上,水泓坐起身子,将黛玉连人带被抱在怀中,像剥洋葱一般将黛玉与被子分离。
确实醉了,但还记得要动作轻柔,水泓将黛玉重新放回床上,自已也躺下去,掀起她的小脑袋瓜放在自已的臂弯上,被子一抖盖住两人,转过脸偷了一个吻,水泓傻笑了一会儿,傻丫头,被人偷亲了也不知道。
喝的实在太多了,没多大功夫,水泓也沉沉睡去,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有他在身边,黛玉这一夜睡的非常安稳,天刚蒙蒙亮,黛玉便被水泓的打鼾声给吵醒了。
侧过脸望着他,他的脸庞有许多新生的胡茬子,不过一日一夜没见到他,黛玉却觉得像是隔了几年,古人有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并不是夸张,思念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想遏制都遏制不住。
趁着他还没醒,黛玉轻轻转动身子,将手臂拦腰伸向他,脸庞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他重如擂鼓般的心跳,黛玉只觉安心极了。
迷糊中只觉有只小猫在胸口蹭来蹭去的,水泓动了动,黛玉连忙收回圈着他的手臂,人也极速的滚到一边的枕头上假寐,等了半日不见动静,黛玉想起昨儿的事,委委屈屈的掉下了眼泪。
听到了她的啜泣声,水泓自梦中醒来,小猫好可爱,乖乖的贴在他的胸口,突然不见了,竟有些失落,咦,哪来的哭声,水泓睁开眼睛,见黛玉背转身子正哭的伤心。
这哭泣又乱了水泓的心,水泓猛的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看她哭的双目红肿,水泓不禁怒道:“你究竟要为他哭到什么时候,他就那样另你想念吗?”
黛玉被他问的愣了,哭声随即停止,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为他哭?谁是他,黛玉气的双手用力捶打着水泓的胸膛,大声嚷道:“我能为谁哭,还不是为你!你这个负心的……”
水泓抓住黛玉的两只手,问道:“我哪里负心了,何时负心的,你倒是说个明白,我就是挨打也不觉得委屈。”
“你……”方才只因一时之怒,黛玉才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已的委屈,这会儿他正经起来,她又不知如何说了,该卑微的向他讨要温情吗,若他真的不再爱了,因为怜悯得来的又算什么呢。
水泓见她眼神迷蒙不知道想些什么,凑近了问道:“你方才说是为……我哭的,是真的?”
黛玉一双泪眼控诉着他的无情,泣道:“难道我还有另一个丈夫吗?”
“当然没有。”水泓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而后又十分的不自信,可声音已经柔和很多,“那前儿晚上的眼泪总不会是为我掉的吧?”
前晚上?黛玉眼珠转动着,突然想起,这两日的烦闷不都是从那晚来的吗,可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呢?他总不会以为这眼泪是为宝玉掉的吧。
水泓望着黛玉阴晴不定的脸,越来越失望,她一定是不好回答,算了,何必为难她呢,刚想说话,看黛玉眯起了眼睛,坐直了身子斥责道:“水泓,你我夫妻一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是我生活的重心,不检讨你自已的薄情,反而来污蔑我,我是为宝玉掉过眼泪,可那仅仅是因为可怜与同情他的遭遇,你在想什么,明明是你做的不对,还往我身上泼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