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泓望着黛玉的眼睛,像是掉进了泥潭中,不由自主的答道:“我会。”
“没有任何条件的?”黛玉继续引诱着他。
怎么仿佛闻出了陷阱的味道,水泓的眉头皱的更紧,还是点了点头。
黛玉微笑了下,说道:“那我,可以回江南吗?”
水泓在养性殿内踱着步,好容易两人的关系有了些缓合,被炽热的阳光照耀过的冰面刚有解冻的现象,又被冻的结结实实。
回江南是可以的,但必须有他的陪伴,等明年春暖花开后,他会陪着她回去祭奠父母。昨天他就是这样回答黛玉的,显然这个回答并没令黛玉满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黛玉从身边走过去。
这一刻他很庆幸自已是个皇帝,可以自私的把她禁锢在宫里,这个外人根本无法渗入的地方。
她想回江南!水泓哑然一笑,小丫头空着手回去吗?身边没孩子回江南又有什么用,该早点让她明白这个道理才是,水泓为自已的卑劣手断感到脸红,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就算他努力些,最早孩子也要在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出生。
而且第一个是皇长子,是要继承大统的,第二个孩子才能过继给林家,当然还要做通母后的工作,最好是多生几个,孩子一多,母后也就不会太在乎其中有一个孩子姓林了。
方医正说黛妃身体康复的速度很快,而且安排在慈寿宫里的人回禀说她的胃口也很好,再不像从前一样像吃猫食似的。
身体好才能经得住怀孕的折腾,才能多生几个!等两人正式成亲之后,就带着她回江南多住些日子,直到她有了孩子再回宫,那时再制造些谣言,在民间所生的皇子可以立为太子,母以子贵,黛玉顺理成章的被立为皇后,永远陪伴在他的身边。
很完美的计划是不!当务之急先要让她接纳他才行。一边得意一边觉得身上热热的,水泓踏出门外,一阵冷风吹过,身上立时感觉舒服了许多。
“皇上,您额上有汗,不能被冷风吹的。”
“哦。”水泓答应着,回到屋里,一冷一暖的,马上就觉着身上有股凉气向外蹿,“有溢的消息吗?”
“回皇上,自从上个月溢王爷来了封书信外,就再也没消息了。”
水泓说道:“有点不对劲,溢从来没有超过半个月不跟朕联系的时候,快二十天了吧?”
“回皇上,十九天。”
“命令武曲带上几个侍卫上山去看看,不管什么结果马上回来。”
“奴才明白。”
宝玉病了,睡在暖暖的被窝里,听到鹦鹉的叫声,连外衣都没穿就冲了出去,寒冷的十月底,连急带冻的,尽管袭人和紫鹃马上去厨房熬了姜汤来袪寒,宝玉还是着凉了。
贾母王夫人等都在忙活着两天后的婚礼,只是来简单的问候了一下,请了大夫看说是染了些风寒,病症不急没大碍,贾母等人放下了心,嘱咐着大夫一定要尽快治好,总不能婚礼那天还病病歪歪的,让客人看了也不像话。
从出生到现在十六年,宝玉第一次感觉被人冷落的滋味,二十九的婚礼比一切都重要,没人像从前那样,时不时的来关心宝玉,倒是探春奉了王夫人的命令,经常来坐坐,劝解着他。
“我不明白,三妹妹,你该向着我说话才是,为什么现在和紫鹃一个论调,都说宝姐姐更好?紫鹃是为了姨奶奶的位置,你呢,又是为了什么?”宝玉看着探春,直把她看的转过脸去。
我能为了什么?为了身份上的改变!太太曾经说过,等时机成熟要认我做个嫡女的,我拼命的讨好她,讨好那个你给冷脸,她也不介意的人。
探春苦笑着,这样的话只能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宝玉他连自已的主都做不了,又能为别人做什么。
探春回避了他的问话,说道:“宝姐姐真的挺好的,知书达礼,贤惠体贴,又懂得讨老祖宗和太太的好,对待下人也宽厚,长像更是没的挑,连娘娘都赞不绝口的,这样的人宝哥哥还不满意吗?”
“或许老太太和太太满意更重要一些。”那个即将和自已朝夕相处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并排站在一起的人,别人满意有什么用,娘娘满意?宝玉冷笑着,谁真正的考虑过他的想法呢。
林妹妹如今也是娘娘了,黛妃娘娘!从此天各一方,再也见不了面,听说她烧光了所有曾经他们在一起写过念过的诗词,因为他的懦弱,她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吧。
那些他的亲人们,都是自私的,有着强烈贪欲的人,他为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耻,可是他又无能为力,面对他们的时候,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他们让他娶宝姐姐,他愿意,要娶,不愿意,也要娶,愿意不愿意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并不是跟他商量,只是告诉他一声,免得直到揭开新娘盖头那一刻才晓得新娘是谁。
探春能够理解宝玉的心情,在这个家里,被捧在手掌心当成珍珠一样生活的宝玉也有苦恼,更别提像她这样的庶女,心酸的事只会更多。“别这样,除非你能真正的挣脱家里人的摆布,否则还是认命吧,如果没有贾家的庇佑,出了荣国府大门的你我,还能生存吗?”
宝玉用着异样的眼光望着探春,问道:“三妹妹,你变了,记得你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能走出去,必定要闯出你的一片天地,现在已经害怕离开了吗?”
探春自嘲的笑笑说道:“人强命不强,我只是不想落的像二姐姐那样的下场罢了,二姐姐快被孙绍祖打死了,你知道吗?咱们家上上下下的,没人过问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