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吓了一跳,这会已经九月过半,母亲总不能盼着林妹妹年前就没了吧。
北静太妃的寿辰即隆重又体面,连宫里的太后及各宫主位也遣人送了礼来,直到晚上掌灯时节,客人才渐渐散去。
老太妃累了一天,换了家常衣裳倚在炕上,王妃赵氏正命人将一些稀罕的礼物,一样一样的捧来让老太妃过目。
“母妃,你瞧,这和田玉雕的观音佛像是皇上派人送来的,听说宫里一共就两樽,大的那樽在太后宫里呢,略小的就是这个了,可见皇上待母妃不同,夏天的时候,南安太妃六十整寿都没赏了他们府中。”两个下人抬着,到跟前让太妃仔细观看。
太妃看着也是喜欢,点点头嘱咐道:“恩,真是不错,想着打发人请了敬安寺的大和尚来,开了光,把这观音就请到我的佛堂里,我好早晚烧香,保佑你们小夫妻多给我生几个孙子。”
王妃赵慧颖虽然已嫁进北静王府几年,身边还有一儿一女,听了这话也不由得羞红了脸,笑道:“太妃把我们说的太不堪了,儿妃和王爷虽然年轻,也是五,六年的夫妻,况且太妃如今已有了一个孙子,两个孙女,还不知足?”
太妃对这个媳妇还是满意的,除过在儿子房里的姬妾身上严厉了些,对她又孝顺又上心,比她出嫁的女儿们还强些,因想到子嗣上,又说道:“溶儿如今只一个世子,也太单了些,你也知道母妃的心思,女孩就无所谓了,若是男孩,还是要出自你的肚子才好,这庶出的再怎么也不尊贵不是?”
太妃待她也是极好的,这一点赵王妃非常感激,王爷姬妾极多,有时难免冷落了王妃,若是有时十天八天的不到她房里,不用她说话,太妃就会叫王爷过去亲自教训一顿,姬妾们若有敢持宠欺压王妃的,太妃也必定会给王妃做主,这婆媳二人相处的就如母女一般。
就像现在,太妃身边只有她能坐下,那几个侧妃庶妃的只能远远的站着,再低些的姬妾们就只能站在外间等候招唤了,太妃是极讲规矩的人,正侧分的非常清楚,赵王妃感恩于太妃的心意,更加孝顺。
赵王妃笑道:“儿妃都明白的。”招招手又叫丫头将一个盒子捧了过来,说道:“母妃瞧瞧,这是太后赏的,一串上好的佛珠呢,到是和皇上想到一块去了。”
太妃伸手接了过来,细细的看着,突然唉哟了一声说道:“这不是太后常用的吗,平常总是不离手的,爱惜的要命,今儿怎么舍的赏了咱们府里。”
赵王妃也道:“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周公公送来的,还说晚间再呈给母妃,儿妃当时瞧着也觉眼熟,只不敢断定,母妃今年是五十二岁寿辰,又不是个整生日,母妃你说,太后和皇上突然对咱们府里太加恩赐是为了什么?”
太妃放下佛珠,坐直了身子,想了一会,才道:“我明白了,夏日的时候,黄河发了大水,溶儿在那边忙了三个月,才治了水路,安抚好了灾民,皇上本就想对溶儿大加赏赐的,又怕不是战功,赏多了他们那几个堂兄弟之间再生嫌隙倒不好,这才借着我这寿辰给补上的。”
赵王妃听了这话也思量着,点点头道:“母妃这样一说,儿妃也觉着很对,本来咱们王爷就和皇上一条心,宫里大大小小的赏赐给咱们府里的最多,东平王西宁王他们早就心有怨气,所以儿妃当时还奇怪着,王爷立了这样一个大功,皇上怎么仅仅只是表彰,原来还有这样一说。”
太妃又道:“溶儿和他们几个不同,虽说都是太祖爷的嫡系孙子,但溶儿天生不喜欢习武,太祖爷又订下规矩,非战功不得有过重的赏赐,皇上满心想多赏些,也要顾虑着规矩办事,这佛珠我随身带着,才不枉了太后和皇上的心意。”
这时,丫头回报,王爷进来了,赵王妃带着丫头们亲自迎了出去,眼看着玉树临风的风流王爷一身淡黄服色走了进来。
水溶看王妃带领着姬妾丫头都站在门外的廊檐下等候,快走了几步,扶起了领头见礼的王妃,说道:“忙了一天,王妃累着了吧,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又出来迎我做什么?”
赵王妃用手帕子为水溶扫着身上那几乎不见的灰尘,笑道:“一天没见着王爷了,虽然累也想亲自来迎迎。”
水溶一边笑,一边携着王妃的手同走进太妃的房中,对跪在一旁的侧妃等理都未理,太妃见儿子儿媳相偕走来,更觉趁心如意。
水溶见了礼后,因问太妃今天可累坏了,太妃说道:“是有些倦,但看大家们都玩的高兴,我也没觉怎么着,这不都散了,赶忙躺下歇歇,慧颖,让丫头们把皇上赏的东西抬来给溶儿瞧瞧。”
水溶就着丫头们的手看了观音像,又看了太妃手中那串佛珠,也连声夸赞,太妃说道:“太后和皇上的恩典,你可要记在心里,用心为皇上办事。”
“儿子知道,母妃就放心吧,闲来无事,也进宫去太后那里坐坐才好,今儿皇上还说呢,母妃总不进宫,太后闷着呢。”
赵王妃说道:“咱们王府本来就得宠,母妃也是怕遭众人忌讳,即这么着,明儿我陪母妃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可好?”
太妃点点头说道:“这主意好,太后赏的这好东西,也该亲自道谢才是。”
天也晚了,请过了安本该回去安歇才是,赵王妃因看王爷似乎没有走的意思,想来娘俩个是有话要说了,便要带着姬妾先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