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儿一早,那会娘娘还没起呢,一会儿于公公就会进来给娘娘请安了,要叫他吗?”
“算了,你拿上银子,还找原来相熟的小太监出去传话吧,不管是祖母还是母亲,快请进来给本宫解惑,林妹妹进宫都几日了,按说她们早该进宫的,本宫越想越不对,你快去安排吧。”
抱琴还是没有动,说道:“自从艳秋的事出来,小太监们再没一个听使唤的,都说给娘娘办了事,还要被杀人灭口,得不偿失,也不想赚凤藻宫的银子,钱花的烫手。”
抱琴的声音越来越小,元春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不处罚她了,于公公是李总管的人,很难收买,一时半会儿的也未必会听她的使唤,宫里的信传不出去,宫外的信也传不进来,皇上这不是要孤立她吗?
好在二十九那日能回趟国公府,到时有多少话不能说的,元春望着雕阑玉砌,金碧辉煌的宫殿,只觉得就如冷宫一般,曾几何时,皇上还来坐坐,就不过夜,也会听段琴音,有多少日子不曾弹过琴了,手艺都生疏了。
贾母和王夫人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宫中元春的消息,贾琏在宫门口等了几日,可连一丁点元春的消息也无,想贿赂些银子打听,不论是侍卫还是太监一看是贾府的人,全都摆手摇头表示不知。
“如今这世道变了,有银子都送不出去。”贾母抱怨着。各个王府,有爵位的家族,有品级的官员都先后送了礼来,还说到了日子会亲自来捧场,贾母可以预见宝玉的婚礼一定会热闹非凡,更让人吃惊的是车月国皇子闵伽蓝也要来,礼虽不重,却是邻国皇子在京城第一次正式露面,贾母感到很荣幸,多亏有元春的面子,不然宝玉的婚事哪能请来这么多尊贵的客人,她的八旬之庆都没有这么多人送礼贺寿。
客人一多,就要多预备些桌椅杯盘,重新布置大厅,元春要回来,就不能只简单的请班小戏,准备的过于简陋,有失国公府的脸面,可是要想办的像元春省亲那年,那样的繁华热闹,又有些不堪重负。
凤丫头带了帐簿来给她和太太看,贾母不用看也明白,公中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而宝玉成亲的花费又不是三万二万能解决的,原本以为有一万两能绰绰用用的解决问题,现在看来远远不够。
宝玉成亲如今不是喜事,而成了负担,贾母说道:“不管从哪里先支出这一笔来,我手里倒有些银子,那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
凤姐说道:“就是因为别处都挪借不了,凤儿才厚着脸皮来见老太太,这两日,仅仅京城有爵位的就有不少人家打发人来告诉,那日一定会来,凤儿还愁呢,就把大老爷和东府都算上,也未必能坐开呢。”
王夫人提议道:“要不安排到园子里呢,那里空地多的很。”
贾母马上否决了这个建议,说道:“怎么能安排到那儿,看着不尊重,凤丫头说的也是,光是各府的诰命夫人加上她们各人带的丫头仆妇就有不少的人,各何况还有各府的爷们,人数比我的生日还多了两倍不止,咱家娘娘也是,虽说争个脸面,这不是凭空多了不少花费吗?置办那么多的东西,以后又没用。”
王夫人道:“把客人们送的礼折合成银子,总能抵过花费吧?”
“能够一半就不错了,宝玉又没个功名在身,全仗着娘娘和老太太的脸面,我也看了,送来的礼物中并没有太贵重的。”
王夫人道:“这可赔了,将来还要还礼。”
“宝玉呢,他已经知道要娶宝钗的事吧,他没闹吧。”
王夫人忙道:“没有,宝玉倒挺安生的,媳妇让袭人缓缓的告诉他,袭人说他只是笑了,什么话都没说。”
贾母说道:“袭人还在吗?不是说要把她打发了吗?等宝钗过了门,就把紫鹃给了宝玉做姨奶奶吧,玉儿进了宫,紫鹃跟了玉儿近十年,和姐妹也差不多,给宝玉留个念想吧。”
“紫鹃做姨奶奶这是定好的,可袭人如今却打发不得,宝玉离不开她呢。”
“我看是你太小心眼吧,还记着紫鹃给张假婚约的事,哪有个当家太太的模样,姨太太那面没什么事吧。”
“老太太许下银子,又许了给蟠儿求情,姨太太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一儿一女都是她的命。”
那就好,总算有件顺顺当当的事。
冰湖注意到黛玉常常逗着太后宫中那只鹦鹉玩乐,引它学舌,有时一边看它,还会有惆怅的神色,连忙把这一异象回禀了皇上,水泓说道:“好像她住在潇湘馆时,也有这样一只,只是没在意什么模样,晚间朕和你去贾府把它弄了来。”
冰湖又去细问了雪雁鹦鹉的颜色,雪雁说道:“当日娘娘住到老太太那里时,连鸟一并搬了去的,蓝嘴黄颈绿毛,颈下带些褐色斑点,最会念娘娘的诗,想来还在老太太那儿了。”
水泓带着冰湖趁着夜色潜进了贾府太君的住处,查遍了所有飞禽也没见到雪雁形容的那只,没办法只好叫起贾母院中的一个丫头,问着林姑娘的鹦鹉哪去了,那丫头吓的要命,还是告诉了冰湖,鹦鹉被宝二爷带走了。
水泓心中不悦,如今最不爱听到宝玉的名字,黛玉不肯接纳自已和这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到了怡红院内,只见正房灯火通明,都快半夜了宝玉还没休息。
水泓用手指抠破窗纸的一角,向内望去,宝玉坐在书案前看书,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守着他,细看去,其中一个赫然是紫鹃,冰湖轻声说道:“皇上,那个丫头叫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