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纽约开出,途经费城、华盛顿特区、穿过阿巴拉契亚山脉,终点站到达新奥尔良的“新月快车”上,杰克半躺在座位上,已经沉沉睡去,临上火车前他曾说过,在接下来的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旅程中,他只愿与睡眠相伴,谁知道到亚特兰大后又将面临怎样的奔波,所以要抓紧一切时间补充体力。
由于是临时上车,没有预定,所以他们只能买到普通坐席的车厢,由于“新月快车”隶属于半私营化的“美国铁路客运公司”,所以普通坐席车厢的座位也是相当舒适的,座位前后很宽畅,座位可以在35°范围内调节,稍稍调高搭脚台就可以象卧铺一样舒适。
罗伊和凯特都没有睡,凯特靠在窗前,沉思着望着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此时天色已晚,原野上呈现朦朦的深紫色,他们这一段路因为靠近着山脊漫长的阿巴拉契亚山脉,所以常有黑幢幢的大山阴影映入眼帘。
每每看到有阴影晃过去时,凯特的心都要不祥地乱跳,胸口里,似乎有蠢蠢欲动的邪火要喷薄而出一般,这让她十分地不安,右手情不自禁地伸到一旁,触碰到罗伊那发达坚硬的胳膊,顿时,一股暖流沿着她的手指传入她的身体,刚下萌生的狂躁倏然消失了。
她转过头,把视线移到罗伊身上,正见他手执一支笔在一张纸上不停地比划着,写的都是一些数字,她见罗伊还戴着ipod的耳机,伸出手指从他耳朵上取过其中一只耳机挂在自己耳朵上听了听,叹气道,“你还在听这首《南方60°》?我看你已经听得不下于一百遍了。”
罗伊对她笑了笑说道,“我发现玛拉不仅在这首歌里标示出亚特兰大这一个地点,她还有别的内容想告诉我,我现在已经摸到其中的脉络了,马上就能解开。”
“你对这个玛拉似乎很在意?”玛拉幽幽地咕哝道。
“谈不上特别在意,不过是合作伙伴而已。”罗伊漫不经心地说道。凯特本想和他多说上几句话的,可见他埋头专注于解开歌曲《南方60°》之谜时,便不忍去打扰他了,暗中叹了一口气,使劲把腰脊往柔软的座位靠背上靠了靠,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车厢里寂静一片,除了列车颠簸时有节奏的摇晃和声音外,还有就是一些旅客发出的酣睡声。
忽然,列车猛地颠簸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灯光忽亮忽暗地开始闪烁起来,这些反常情景立时惊醒了一些旅客,车厢里的气氛顿时有点紧张了。罗伊抬头看了看闪烁不停的吸顶灯,又关心地看向坐在身边的凯特,只见她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眼中黑色的瞳仁忽闪忽闪的,说不出的怪异,因为罗伊记得凯特平日里的瞳仁是蓝色的,此时怎会忽然变黑了呢?这让他惊愕不已,以为自己看错了。
“嗨,凯特,”罗伊用胳膊肘推了推她的身体,“你没事吧。”
“没事。”凯特喘着粗气说。
罗伊把脸凑近凯特,“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你真没事?”
凯特赶紧把眼睛闭上,不耐烦地摇着双手对他说,“我真的没事,我累了,你别烦我。”
罗伊闭上嘴,满腹狐疑地靠回自己的座位上,凯特身上所藏的谜一直是他和杰克所担心的事情,可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向他们提起过自己以往的事迹,也从没向他们解释过为何自己会被关在“十字架圣屋”里,罗伊和杰克只能从她会冰冻魔法上猜测她因为会魔法,所以才会被关在“十字架圣屋”里以镇住她的魔法能量,当然,他们潜意识地把事情往好的方面看,可是,他们俩也不敢忽视一点,只有邪恶的人才会被关进监狱里来,当然他们两个因为另有目的,所以算不上是邪恶,那么,凯特算邪恶么?会否她也是别有目的地被关进监狱里的呢?对于这个答案,他和杰克都有点怀疑,目前为止还看不出她有任何邪恶的表现,甚至,有时表现得非常天真和善良,但是,有时她的神情会变得很怪异诡谲,脸上所表露出的痛苦也越来越明显,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这就使得罗伊和杰克不得不保留他们的看法。
天花板上的灯光一直在闪烁不止,越来越多的乘客开始惊惶了,有的开始质问乘务员,得到的答案却是模棱两可,连乘务员自己都弄不清哪里出了问题,有人检查过电器线路,回来说电器方面一切正常,那又怎会出现这种怪异现象呢?
猛然,天花板上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只有车厢靠近地面的几盏脚灯还亮着微昏的光芒,整个车厢里暗幽幽的,一些神经脆弱的乘客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尖叫声把杰克给吵醒了,他犹同弹簧般霍地从座位上竖起身子,黑暗中双眼熠熠生彩,他问罗伊,“怎么回事?到站了吗?”
“不是。”罗伊含糊地嘟囔道,“看来是照明线路出问题了。”
凯特也睁开了眼睛,但她一声不响,出奇地沉静,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吭,似乎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奔驰中的火车嘎然停了下来,由于刹车过猛,许多毫无提防的乘客或摔倒在地,或被从座位上甩出去。人们开始惊慌失措起来,一时间车厢里乱成一团,各种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在他们前面的车厢发出的尖叫声此刻变得特别响亮和恐惧,似乎那节车厢的人面临着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这节车厢里的人们受到其感染,人们或掩面大泣,或紧紧相拥,仿佛已经面临世界末日一般。
在各种嘈杂的声音中,忽然听见一名列车保安高声叫道,“嘘、嘘……大家请安静,大家请不要吵,快听……”
众人果然安静下来,侧耳倾听,没多会儿,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列车的天花板。
“啪……啪……”
天花板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列车顶部在行走一般,那沉闷的声音由前一节车厢与这节车厢的交界处开始,一阵阵地向罗伊他们所处的车厢中段而来,众人摒声静气,耳听得车顶上的沉闷怪声由车厢前部向车厢后部移来,所有人的心都似乎提到喉咙口了,车厢里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罗伊伸手到自己的后腰处,手指碰到藏在皮带上的那支在云雾山得来的绍尔P288型手枪的枪柄,他的心里略定,有了枪,就有了自卫的本钱,他们在云雾山上共得到了两只枪,其中那支UMP45型德制冲锋枪被杰克给埋在了火车站外的一个小山丘上,因为那种枪重达2.27公斤,枪身较大,不容易藏匿,很容易被发现。
列车车顶上正在移动的物体在靠近罗伊他们头顶时速度遽然慢了下来,接着,就在他们头顶不远处开始前后地徘徊起来,忽然,车顶天花板上出现了可怕的异状,有黏糊糊的液体蚀穿天花板的合金钢板滴落到地上,险些滴到人们的身上去,众人见那黏液滴落地板后,冒出青色的烟,发出刺鼻的酸臭,一名随车保安拔出枪,面色苍白地对惊慌失措的乘客们喊道,“这液体里有酸液,大家快躲到后面的车厢里去,快,别让这酸液溅到身上啊!”
乘客们发一声喊,争先恐后地向后面车厢逃去。
罗伊和杰克站起身来随着众人往后面车厢撤,杰克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凯特还是呆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移动的意思,他以为凯特是被吓傻了,赶紧退回两步,拉住凯特的胳膊疾声道,“凯特,快离开这里,跟我走。”
他感到凯特的胳膊肌肉变得异常僵硬,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面前的窗户,这时,一名正跑过凯特的女孩忽然捂住脸,手指着凯特面前的窗户惨声尖叫起来,杰克和罗伊向车窗看去,就见车窗外由上至下紧紧倒贴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黑暗中看不真切那黑影的真实样子,只见到两只黄澄澄的大眼睛如同两盏手电筒般闪着妖异的光芒炯炯地透过车窗罩着凯特,发现险情的罗伊拔出腰间的手枪,发力把僵站在窗户前的凯特拉到自己身边,举枪对准窗户上的两只可怕的眼睛就射击,“啪……啪……”车窗玻璃应声而碎,贴在窗户上的黑影显然没有防到会有人向他射击,随着破碎的玻璃跌下列车。
列车保安也拔出手枪跑到罗伊身边,他正待把头伸出破碎的车窗想察看车外的情景时,罗伊忽然拉住他,沉声喝道,“小心,窗沿上有酸液。”
列车保安向碎了玻璃的车窗边沿上看去,果然沾着不少黏糊糊的液体,其中有的沾在金属上的液体还滋滋冒着青烟,显见腐蚀性极强。列车保安把旁边座位上一张列车专用毛毯垫在车窗窗沿上,与罗伊一起把头探出窗外,正见到一条长长的黑影快速地游到列车底部,这黑影长达十余英尺,体型肥大扁平,后面脱着长长的尾巴,具体长得什么样子,在这沉沉的黑夜中无法看清楚。