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件事牺牲你对我一直以来的信任,值得吗?”
“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可千万别让太后知道,你要想法子保住她的命才行。”
“这是当然,你回去歇着,我出去瞧瞧,哈哈哈哈,荣国府的人才就是多。”水泓还真有些难以置信。
目送水泓出去,黛玉也回到了殿内,宫女忙端水洗手,拧了热毛巾来擦脸,黛玉换过家常衣服,重新捧过帐本,却一页也看不进去,当日让宁心把这东西收起来做为将来的证据,可宁心回禀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问王淑人也不知道谁取走了布偶,宁心说王淑人看来不象说假话的样子,证据落到别人手中,她比任何人都着急。
会是谁呢?
自打府里出了事,王夫人比往常更爱在小佛堂念经了,只是没在里屋歇过晌,被子依然整整齐齐的叠着,从未打开过,王夫人也就从来不知道那里边多了什么。
伸手入怀取出一样东西来,是一个牡丹花样的耳坠子,那日回到荣禧堂,趁着宁心走开,王夫人偷偷回到小佛堂想将布偶毁掉,可惜没了踪影,王夫人以为是宁心收了起来,趁着无人时跪在宁心面前,求她把东西还给她,可宁心却说根本不知道,而她也在找。
王夫人回到佛堂细心的在各处寻找,终于在床角处找到了这枚名贵的耳坠子,牡丹花样是宝钗的最爱,除了她还会有谁。
宝钗私拿了这东西却只字不提,难道是想要以此来威胁她吗?
那日死里逃生归来,王夫人惊吓中又似看到了希望,巫蛊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她打发回来了,难道根本没想怪罪与她?忐忑不安的等候了数日,一直没有宫里的消息传来,王夫人渐渐放下心,也许是皇上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追究了吧。
王夫人手中攥着耳坠子,在房里不安的来回走着,这么名贵的耳坠子,只有宝钗会有,凤丫头也有可能,但她从来不进小佛堂。
布偶留在宝钗那里始终是个祸患,一旦宝钗将其宣扬出去,别皇上本没想治她的罪也不好轻饶,那时即使是哥哥王子腾的面子也不好用了,轻则有牢狱之灾,重则将会开刀问斩,不但带累家族跟着失去名誉官爵,依着皇上对黛玉的宠爱程度,只怕全家要跟着受罪。
“宁心。”
宁心应声而入,王夫人见左右无人,带着讨好的笑容问道:“你瞧着咱家这宝二奶奶,最近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宁心仔细的回忆起来,说道:“好象对太太不象从前那么恭敬了,以往宝二奶奶可从没有越过太太自已做决定的时候,最近仿佛事事都自已做主。”
看看吧,连宁心都有这种感觉,王夫人愈加不安,宝钗必然是因为手中有了她的把柄才轻狂起来,她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想告发她,自已待她可不薄啊。
“玉钏,去把宝二奶奶跟前的莺儿叫来。”自打出事,王夫人不敢使唤宁心,有事只打发玉钏去做,惹的玉钏明里不敢说,背地里叫苦连天的。
不大功夫,莺儿就来了,王夫人满心想令宁心回避,只是张不开口,可这事又耽误不得,心一横问道:“莺儿,我记得你家奶奶有一对牡丹花样的耳坠子。”
“太太记性真好,是有这么一对。”
“是不是少了一只?”
莺儿惊奇的说道:“可不少了一只,太太怎么知道的,那日不见了耳坠子,奶奶翻箱倒柜的找了足有半日功夫呢。”
王夫人拿出自已收起来那只问道:“你瞧瞧这个是不是?”莺儿就着王夫人的手中看了两眼,说道:“是我们奶奶的。”
“你确定?”
“这是京城时兴的新式样首饰,大爷知道奶奶最喜欢牡丹,特意为奶奶打造的,奶奶一向不在意这些金啊银的,唯独对这套首饰情有独钟,自从送了来就一直戴着。”
“这么说……这副耳坠子,你二奶奶是从不离身的。”王夫人肯定的说。
莺儿忙答了个是,等了半日也不见王夫人发话,更没有让她把东西拿回去的意思,正不知所措的站着,王夫人摆摆手让她回去,莺儿这才感觉太太有些怪异,又不敢发问,出了荣禧堂一路小跑着回去寻找宝钗。
宝钗正在房里帮助宝玉温书,相处的时间越久,越发觉得宝玉自有一种灵性,看宝玉给外人的样子,一向是不肯念书的印象,可他若略一经心,没有不通的,只是凡事有利就有弊,宝玉如了太太的心愿爱读书,却把儿女情长给抛到脑后了,袭人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走的那天,他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任凭袭人哭的泪人似的,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啊。
宝玉每逢看书,遇到喜欢的句子总是抄录下来,这日正好读到喜欢的,宝钗帮忙按着书页,宝玉拿出纸笔来抄写,已经抄好了一页,背面还有几句话,可等了半日,也没见宝钗翻页,抬头一看,宝钗似若有所思。
“宝姐姐,你怎么了?”
宝钗笑笑说道:“我走神了,累你久等。”说着翻过书页看宝玉继续写字,以面若桃花来形容一个青年男子实在不恰当,可宝玉的容貌果真俊美,难怪府里都成了这个样子,北静王爷偶尔还邀着他过府一叙。
看宝玉放下毛笔,宝钗微笑道:“我心中似有不安,你陪我出去走走?”
“好。”难得宝钗有兴致,宝玉连忙答应着,各自穿好了大衣裳,两人一前一后的向外走去,立春已经有些日子,太阳仍然只发出淡淡的光,天还是那么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