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然一颗心彻底慌乱了,他不是傻子,他听着靳如歌的话,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
但是,这隐约的明白,加上他主观意识的排斥,就变成了不愿意明白。
孙浩然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靳如歌,口吻因为慌乱而提高了分贝,却也恰恰因此而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我不明白,如歌,我一点都不明白,你直接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你喜欢的人是谁?”
靳如歌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激动与受伤,被他问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干脆也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浩然哥哥,这跟别人没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没关系吗?没关系你干嘛这么护着他?他到底是谁?!”孙浩然忽然大声吼了起来,猩红的眼珠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有没有他我都不会喜欢你!”面对孙浩然情绪失控的质问,靳如歌也渐渐失控了,她对着他吼了回去:“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我说了我不喜欢你,跟别人没有关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想伤害你的,可是你为什么明明可以明白的却非要装作不明白非要不肯面对现实呢?!难道你非要逼着我说狠话你才会明白吗?!”
孙浩然看着小丫头就快要哭了,心生不忍,放软了态度:“我就是不明白!如歌,你不喜欢我哪一点,我改!你给我一次机会喜欢我好不好?”
“那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你别再喜欢我了好不好?!”
“不好!”
“我也不好!”
空气里逐渐蔓延出火药味,两人一声比一声的高吼就像是在练嗓子,最后,孙浩然无奈地沙哑道:“靳如歌!我这些年对你的好,对你的真心,难道都被你丢进长江里去了?!”
璀璨的灯光下,靳如歌捏紧了拳头,倔强地看着他:“浩然哥哥,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但是,你不能因为你自己喜欢我,就非要强迫我也要喜欢你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四目相对,沉默无声蔓延。
曾经青梅竹马的一对兄妹,如今居然会针锋相对到争吵的地步,这样的画面其实是他们彼此心底最不愿意看见的。
孙浩然也知道,这丫头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他应该顺着她,迁就她。但是孙浩然什么都可以迁就,现在她让他不要喜欢她,让他放弃她,他是那么喜欢她啊,对于她的这个要求,他又要如何迁就?
他没办法再迁就了!
“如歌,我真的喜欢你,我们试一次好不好?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做你男朋友,我们试一次,也许你就会发现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了,好不好?”
靳如歌闻言,一屁股又跌坐回沙发里。
得,她刚才扯破了嗓子说的话,算白说了,这家伙还是不明白。
闭上眼,她不想再搭理他了:“浩然哥哥,你先回去吧,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尤其是你,这世上好女孩多了去了,你干嘛非得缠着我不放呢?”
“我不走,就算要走,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孙浩然也跟着坐下,就小心翼翼地坐在她身边,他满怀期待而忐忑地看着她,只盼她能够睁眼,看他一眼,哪怕只一眼。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润悠扬的嗓音鬼魅般飘响在客厅里:“如歌,过来,拿着这个去阳台上晾衣服去!”
凌予似乎还洗了个澡,全身散发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他换了一身舒适的真丝睡衣,然后姿态雍容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个小盆。
待他走的近了,靳如歌才睁眼,她跟孙浩然都看见了,那小盆里,放在最上面的,似乎是他的内裤,还有她的内裤,一黑一白带着强烈的色差却是紧紧挨着的。而她的胸罩的肩带,半耷拉着,在下面的一堆衣服里露出了一截妖娆的曲线。
孙浩然终于感到了不对劲,他忽然起身:“首长,我来帮你晾衣服。”
“不必!”凌予果断拒绝,眼皮也没抬一下,直直地看着靳如歌:“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些呢,还是让如歌晾吧。”
靳如歌没有说话,面无表情,似乎情绪还崩溃在刚才与孙浩然的对话里。
她迅速起身从凌予的手里接过了那只盆,然后直接往阳台走了过去,一本正经地降下栏杆,拿起衣架,一件件动手开始晾。
她美好的倩影衬着窗外浅蓝的夜色,做着最为平常的家事,这一幕看在客厅里两个男人的眼里,都觉得是如此温馨。
这一刻,孙浩然再也忍不住了:“首长,我听如歌的队长说,您,是如歌的,小舅?”
凌予眨眨眼:“嗯。我很小的时候,是如歌的妈妈去孤儿院把我领养出来的,我一直管她妈妈叫姐姐。”
孙浩然点点头,按理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靳如歌在凌予家里似乎比去他家里更合情合理,而凌予把靳如歌当作家人,称孙浩然为客人,也更加理所当然。
只是,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要是这样天长地久相处下去,日久生情可怎么办?
孙浩然的目光死死盯着靳如歌晾出的一件件衣服上,好像凌予就是故意的,还专门侧过身子替孙浩然的视野扫除障碍,让他把阳台上一件件晾好的小衣服看个清清楚楚的。
“首长,我今晚想送如歌回队里去,虽然她叫你小舅,可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这样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大合适吧?”
凌予的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宠溺的眼神从未从靳如歌的身影上挪开分毫,他不以为然道:“就算要送她归队,也是我送,跟你这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说完,凌予忽然转过脑袋,深深看了孙浩然一眼:“如歌有句话说的很对,你不可以因为你自己喜欢她,就强迫她也要一样喜欢你。爱情是双方面的,这世上单相思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所有像你这样喜欢她的男孩子,她都必须一一回应他们以爱情?”
“首长?”孙浩然一愣,原来刚才凌予居然在偷听么?
凌予眨眨眼:“你喜欢她,是你自己的事情,她没有义务非要回报你爱情。而她喜欢谁,是她自己的事情,你跟我都无权命令她非要去喜欢谁。相爱是需要缘分的,得之,你幸,不得,你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