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康恩伸脚尖踢了两脚奥兰多神父的大腿,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说这家伙成为神父前,是一名罪犯的话,他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偷来的呢?”他是一个大盗,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偷,似乎这世上只要是来历不明的事物都是靠偷得来的。
玛拉停下翻阅手里的文件,抽出其中一张索斯比拍卖行的拍品明细表递给康恩,指着其中一项拍品名称说道,“看见这个价值87万的‘黄金钥匙’没有?”
“嗯,今天早晨你跟我提起过,说是这件拍品与琼斯家族的珍藏品有关,”康恩嘬着嘴唇疑问道,“你真的这么确定?”
“我昨晚在网上查过,这件‘黄金钥匙’是印度古婆罗门教位于加尔各答市郊的一处古庙遗迹中的三件圣器之一,另两件为‘湿婆神金像’和‘镶红宝石比那卡’(一柄三叉戟状兵器),上世纪的二战末期,美国探险家印第安·琼斯及其父琼斯教授一起从一队日本人组建的文物掠夺团手里把这三件圣器夺出并带到了美国,据后来的《美国地理杂志》报道,‘镶红宝石比那卡’被印第安·琼斯给拍卖掉了,‘湿婆神金像’于六十年代还给了印度政府,现收藏于加尔各答的宗教博物馆里,至于说三圣器中的最后一件‘黄金钥匙’则一直下落不明,英国剑桥大学的著名历史学家詹姆斯爵士曾说过,‘印第安·琼斯父子曾是上世纪中叶最著名的一对冒险家和古文物收藏专家,这对父子打着探寻古迹,保护世界古文化遗产的旗号,到处挖古人的墓穴,抢掠别国文明的遗产,其行径与万恶的盗墓贼并无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他们头上罩着学者专家的光环而已。’而《纽约时报》的著名评论家杰里夫经过明察暗访,确认印第安·琼斯父子把从各处搜刮来的文物分藏在几处秘密地点,而这几处秘密地点,也只有琼斯家族中的极少数几个人知道,琼斯父子生前的冒险路线都记录在一本黑色硬面的笔记本里,这本笔记本,后人称其为‘琼斯笔记’,他们的藏宝地点,也有可能也记录在这本笔记里。”
康恩越听到后面眼睛睁得越大,他吐了吐舌头道,“你的意思,莫非这个奥兰多神父建造的这间大教堂所用的巨额不明资金来源,竟是来自于琼斯家族的那几处神秘宝藏?”
“我只是根据这件‘黄金钥匙’做出的推测而已,”玛拉一边看着明细表中的目录项,一边说道,“其实我现在心里也挺疑惑的,据我所知,琼斯家族最后一代继承人成了追随沙克勒的‘摩林教’教徒,并于上世纪末期响应沙克勒的所谓‘流星雨能将人的灵魂带入另一个极乐世界’的口号,吸入一氧化碳自杀了,那本‘琼斯笔记’就此落入了沙克勒之手,这点连沙克勒本人也没有否认,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康恩点点头,他正是因为沙克勒承认有这本笔记,而留下来的。
玛拉继续说道,“传说琼斯父子把从世界各地搜刮来的无数珍宝藏在几处神秘的地点上,而这几处地点,除了琼斯的后裔知道地点外,在‘琼斯笔记’里也有记载,但是,这些琼斯父子收藏的宝物并不是那本‘琼斯笔记’最值钱的地方,‘琼斯笔记’最珍贵之处,在于笔记本里记录了琼斯父子在世界各地所发现的许多处古文明遗址,其中也包括了美洲大陆上最古老的精灵种族遗迹——‘半月废墟’,这也是我不得不把沙克勒从狱中救出来的主要原因,可是,现在疑问出现了,我一直坚信‘琼斯笔记’是在沙克勒手里,沙克勒自己也承认这一点,那么,”她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奥兰多神父,用疑惑不解的口吻说道,“如果这个奥兰多神父建造教堂的钱是来自于琼斯父子所藏的那些宝物,他又是怎么得到这些宝物的呢?”
“也许,”康恩沉吟着说,“这个神父是琼斯家族的后裔也说不定。”
“我也这么想过,”玛拉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我曾查过琼斯家族的族谱,琼斯的直系亲属,也就是他唯一的孙子小琼斯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在一次罗马尼亚的古城堡探险活动中不幸罹难,小琼斯的遗孀,也就是‘琼斯笔记’的最后拥有者于九十中期加入‘摩林教’,三年后自杀身亡,应该说,小琼斯是英年早逝,并没有后代。”
“也许,”康恩又推断道,“是琼斯家族宝藏的知情者吧,你想想,琼斯父子要埋宝藏,总不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么干净吧,也许有目击者或者帮忙者。”
玛拉耸耸肩膀,“也许这个推断合理一点。总之,这个‘天主信公会’是靠不明资金建立起来的,而且我敢肯定,这个新教会的主教奥兰多肯定是通过贿赂梵蒂冈,使得教会得到教皇授权而完全合法化了。”
“等等……”康恩忽然向玛拉打了个停住的手势,他低头想了想,说道,“我曾记得你在几天前告诉过我,梵蒂冈教会曾从一个原‘摩林教’教徒的手里接受过一件镶着蓝宝石的水晶冠,你说这水晶冠是‘半月城’里的精灵贵族所戴,而那名原‘摩林教’教徒之所以把水晶冠敬献给教皇,是想争取一个主教的名分以及使其名下的教会合法化,难道你所说的那名原‘摩林教’教徒,就是这名奥兰多主教,而其名下的教会,莫非就是‘天主信公会’?”
玛拉睁大眼睛,一会儿瞪着康恩,一会儿又瞪着躺在地上的奥兰多神父,一会儿再瞪着握在手里的这叠文件,在脑海里,一些断断续续的线索开始连接起来,她惊呼道,“对呀,我怎么没把这些联想到一起去呢?沙克勒要我们查的,就是为何这名奥兰多神父能网罗到沙克勒的所有罪名,并能把相关证据的地点非常精确的告诉警方,如果奥兰多自己本身就是一名‘摩林教’的教徒,那么这些疑问就能解释得通了,正是因为他是‘摩林教’教徒,所以才会知道沙克勒的所有底细。”
“你这个推论有点象事实了,可是又出现一个大漏洞,”康恩搔着头皮说道,“依照沙克勒的习性,他对任何人都相当提防,能掌握到他如此多的内幕,并最终使他哐当入狱,除非这人是他的亲信或最亲密的人才行。但是,按照沙克勒的说法,他并不认识这个奥兰多神父,这就是最讲不通的地方了,如果能把这个疑点给理清,沙克勒交待的任务就算基本上完成了。”
“是啊,沙克勒不认识奥兰多神父?”玛拉低声嘀咕道,刚下突然冒起的兴奋又降回低点。
这时康恩从保险箱中翻出一张复印件,他看了看,对玛拉说道,“这上面有几串数字,难道是密码?”
玛拉接过复印件,仔细端详着上面那几串数字,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不象是密码,倒像是序列号。”
“序列号?什么序列号?”
玛拉从康恩背后的背包里取出她的笔记本电脑,把电脑通过无线网络接上互联网,然后进入搜索引擎,把序列号输入、搜索……
过了二十分钟,她惊叹道,“找到了,鼻梁软骨、臀硅胶……”
“什么?”康恩对她这些无头无脑的话大惑不解。
玛拉离开电脑,跑到躺在地上的奥兰多神父身边,跪在他头旁,用手拨弄着他的头部,仔细观察他那张英俊的脸,康恩见状戏谑道,“你不会是看上神父了吧,嗯,他确实很漂亮,不过比起罗伊和杰克来,他要老上那么一点儿。”
玛拉没搭理他的调侃,而是用手指拨开奥兰多神父的一些皮肤皱褶处、耳根后部、鼻翼根部、下巴、额头发根处……过了五分钟后,她格格笑道,“我明白了,这个奥兰多神父的脸是大幅度整容过了,他的鼻梁被垫高了,颞骨、下颌骨、颧骨都被修磨过,也就是说,他原来是张圆而扁平的娃娃脸,现在变成长方形的棱角分明的脸型,上帝,简直就是换了一张脸,这种整容手术不仅代价不小,而且相当痛苦。”
康恩用手指搔着自己头皮说道,“听说现代科技能将黑人变成白人,我想变脸术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高科技手术吧,如此一来,事情就明了了,这个奥兰多神父的身份,应该是原‘摩林教’教徒,甚至就是沙克勒的亲信,他生怕沙克勒把他给认出来,所以花大钱整容,完全改变了自己面貌。”
“而且,整容所花的这么多的钱,说不定就是来自于琼斯家族的那些藏宝。”玛拉站起身来道,“我现在有点怀疑,沙克勒手中是否真有‘琼斯笔记’,换作我是沙克勒是亲信,而我又在无意中发现了‘琼斯笔记’中的秘密,琼斯家的无穷宝藏让我起了贪心,但是,我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这些宝藏下手,因为我怕被沙克勒发现,凭着沙克勒的个性,一旦发现我背着他私吞教徒所遗留下来的财物,是绝不会容我活在这个世上的……”
“所以我必须先下手为强,”康恩接着说道,“在沙克勒明白过来之前,把他送下地狱,只有彻底解除这个后患,我才敢放心地享用这批宝藏。”
现在事情开始趋向明朗化了,玛拉笑着说道,“所以我才会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让沙克勒彻底认不出我来,然后把自己所掌握到的所有有关于沙克勒的罪状整理成册,交给联邦调查局,由于我交上去的资料十分翔实准确,以至于沙克勒法网难逃……”
康恩继续以第一人称的口气说道,“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沙克勒虽然定了罪,但只判了个终身监禁,并没有如自己预期的那样被判死刑,更令我后怕的是,居然还有一些‘摩林教’的教徒在计划营救沙克勒出狱,于是我害怕了,这时我想到了暗杀,我必须在沙克勒彻底了解真相和恢复魔力之前让他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所以才会发生买通‘匹兹堡州立监狱’监狱长这一事件。”
两人的目光同时聚到昏睡中的奥兰多神父的脸孔上,对于他们俩来说,此行的任务算是正式完成了,可以向沙克勒去交差了,可是,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又出现了——向沙克勒交差,那他用什么来与玛拉和康恩交换真相?要是真如他们俩此刻所猜测的那样,“琼斯笔记”根本就在奥兰多神父这里而不是在沙克勒身上的话,沙克勒之前所许下的承诺不过是个空头支票而已,是为了引诱二人为他服务而设下一个骗局,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从头到尾就被一个骗局给操控着,对于自以为十分聪明的玛拉和康恩来说,实在有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