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问道:“乾西宫是什么地方呀?”
“在皇宫的最西面,跟冷宫也差不多,不过院子还算不错,条件也很好,想来是有纯妃家族的面子才没有直接废为平民吧。”
黛玉从冰湖的话里似乎明白了,纯妃被贬一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水泓。在太后面前,水泓把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一扫而过,给太后留下印象,无论是水泓还是黛玉,都没有把纯妃纵狗行凶之事放在心上,也为黛玉争得了美名。而今过了两日纯妃被自已养的狗抓伤,那才真正是管教不严,与黛玉一点关系都没有。
黛玉心中不安,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着,水泓的意思她能想的出来,他是不想让众人,尤其是太后,把处置纯妃的事与黛玉联系到一起,对于他的爱护之意,黛玉是感激的,只是这样欺瞒太后终究是不对的。
女子都对自已的容貌视如珍宝,纯妃被划破了皮肤,也一定是痛不欲生的,黛玉叹了口气,虽然纯妃不是什么好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害她,她也非常气愤,可乍一听说纯妃不但受伤还被移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以后小心些防着她就是了,何必把事做的这么绝呢。
走到梳妆台前,揭起镜子,看着自已艳若桃李的脸,不敢想象纯妃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怪水泓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只是下手未免太过毒辣。
当水泓进来的时候,就见黛玉拄着脸颊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整个房间宁静的像一幅画,雪雁回禀说黛玉需要一个人静静,理理思绪,把她们都赶了出来,这小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一朵紫色的芙蓉花来到了眼前,黛玉惊喜的接过,说道:“紫色的芙蓉,这个品种很少见呢。”
水泓凑到黛玉跟前闻着她鬓角的香气,说道:“我的玉儿在想什么,也别总呆在屋子里,身子本来就弱,多动动才好。”
“你在嫌弃我吗?”
“唉哟,我哪敢。”水泓打趣她,“你不嫌弃我,已经该念菩萨了,明儿咱们就出宫了,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纯妃的事我知道了,本来是想去安慰安慰太后的,可我心有愧疚,不知道见了太后应该说些什么。”
“纯妃移宫与你有什么关系。”水泓暗自叹了口气,当时没有处置纯妃,就是怕给黛玉造成负担,想等他们离宫之后,再做安排,谁料纯妃发怒之余将宫女毒打致伤,真是防不胜防,这是太后最看不得的事,当即亲自去质问纯妃。
太后到了云福宫的时候,纯妃正拿着皮鞭使劲的抽打哈巴狗,狗急了也会跳墙,哈巴狗被抽打的满地打滚,也顾不得纯妃是它的主人,突然一跃而起,跳到了纯妃的身上,爪子一挥,纯妃的脸颊被划出三道血痕。
这一幕被太后一点不拉的看到了,这样狠毒的女子也配住在云福宫中位居纯妃,当即传了懿旨收回金册玉宝,移居乾西宫,水泓得到消息赶到慈寿宫的时候,太后正在生气,说纯妃那样端庄的女人如今也变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无意中给太后添了烦恼,水泓也非常后悔,只是如今为了保护黛玉,也说不得就顺着太后办吧,将来与黛玉一起定要更加孝顺才是,水泓安慰了太后几句,太后反而劝说水泓不用把纯妃放在心上,这样一来,水泓更加内疚,都是他没有把这事给处理妥当。因怕黛玉多心,才马上赶回关雎宫,及至见了黛玉,才知道她还是那样想了。
黛玉低下了头,摆弄着手中的花说道:“都是因为我。”
水泓将黛玉揽进怀中,轻拍她的背部,安慰道:“纯妃是自作孽,你有什么可内疚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不是冰湖,如今受伤的可就是你了,纯妃的事与你并没关系,是太后下的懿旨,连我也没有置喙的权利。”
黛玉自水泓怀中抬起头来,问道:“不是你做的吗?”
“我做了什么?”
“她的伤跟你没关系吗?”
水泓突然有种受伤的感觉,他的黛玉就是这样看他的吗?他确实是想过要处置纯妃,也比现在更要狠毒,只是这次真的与他无关。
“不是我。”水泓慢慢的松开了环抱着黛玉的手,看着黛玉仍然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心里愈加难过,其实也不怪黛玉会这么想,他在太后跟前所表现的一切,也难怪她会误会,只是,为什么心里会酸溜溜的。
这小丫头冰雪聪明,纤细敏感,看来以后再做类似的事情,要背着她才好,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让她对他的话都不信任了。
“不信任我的话?”
“也不是的。”黛玉瞧出水泓有些不悦,连忙改口,说道:“太后慈爱,我是怕她老人家因为这件事伤心。”
“你很怕我吗?”水泓这次是真的不高兴了,虽然难过她怀疑他,但她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的站在他的身前,令他更加难过,那个在潇湘馆中,出言赶他走的玉儿哪去了,他的玉儿什么时候能对自已充满自信呢,大大方方的质问他有什么难的!
等了半日,也没有得到黛玉的回答,水泓失望的走出屋子,黛玉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落下了泪,他怎么能这样问话呢,那她是该说信任好,还是不信任好呢?
若说她信他,可她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他在太后面前说着谎言,而后宫里又流传着掬妃大度,没过两日纯妃就受了伤,他说不是,可她却没法相信,王夫人的狼狈模样,还在黛玉的眼前晃来晃去的,他不像是一个有仇不报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